第二十三章：吞
面前的豆浆已经凉了，捏着的油条在嘴边，却忘了送进去，她一直盯着旁边那桌出神，嘴角还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原来，是个淘气的小家伙正嘟着嘴，他的爸爸和妈妈在旁想尽办法沟通。
起因竟是孩子要给角落的流浪汉送食物，可爸爸妈妈该是着急上班，才没有同意。小家伙气鼓鼓的，好可爱。
“主人，您的心情好多了。为什么？”
“球球，人类不是机器，需要有自己的空间。拜托，以后不要随便探查我的心情变化。”闻言，球球进入了待机状态。
叶柔柔用手托腮，望着那一对年轻父母陪伴着孩子，去给流浪汉送食物。瞧着小家伙开心的模样，看到父母欣慰的表情，流浪汉感激涕零，姑娘也不自觉地笑了。
待一家三口离开，流浪汉也走了，叶柔柔才端起凉透的豆浆一饮而尽，收拾好桌面就走。
“主人，您去哪儿？方向错啦。”
“闭嘴。”也不解释。
转过一个弯，是北区最大的垃圾回收站，前面能清楚地见到刚才那流浪汉的身影，在他身边，还有三个人，一个个破衣啰嗦。难不成是开什么丐帮大会？
躲在拐角，叶柔柔仔细观察，只见这四人交头接耳，似乎在密谋什么。
没一会儿，孩子施舍过的流浪汉竟然呼的一下，身体膨胀出几圈，像被灌进了许多气体，跟着嘴巴大张，噗噗噜噜向外涌出不少白色的烟雾，叶柔柔定睛去看，那竟然都是人类的灵体！
这些灵体很纯，看外貌都是不大的孩子，流浪汉一口气吐出这么多，事情可不简单。
球球刚要提醒，就见叶柔柔已经摸出了方糖。
也许她自己没感觉，应对这类事越来越从容，手法也更娴熟，真有了几分店长的架势。
双瞳启动，叶柔柔能清楚地看到流浪汉背后，各趴着一只怪模怪样，如同癞蛤蟆的黄色灵体，偷着摸出无字账本，却不见上面有什么提示。
开始还以为自己捡到了宝，拿到一本百科全书，没想到比鸡肋还差。毁掉，这玩意儿又水火不侵。扔掉，伤到人，自己还要出钱看病。
此时就听有人大喊：“好啊，终于找到你们了！”
心头一动，循声望去，不知什么时候竟跳出个小哥，看年龄与自己相差无几，精气神充沛，最有趣的，就是他身上散发出的人类灵气，颜色是白色半透明状，不见半点杂质。
小哥手里握着一根钢管，也许是随手在回收站某处捡到的，现在横在面前，似乎要找那四个流浪汉的麻烦。
“主人，他要干嘛，打劫流浪汉？咱们怎么做？”
“等着。”
“等着？”
“废话！你知道这两拨人谁好谁坏？”
“这……球球不知。”
“对啊！所以要等着，一会必见分晓。嘿~”
“主人，您笑了，为什么？”
“当然。我见到那小伙的灵气了，虽然普通，但通透没有杂质，看来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能把这样的人惹急，可见事情有趣。球球，咱们打个赌，这两拨人谁好谁坏？”
根本不用想，球球上去就说：“那小哥！”
“不行。”叶柔柔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赌他，你选另外四个。”
“这……主人，您刚才在牙人面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不管闲事么？”
“要你管！我喜欢，怎么着，犯法？”
遇上叶柔柔这不讲理的，球球能说什么，只好默不作声，看热闹得了。
那边小哥用钢管敲击一旁的垃圾车，又点指眼前四人，“你们，就是你们！说，把那些孩子怎么了？我已经报了警，你们最好老实交代，否则……”
话没讲完，一个流浪汉竟然快步冲到面前，伸出双手猛掐小哥的脖子。
“不好！”叶柔柔一声嘀咕，想帮忙却不赶趟了，急得原地跺脚。
谁知事情发生转机，见小哥一偏头躲开，顺势抓住那人双手，脚下一勾，借力一推。
流浪汉如出膛的炮弹，咣叽一下撞在垃圾车的后斗，好悬没连人带车一起翻过去。
这还没完，另外两人分左右包抄，小哥不慌不忙看准形势，抛出铁管并矮身耸肩。
真好，一个跑得正欢，脚下被铁管蹩住，叽里咣当，摔成了元宝壳。
另一个也好不到哪儿去，前冲之势正猛，用胸口迎接小哥的肩膀头子，就听一声惨叫，他也倒飞出去，摔得那叫一个结实。
这几下动作连贯，显然是本能，绝不是运气好或那种纸上谈兵的家伙，看得叶柔柔心里激动，都忍不住想要赞叹。
“嚯，好帅的身手！这小哥是军人出身，还是什么武林高手？举手投足不拖泥带水，厉害啊！”
“主人，难得听您夸奖别人，球球很高兴。”
