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珍妃死了
原来是这样,他就说苏月特地让他上场一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面不改色吃完饭,姜容借口更衣先一步走了,佳音见他神色匆忙,追了上去低声问出了何事,姜容只让她准备水。
他手上浓浓的麝香味,看来苏月真的怀疑他了,姜容后知后觉有些害怕,心里慌乱起来。
方才他不该那么着急离宴,更叫人生疑。
姜容走后陆乾珺也没什么演戏的心思,不着痕迹放开了珍妃,然后寻了个理由走了。
回到养心殿陆乾珺就随手扯下身上的衣物,一脸的嫌恶,“拿去烧了。”
“是。”
很快有下人备好了热水,陆乾珺沐浴更衣后,头脑尤为清醒。今日是一年中难得清闲的日子,陆乾珺反而睡不着了,于是披了件大氅出去闲逛,逛着逛着就来到了清宴阁门口。
挥挥手让太监不必通传,陆乾珺正要推开门,屋里二人的谈话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主子究竟怎么了?”
“方才的箜篌上有麝香。”姜容的声音中还带着几分惊魂未定。
此时陆乾珺已经推开了门,听到声响的主仆二人皆是一惊,怕刚才的谈话被陆乾珺听了去。
“奴婢叩见皇上。”陆乾珺挥手让人下去,径直走到了姜容面前。
“你方才说,箜篌上有麝香?”
“嗯。”姜容不去看他,搞不清自己是心虚还是什么,他确实有责任让陆乾珺知道他怀孕的消息,但是私心是不愿他知道的。
“所以为什么你会害怕?你怀有身孕了?”这个认知让陆乾珺有些兴奋,整个人笼罩在一股初为人父的欣喜中,冷硬的面庞都柔和了些,“来人!传太医!”
“怎么可能。”姜容绞紧了手指,阻止陆乾珺,“若真有孩子也早折腾没了。”他面露讽刺道,可能是眼里的讥讽刺痛了陆乾珺,让陆乾珺从喜悦中脱离了出来,他看着眼前对自己没个好脸色的姜容,又想起宴会上那个对其他男人笑靥如花的姜容,心里不止气闷了,自嘲道,“也对,想来你也不稀罕有朕的孩子,朕强纳你入宫,耽误你找情郎了是不是?方才宴会上就有那么多男人对你目不转睛,被你吸引,若是朕放你出宫,应当不知有多少男人想把你关进笼子里养作脔/宠,呵。”
不管他说多少难听的话刺激姜容,姜容始终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低着头不再言语,最后气得陆乾珺拂袖离开,愈发觉得他来这儿就是个错误,姜容他既有一身傲骨,就让他傲着,看他能撑多久。
苏月的试探还没有结束,第二日年初一,苏月把所有嫔妃都召集了过去,包括姜容,她的主要目的就在姜容,因此姜容一到她就用审视的目光看他,这次姜容镇定了些,为了孩子,他不能再出岔子。
“今日将诸位姐妹召集到这儿,不仅是本宫的意思,也是陛下的意思。诸位也该努力些,为陛下开枝散叶。”
“这事,也不是咱们想努力就能怀上的呀。”一位妃子嘀咕道,其他妃子不说话,想来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苏月环视着每一个人,特地在姜容身上多停了几秒,幽幽道,“本宫之前去普恩寺求了副药,那儿的大师说此药甚好,只是怀孕之人不能喝,喝了恐会流产。”
“那咱们喝了就会怀上孩子吗?”一位妃嫔小心翼翼道。
“世间哪有这种神药,只是增加了怀孕的几率罢了。”苏月说完,有下人端来药,每人都有一碗,多数人想都没想就喝了下去,姜容却迟疑了。
不过他也只是顿了下,借着有个嫔妃走到他身前挡住了苏月看过来的目光,姜容把药倒进了袖口,幸亏冬日穿得多,不然怕是要暴露了。
处理了药姜容松了口气,苏月见他面不改色,心想难道他真的没有怀孕,之前都是自己想多了?
“难得贵妃娘娘有这份心,想来陛下定会更为宠爱娘娘。”梁秋怡神色冷淡,姜容方才没注意,此时她说话了才注意到刚才挡在他身上的是梁秋怡。
说来她是丞相之女,又被陆乾珺封了贤妃,本来应该和苏月一样,在后宫里几乎可以是横着走的,可她似乎总是很低调,姜容没听到过任何有关她的流言,见姜容在看她,梁秋怡甚至给了姜容一个微笑。
搞不懂梁秋怡的目的,但是她又实实在在帮了自己,姜容也回了她一个微笑,众人散后,姜容也准备回去,梁秋怡却在身后喊住了他。
“你知道今夜会发生什么吗?”
