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我要做你的跟班
也许这是两人认识以来，交谈最认真，也最严肃的一次。单从赖好人不断变化的表情，不难看出一些端倪。
叶柔柔则不躲不闪，把自己弄明白的，关于糖果屋和驭灵界的事说了，期间球球破天荒没有出声阻止，直到姑娘把能讲的讲完，屋中仍一片安静。
她一直在观察赖好人的表情，这时候忍不住问：“怎么，你不相信我？”
“哼，信与不信又如何。”见他不停搓着手指，叶柔柔又递过去烟盒。
“抽吧，这些年，办公室的二手烟我吸得还少，不在乎了。你呀，遇到问题就要来两根，否则脑子还不如一盆浆糊。”
赖好人看了看烟盒，果断抽出一根，只不过没有点，而是在鼻下闻了闻，随手调整一下那潮湿的领带。
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想的，那玩意戴在脖子上，不难受么？
“小柔柔，放弃吧，你知道这事很危险。”
“哦，你是真信我了？”
“这是废话！你该明白，我一直都信的。正因为相信，所以作为一个朋友，我劝你放弃，太危险啦！昨晚的事我弄不明白，但也能猜出并不简单。小柔柔，性命更重要，你难道也要像……”
话没说完，就被叶柔柔制止了，两人各自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赖好人换了种方式，开始追问她的真实目的。
“当然是为了生活，为了钱。自从我被肥猪赶出公司，如何养活自己就成了问题。女孩子，学历一般，经验尚浅，肥猪一定在外散播不好的传闻，去哪儿能找到工作？”
“可你也不能用生命换钱啊！”赖好人难得发了脾气，“那不是你唯一的选择，该有更多机会的！叶柔柔，再考虑一下吧。”
看着激动到站起的赖好人，叶柔柔没说话，就这样盯着他，呆呆出神。两人像是在做耐力大比拼，谁动谁就输。
“要我学你么，相信奇迹？如果真的有奇迹，小圆子恐怕早就……”
“别说啦！”怒吼一声，赖好人一把将其推倒，直勾勾盯着姑娘，恨不得贴在一起。
即便这样，视线仍不躲不闪，叶柔柔的强硬和执拗使赖好人退缩，如野兽般的眼神逐渐恢复。他输了！
赖好人走出去，不过大门虚掩，似乎并未离开。
“主人，您……您会不会听他的？也对，这事确实很危险，您需要好好考虑清楚才行。”
“球球，别废话。”整理好乱发，叶柔柔望向门口，低声道，“昨天我从水中带出的那一串东西，他看不到你该可以，还需要我多说么？上了这条船，尝了甜头，现在让我下去？做梦！”
“主人，您真的这么在乎钱么？”
“哼！你是机器，不懂饥饿、寒冷。这些年殚精竭虑，就因为以前缺失的太多，我不可能放弃得来不易的机会。以后，这些话别人能提，你就不要多费口舌了。
球球，半心河里那些死人，可能是被妖灵体蛊惑了，但一个巴掌拍不响，事从两来莫怪一方。你能保证他们各个无辜？
不是被生活逼到崖边，谁愿意轻生。起码我现在要活着，不能变成他们！”
摸出那黄色的糖果，叶柔柔呆呆出神，“那瞬间，我感到了绝望和哀怨，这是河中死尸对生活的恶毒诅咒。
生活从一早就与我开了个残忍的玩笑，如果不是这糖果屋，可能现在我也是那河中的一员。所以，别再劝我离开，生活还要继续，我就不信自己无法翻身，高人一等过上好日子！
我要给生活作对！要让它看看，一个稀烂的开始，我叶柔柔仍能扭转乾坤！”
“所以这些年你拼命工作，甚至不信友谊和感情？”不知什么时候，赖好人已经站在门口，手里的烟不见了，只剩那浓重的烟味。
深吸一口气，叶柔柔开始收拾东西，可嘴上不停，“不错，我不信那些东西，因为从懂事以来就从没有过。哼，就算真有，能值几个钱？这点你该比我清楚！”
见赖好人仍要说话，叶柔柔一挥手，这是话题终止动作。推开门口挡路的赖好人，姑娘离开房间。
望着她的背影，赖好人眼中充斥着复杂的神情，但不再劝阻，只有追随而已。
不理服务台后，胖子那古怪的眼神，两人走上街道，叶柔柔闭眼享受落日前的余辉。而赖好人就在一旁，也不讲话。
“你不走？”叶柔柔问。
“去哪儿？”
“小圆子那，她需要你照顾。等明天我去看她。孩子现在在哪儿？家还是在……”
“市院的icu。”听赖好人这话，叶柔柔的心都被揪住了。
