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香皂
不出几日，萧景让便差人把黄花和她兄长送到了宅子。
有了帮手，林思月也着手开始做香皂的事。如今作为药油原料的丁香罗勒和豆蔻花等花期未到，可以只着实做前期收购的工作。
但此时也有浓郁香气的花卉到了花期，而且在林思月看来，做香皂要比做药油稍稍容易那么一些。
她此时最想感谢的就是那些研究员了，明明知道她要踏上的是一条前路未明的旅程，还帮她在空间里头放了那么多物资。
起码她能从包装上的成分或者配料表窥见一些端倪，慢慢摸索实验。制香这门学问本就博大精深，不懂的她也可以找人讨教。
自己的力量是有限的，有了他人的帮助难道不是更好吗？
“收花的时候要注意品质。”她对黄花说：“其实我对有着浓郁香气的花卉了解得也不是很多。黄花你既然了解的话，那便由你做主先收一些回来看看效果如何？”
黄花闻言急忙摆了摆手：“我，我不行的。”
“哪里有不行的？不过，与人交往买卖，有的人要难缠些，你恐怕会受委屈。”
“难道还能比在村中受的委屈多吗？”黄花虽胆小，但如今有了东家，自己能领月钱做活，就必须好好给东家做事。
哥哥虽拿了抚恤，可前几年遭了灾，粮价贵，哥哥说，即使治了也不一定能治得好。她看哥哥一日比一日消沉，心中也很是难过。
“没关系，我会先带着你去几次。契书也是先拟好的，到时候只要填上斤两和银钱就好。”林思月说：“这几日你就和你兄长跟着我学些简单的算学。若是碰上不识字的农家，就让他们按指印。”收购的事情谈好，她便开始在院中捣鼓用具来，此时她又想起萧景让给她准备好的实验室与器材。
这儿没有香精，她也不会做。但是黄花说，城外有座庵堂，制的线香十分有名，每逢过年过节，许多人家都会去那里买香。
林思月便带着东西直奔庵堂了。
庵堂里的师父怀抱着小婴儿，得知她的来意后，将她迎了进去。院中虽简陋，可东西用具摆放地整整齐齐。
一旁的木架上爬满了藤类蔬果。即使是年纪很小的孩子也拿着农具在帮忙。
师父说：“这两年年景不好，庵中的孩子也多了些。连带着买香的人家都少了许多。”
“庵中简陋，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有粗茶淡饭，还望您不要嫌弃。”
林思月摇了摇头，孩子们见有陌生人来，都躲到了一边，又好奇地忍不住观察她。
“师父慈悲，这样艰难，竟也还能做到这样。”林思月同师父提议：“师父，我这有个挣钱的法子，您可愿加入？”
师父笑了，拍了拍怀中的孩子：“方外之人，怎能沾商贾之事？”
“虽不能沾商贾之事，可也得食五谷杂粮，经历生老病死。”林思月道：“这天下可怜的人家不止几凡，这庵里长大的孩子，以后也未必能人人向佛。”
“师父还是先听过我的方案，再说同意与不同意吧。不过我倒是觉得，与其等别人施舍，不如自己去创造。以后有条件了，再去帮更多的人家，不也是一种普度众生的方式吗？”
林思月说罢便从带来的包袱中拿出几根竹签花糖来，可是数数孩子的数量，想来是不够分的。她便都给了师父。
“师父，您看着分吧。”
师父看着不敢上前的孩子们，实在是有些为难，都是她捡回来或者直接被放在庵堂门口的，都是她看大的孩子，哪里能分给谁不分给谁？
看着孩子们眼巴巴的样子，师父觉得有些为难。庵堂的日子是不好过，但是这个机会，就可信吗？
林思月看出了师父的纠结，也未催促，而是在院中帮起忙来。
师父终究还是松了口，知道不用出本钱，只需要制香的手艺，便轻松了许多。
第一批在庵堂众人帮助下制出的花香皂，林思月在试用之后确定了没有过敏反应，也在胖胖的帮助下分析了其中的成分。
东西做了出来，下一步自然是售卖。林思月先差人往镇南王府送了几块，是用木质模具做出来的，有花朵形状和雕刻，还做出了不同的颜色来。
萧景让对洗澡一事并不热衷，他更喜欢在校场挥洒汗水的感觉。如今拿到花香皂，只觉得是女人家用的东西。
“做得倒是别致。”他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又凑近闻出了香气来。
景月用过之后很是高兴，急忙跑到兄长房中，凑了过去，想让他夸赞自己。
虽然行为幼稚，但是很符合小孩子得到新鲜东西的兴奋劲了。
萧景让蹲下身来，哄妹妹道她是天上的花仙子下凡，将景月哄得高兴。