“什么?”姜容不解。
“珍妃会死。”梁秋怡淡淡道,姣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临别之时看姜容那一眼,却让姜容刹那间白了脸。
珍妃会死……那自己……姜容紧紧捂住腹部。
回了清宴阁姜容也一直魂不守舍,佳音喊了他几遍也没有反应,只能任由他一个人发呆。
他一直静静等着,午夜已过,还没传出消息,姜容的心稍安,或许珍妃不会死,那他也……
“出事了!不好了!珍妃娘娘出事了!”
安静的午夜被一声尖叫打破,宫女太监乱成一团,只见珍妃整个人躺在床上,下腹被人刺了一刀,眼瞪得极大,像是在睡梦中被人所杀。
整个后宫的人几乎都聚集了过来,姜容扶着胸口,呼吸有些深,梁秋怡不知什么时候又走到了他身侧。
“除了陛下,能在守卫森严的皇宫悄声无息杀了珍妃的,只有苏月,她身边有影卫,或许你根本不知。”
姜容转过头看她,“你究竟想说什么?”
“若是让她知道你也怀了陛下的孩子,你猜,你会是什么下场?”梁秋怡靠近他,压低了原本就有些沙哑的声音,“有时候为了自保,或许可以放下一些东西,比如,可笑的虚情假意。”
因为守着那点回忆而不愿去争宠,在她看来实在可笑。没有什么比命重要,只要能保命,哪怕再恶心这个男人又能怎样。
她说完便走,姜容却忍不住喊住了她。
“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梁秋怡脚步未停,“我只是不想让你跟我一样罢了。”
太医和仵作都来了,检查过后,整个皇宫又重新归为寂静,姜容却再也睡不着了。
或许梁秋怡说的对,为了活下去,他总要失去一些东西,例如他可笑的尊严。
在苏月找上他之前,总要为自己找个靠山的。不得不承认,珍妃的死,让他心里生出来恐惧。
他在宫里什么都没有,却多了个所有嫔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皇嗣,孩子的事早晚会被人知道,只有自己强大了,他才有力量保护孩子。
“据奴婢所知,陛下每日都在宣政殿。”佳音被姜容问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主子怎么突然打听陛下的消息,难不成主子终于想通了?”
“嗯。”姜容回了声,他想了想,回屋子里换了身稍微厚些的衣裳,又在膝盖处系了个薄薄的小软垫,留了句“今日不必寻我”就走了。
一路走到宣政殿门口,姜容便直直跪了下去,来往的宫人很多,你传一句我传一句,很快几乎整个后宫都知道姜容又被陆乾珺责罚了,陆乾珺本人自然也知道了。
他眉心微蹙,“去问他想做什么。”
总不能是跪惯了,便想在冬天雪地里跪一跪。
许恭福很快去问,姜容却只是摇头,什么都不答。脸被冻僵了,红润的嘴唇也没了血色,他身子本就单薄,直直挺着胸膛,却像是故作倔强,身量纤细到几乎是个男人都能将他拥进怀里。
陆乾珺从窗户看了他一眼,听到许恭福的回答冷笑了声,“那便让他跪着!”
殿内地龙正旺,屋外却是能冻死人的温度,姜容跪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些坚持不住了。他担心孩子,有些后悔冲动下的决定了,窗内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几次闪过,姜容干脆将计就计,慢慢瘫软了身子。
如他所料落入一个温暖怀抱,姜容终于放心地露出一抹笑。
把他抱进内殿陆乾珺就后悔了,明明心里已经决定给这人些教训,却还是第一反应冲了出去,陆乾珺把人放下转身就要走,衣袖的一角被一只细瘦苍白的手紧紧攥了住。
“放手。”
“放手了,你还会生我的气。”
陆乾珺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企图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那双清澈的眼里又只有些失而复得的情意,让他烦躁。
“朕再说一遍,放手。”陆乾珺使劲挥了下袖子,姜容被带的上半身晃下,也不得不松了手。
“我害怕!”他见陆乾珺还是要走,慌不择路抱住了男人的腰,紧紧勒住,眼里闪过挣扎,最后却还是选择了讨好,“我害怕……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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