她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能如此淡定，像个没事人一样跟自己到处乱晃。寻常的父母这时候哪个不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坚守在病房门口。真讨厌这种不负责任的家伙！
赖好人似乎察觉到叶柔柔表情不对，竟然笑了，“你也知道这是常态，隔三差五就要来一回。就算我守在门口有什么用呢？”
假装沉吟，他又嬉皮笑脸地套近乎，“小柔柔，求你件事。不如让我做你的跟班好么，如果挣了大钱，分些辛苦费就成。你知道，小圆子的治疗费，紧靠那份微薄的工资撑不住，我需要额外收入。”
见他不像说假话，叶柔柔也陷入思考。还不等回应，赖好人竟主动告辞了。
“原来你只是说说而已？”声音有些冷，但叶柔柔尽可能控制自己，不想让对方感觉到变化。
“你误会了，我要回公司一趟，找肥猪有事。
你的店不是深夜工作么？这样，我晚会儿过去报到。以后白天去公司打混，晚上跟你抓鬼怪换钱。行么？”
可能害怕她拒绝，又补充一句，“看在小圆子的份上，拜托啦。”
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真欠揍。叶柔柔努努嘴，最终还是答应了。
赖好人开心的像个孩子，走远了还在不断挥手，要不是叶柔柔转弯离开，根本没完。
“好么，巧让客遇上热粘皮，甩不掉了！”
“主人，您这话不真吧？我怎么感觉……”
“球球，警告你不要随便揣测我的心思，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嘴上说得凶狠，脸上却露出了笑。
女人的心情果然如孩子脸，阴晴变化难以捉摸。
……
回到糖果店，发现邮包已经到了门口，随便往腋下一夹，就进去了。
好家伙，玻璃罐中的白色糖果已经溢出，这就是高难度任务的回报？太值了！果然风险越大回报越高。为何无数人追名逐利，费尽心思？这就是答案！
抓起糖果撒向空中，叶柔柔高兴地又叫又跳，这就是她需要的一切。
“主人，需要召唤牙人么？”
没回答球球的问题，姑娘只拆了邮包，十盒原料到位。
忽然，感觉怀中无字账本有异，竟带着微微热度。翻开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原本空空如也的第一页上，似乎出现了彩色图画和文字。
细看，原来上面不是别的东西，竟画着一条粗糙干枯的藤蔓，四周被无数冤魂、死尸缠绕，如一条巨大的蜈蚣，不断冲向天空的远方。正是叶柔柔制服的妖灵体，水惑！
图画旁还有文字注释，内容为：水惑，原是水族精怪，易受外界影响而暴走，如与人类怨念结合，自身的蛊惑能力大增，可通过操控人类或模仿人类语言及想法，吸引意志不坚者入水，成为它的能量供给，凡受蛊惑而亡之人，灵体再难自由，将永生永世与水惑纠缠，衰而不灭。”
反复看了三遍，叶柔柔才缓缓点头，“原来这就是无字账本的用途。好，好啊！就像个妖怪百科全书，挺有趣的。”
说着又往后翻了翻，仍是空白一片，只有水惑这一个记载。想想自己抓过骚包男，遇到过奇怪的客户，竟然都没有记录，莫非必须亲自解决的才算么？
想到这，一种好胜心被激起，叶柔柔找出蓝色糖果，跃跃欲试。不过思考良久，最终还是选择放弃。
“主人，开启账本的功能，也许就是系统提到的额外奖励。”
“不是吧！驭灵会和系统这么抠么？要知道账本本就是我的，就算不帮忙，早晚有一天也会明白用法，用掉额外奖励机会换说明？开什么玩笑。我不同意！球球，去申请退回去，换其他奖励。快着点！”
这要求让球球为难，只得与叶柔柔周旋解释。可姑娘根本不听，一人一机又开始闹起来，直到嗓子眼儿冒火才停止。
“主人，晚上那家伙真会来么？你难道真要让他做跟班？”球球又开始自己的拿手绝活，就为分散叶柔柔的注意力。
没想到这招还挺管用，提起赖好人，叶柔柔真的安静下来，眼中闪烁着异彩，却摇头叹息。
“随他吧，我拦不住。喂，球球，我什么时候能用挣来的钱？”
“主人，只有在您通过驭灵会审核，得到徽章后才可以。嗯，由于您做了高难度任务，现在评价一定不错。加油，胜利在望！”
这话敷衍，叶柔柔仍会心一笑，哼起了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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