林思月却觉得有些夸张了，新鲜事物所带来的快乐终究是短暂的。一旦适应了，又得去寻新的东西来让自己满足。
有时候仰望星空，她忽然觉得人真的是既渺小，又残忍了。
“姐姐，您那还有多的花香皂吗？我想送一些给怜怜她们。”
萧景让听到称呼之后，看了她一眼，却又恢复平常的样子。他还帮忙解释，怜怜是景月的闺中好友之一。
她们的小团体总共有四个小伙伴。
“当然可以了。”这可是免费的宣传，林思月当然会答应：“我那还有不同的花色和包装，可以送几样来给景月挑一挑。”
萧景让却出言道：“要多少银钱，我来出便是。”
“没关系。”林思月对景月道：“待选好了铺子，但凡是景月的朋友来，都有廉平，也就是会便宜一些。”
她准备设立高端和平价两个品类，即使是高端的，价格也不会订得太高。
景月此举其实也是帮她的忙了，免费做了广告宣传。
但在萧景让看来，却觉得她是为了自己，才会对景月好的。
景月说要给好友写信，便高兴离开了。这时两人独处，林思月才将庵堂的事和准备在城中选铺子的打算，一一告知了他。
“城外庵堂？”萧景让闻言有些沉默，他不是准备责怪林思月，随意在外同人合作，而是听完之后心有愧疚。
“我这便差人送些粮食布匹过去。”
“我想她们也许不需要了。”林思月笑着道：“我已预付了银钱。我想，让她们能够通过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应该比施舍要好的多。”
“这本不该是你要所想的事。”
“能帮便帮了，而是，是我先找上门去的。”林思月也不在意：“不过，殿下想要帮他们，还是先想法子把这些花香皂给卖出去吧。卖得越多，分给她们的，自然也就越多了。”
“景月方才不是帮了你？她的好友们，家中倒也都还不错。”
“哪有人像殿下这般的？不过，我已经想好了，也制了平价的花香皂，最好是家家户户都能用得起。”
“又不是粮食，家家不可或缺。价钱便宜，岂不是不值当？”
林思月摇了摇头：“若是每份只能挣一文钱，买上千份，积攒起来也不少了。这花香皂若是节省些用，能用不少时间。”
“再说了，这世上最多的人便是普罗大众了。说什么高端低端，这些人造出来的东西不过是被人分了档次，其实大多数使用效果都是一样的。”
“这衣裳，是用来穿的。一日三餐，有个遮风挡雨的居所，生前也就只有这般了。死后也不知道会便宜谁。”林思月想起庵堂的事，有些难过：“有的人，生下来却连个遮风挡雨的居所都没有。”
萧景让说：“可哪里有这么简单。吃的要找好的，新鲜的，住的得是几进的宅院。谁都知道自己会死，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般想。”
“实在天真。”他给出了自己的评价：“但是，你这样的人，我是钦佩的。”
“我也只是嘴上说说，想劝您帮忙罢了。”林思月笑道：“都说我会讲道理，但是说出来的道理，我有时候自己都不能遵守。因为我也是个肤浅的人。”
萧景让说：“之前你还觉得我必须有缺点，如今你也将自己的缺点暴露出来了。”
“殿下说笑了。”林思月告诉他：“我想，安州的众位大人，包括小公子，谢家，我是想要送一批皂过去，还有我那远在都城的爹娘。当时为了造纸坊，开的是诗会。可是，如今好像没什么由头。”
“对了，”林思月补充道：“山高路远，我爹娘虽想来参加我们的婚宴，但我想着，如今不怎么太平，就不让他们过来了。我爹写信说，嫁妆他会麻烦镖局的人送过来。”
萧景让点了点头：“山高路远，确实不宜让岳父岳母奔波。”
他想了想：“说起由头，下月初七是花神节，在花神节前选好铺子便可。”
“花神节？”记得后世的某些国家还有“玉米节”，想来这些节日和当地的习俗和物产也是分不开的。
那总得选些好记的广告词，价格也得订的能让大部分人接受。
可是今年还未到有收成的时候，大家手里又可会有余钱？要是有外地游客之类的过来就好了。
“那我也再做些药油吧。其中的一种药油，滴几滴放在水中，内服喝下，也可治头痛风寒，这药，总不可或缺吧。最好再做些便宜的香囊香丸之类的当个添头。。。”
“我同小公子说过，会从安州那边的造纸坊订购书院的教材。这订教材的钱是不是也可以用这些东西来抵呢？我得好好和小公子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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