“你什么意思？”叶柔柔又要翻脸，却见最初那流浪汉已经停止呕吐，无声无息地绕到小哥背后，似乎要下黑手。
叶柔柔看着大急，忍不住怒吼：“住手！！”
呼的一下，天地变色，周围竟陷入一片昏暗之中，在场众人感觉被什么吸住了，各个扭曲变形，后又逐渐拉伸，等光线再次亮起，竟然身处一片奇异的空间。
周围全是镜子，造型各异，几人站在里面经过反复折射，已经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了。
叶柔柔同样吃惊，自己怎么就在喊一声后掉进了异世界，莫非是什么时空黑洞？
不过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也算救下了那小哥，她马上回过神，上去拉住他的手，将人拖拽到安全距离，同时方糖已出，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变化。
“主人，您怎么发现流浪汉有异的？”
“哼，这还不简单。我曾不止一次感受过什么叫露宿街头，什么叫饥寒交迫。这种情况下食物出现会做什么？可他却不同，接过食物不仅应对得当，吃起来还很仔细，不奇怪么？”
“喂，你是谁？”小哥问。
“你闭嘴！”叶柔柔的语气瞬间把他镇住，干眨巴眼不敢讲话。
“灵力封存！”方糖中巨大的吸力出现，原本要冒险试试，却见那四人背上奇怪灵体已经支撑不住。
顷刻间有三只被收，方糖也慢慢变得圆滑起来，竟一分为三掉在地上。
还有一只，死死扒住起初那流浪汉的后背，竟然无法制服，姑娘再取方糖，故技重施。
没一会儿，叶柔柔累得通身是汗，逐渐感到体力不支，背后的小哥想要帮忙，却不明白正发生着什么，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待力量耗尽，方糖的吸力慢慢衰退，叶柔柔的脸色也很难看。
没想到，当日对付骚包男都没这么麻烦，今天一只黄色级别的灵体还不能手到擒来。
终于，吸力消失，叶柔柔喘着粗气，暂时包住这三块，另只手仍捏着方糖，以备不时之需。
对面的灵体得脱，似乎要趁此反击，顷刻间暴涨数倍，如在流浪汉背后粘了一个超大的气球。
那东西把身体鼓到最大，与之结合的流浪汉却变成了脱水的干尸，连眼珠都不见了，失去活性。
怪叫声后，那东西摆脱了流浪汉的形骸，原地不断弹跳着，开始急速泄气，一阵阵腥风扑面，有种老式屠宰场的味道。
忽然，怀中账本一跳，被气流吹着悬空翻转，就见上面正缓缓出现一张图片，而旁边的字迹也慢慢清晰起来。
叶柔柔一把抓在手里，就见如蟾蜍般的图片旁有个名字，食德豸。
不等看完，对面这家伙已经显出原形，成大蛤蟆状，比一人还高，趴在地上缓缓张开大嘴。
只见它浑身青灰，左右两边各有三只紫红的凸目，微张的嘴中见到肉刺如丛，呜咽声不断飘荡，背上全是小丘一样的肉包，其中缺了四个，现在只留大坑，向外不断溢出黑水，腥臭难闻。
心里发冷，叶柔柔大脑一阵迷糊，竟忍不住朝食德豸走去。
刚走两步，手上一紧，是那小哥及时出手将她拉住。
可惜，姑娘神智已失，尽管小哥拼死相救，仍无法抵挡，最后连他自己都变得神情麻木，做一堆走了过去。
血盆大口就在眼前，甚至能见到那深红色，布满青黑血丝的口腔内膜上，密密麻麻的肉刺似在请君入瓮。这要是进去，也许连渣都不剩了。
突然，叶柔柔耳边有个声音在说话，听着低沉，却十分清楚，“吞了它！”
命令一出，感觉自己腮帮一鼓，如醉酒呕吐的瞬间。
同时，四周那数不清的奇怪镜子发出阵阵白光，使人双目难辨周遭事物，只得闭眼不看。
“哎呀！”叶柔柔身体急坠，摔在地上却不会感觉疼，等她缓缓睁眼，发现自己正被小哥护着，原来是他做了肉垫。
顾不上理他，举起方糖环顾四周，竟找不到那怪物了，无数镜子都冒起青烟，很快眼前一花，又回到了垃圾回收站，刚才的一切，就像做了场噩梦。
流浪汉都在地上躺着，胸口不住起伏，除了脸色惨白外，似乎没有生命危险。真是奇怪！
四颗糖果摆在地上，她刚要伸手，从中竟蹿出十几道白光，一阵盘旋过后，其中有六条一起的、三条一组的向远处飞去，一条单独的朝自己来时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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