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婚约
考察结束了，林思月大概摸清了安州县情况。
她刚和张大人商量好春耕的事，准备把所谓的山林养殖方案给推广出去。种树，种果树，再发展林下经济，种药材菌类，弄养殖。
还没说清楚推广方案，萧景云就派人来，说有事要见她。
林思月只好放下手头的公务，去了营帐，然后就被萧景云告知，陛下又给她订了一门亲事。
“嫁给镇南王世子？”林思月惊讶道：“萧景让？”
萧景云低着头：“抱歉，陛下已经决定了。”
“那很好啊。”林思月虽心有不满，知道这是在拿自己做交易，可还是装作不在乎道：“陛下还惦念着我，知道再给我找个夫婿。世子年轻力壮，也不错。”
“抱歉，我阻止不了。”萧景云内疚道：“可我之前说过的话，都是真心的。”
林思月却突然笑了：“肃王殿下，您何须道歉？您要好好恭喜我才是。”
万恶的封建社会，黑洞怎么不把她送到遥远的未来，让她有机会知道宇宙的终极真相呢？
想起在府衙听到的，关于他的传闻，林思月就更不把他刚才说的话当回事了。
“对了，我也该恭喜您。殿下也要好事将近了吧，虽然波折了一些，终究结果是好的就行。”
“你在说什么？”萧景云不解道。
“当然是恭喜您和季小姐。”
“我留她，是因为想通过她得知滇南的事，并无他意。”
“你有其他意思也与我无关，我如今也是有未婚夫的人了。”
说罢，林思月便起身准备离开：“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萧景云颓然道：“倒是没什么了。”
“行吧，日后咱们也得避避嫌，最好不要再这样见面了。”
萧景云想起身挽留，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只能看着她离开。
回府衙的路上，想起这件莫名其妙的婚事，林思月心中实在是不痛快。这不是对成婚对象的不满意，而是对自己无法自主决定，必须接受他人安排的愤慨。
虽然在别人眼里，她可能就是个趁手的工具。哪里有需要，就被用在哪里。
也许人总是会将精力花在斗争上，以为自己会是最终的赢家，可这个局里面的很多事，也许最终都不会按照他们所想的样子来发展。
直到了府衙，进了屋子，她开始将这事抛到脑后，专注于手头上的事情。林下经济是可以发展的，重要的是做好安排，随时应对会发生的问题。
不光是动物，植物也是会生病的，营养不良，虫害，锈病、褐斑等等之类的，她虽闲暇时依托中药制了一些农药，但还来得及做广泛的试验。
张文和说：“但凡有点地，都被用来种粮食了。这果树、菌子之类的东西固然好，可不能换粮食或换成钱。”
林思月当然明白他的未尽之言，还补充道：“一是山道不好走，二是都种了，东西一多，就会卖不上价。”
就是运输、物流、销售环节都有困难。
只能按照土壤的情况，再行修改。在不影响粮食耕作的情况下，果树、中药材和林下养殖按照情况划区分布，减少重合，增加商品品类。
造纸坊的选址也是个问题，得解决污染的问题。即使以后挣钱了，也不能盲目加大供应，破坏生态。
前世因为某些国家盲目关注眼前的利益，打开了装满灾难的魔盒，之后的一切，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那时候，任何自救措施都像是在盲目挣扎一般。
她沉思片刻：“这样吧，还是像往年一样安排春耕。我已经选好了一处荒山和一处林地，做试验之用。我已拖王五去帮我找几个合适的农人，一边在试验地帮忙，一边学习技术。”
“试验地好，让人看到好处，也许想做的人就多了。到时候再想接下来的事。长好的果子可以做果脯、果酒之类的，能多保存一些时间。药材也能炮制保存，不必太过担心。”
“待春耕之后，有用不上的林地，我会暂时收罗来用。多种些东西，贴补乡里。”
张文和点了点头：“告示已经贴出去了，也给衙役们发了贴补，这段时间他们确实忙了些。”
“试题我会尽快整理好，到时候还请两位大人可有需要删补的。”她需要找一些有真才实学的人来帮忙。
张文和答应了：“刚衙役们来回话，说已经各村都通知到了，没种痘的都可以到安州医堂补种痘。”
“我让王五去街上找了间空铺子，以后就叫安州医堂。先暂时负责种痘的事，日后医者多了，便可给人看诊，就用安州种出来的药材。”
林思月笑道：“如今安州医堂的事都交给李娘子负责吧，拜托衙役们巡街的时候多去医堂看几趟，不要让人在那儿闹事。”
李娘子就是当时照顾病情稍重百姓的女医者。有了建安州医堂的想法之后，林思月第一个便想到了她。
李娘子有胆识有勇气，如今也受人尊敬和信任，是很好的人选。林思月同她商量之后，她也答应了。
如今虽然条件有限，但她也想尽力做好。
小公子前两日看她出了试题，觉得好奇，还问她怎么不全出些文章策论之类的。
“可是我想找算学好的人，当然要出算学题了。”
“那这篇试题也不是算学题啊？”这不好几套不一样的试题吗？
“人天资不同，各有擅长嘛。不光是算学，还有的人精通其他的，有的人外向爱说话，有的人内敛做事细致。要是全考文章，考完了又不像考科举那样，索性也就不考了。”
“也是。”萧齐光来了兴趣：“这几套题我先拿回去同谢亦做一做。过几日再还回来。”
“小公子拿去吧，反正还没到告知上所写的时间。不过，您可不能再给别人看了。”等会她就再删减一些试题。
萧齐光点头答应了。
这些试题不光是算学，也有天文地理以及物理之类的。她也不是在刁难人，她也知道，大楚能读得起书的人少，所以，她想找一些偏才。毕竟文章策论做得好的，应该也不会来。
研究完她的试题之后，萧齐光评价道：“不知几人能写全。”
之后又让她教自己学记账法：“我虽不会出面管造纸坊的事，但我总要看懂账目吧，要不被人糊弄了怎么办？”
造纸的原料选用了安州的竹子和树木材、芦苇和一些可用的植物，工序也分得详细。虽然竹纸与造出的另一种品类的纸比起来有缺点。但竹子象征高洁，想来有的人会喜欢。
萧齐光则一心扑在造纸上，每道工序都亲自去看了。
第一捆纸被造出来之后，很快便被印上了试题，萧齐光图新鲜，拿着笔默写了一首被称为“千古绝句”的诗。
“真好，色泽均匀也没有孔眼，书写也流畅。我们的纸一定会卖得很好的！”
“小公子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这里头的行家。”
他这话都是从里头的匠人那儿听来的。
“我们开诗会吧！”萧齐光建议道：“之前在都城的时候，我参加过几回。”
“有些无聊。名义上是诗会，实际上就是让自家处于婚配年龄的儿女有机会出来结交，要是还能出名就更好了。”
萧齐光压低了声音：“去年诗会得了第一名的那个才女，她的诗是花一千两银子找谢亦的堂弟买的。谢亦的堂弟七岁就会写诗了，靠这个攒了不少银子。”
“那个小姐赢了之后，不出几日，就有人上门提亲了。”
听了八卦，林思月也很有素养：“我不会往外说的。”不会耽误谢亦他堂弟挣钱。
“诗会倒是个好主意。”她思索片刻，下了决定：“诗会所用纸张可以由安州造纸坊免费提供。”这就算是一个变相的赞助吧。
“诗会的前三甲，是不是都要设奖品？”她也没参加过诗会，可后世的比赛都是有奖金和奖品的。
“我已经想好了。”萧齐光自信道：“我这就去找谢亦，让他给他祖父写信。”
萧齐光解释了：“谢亦的祖父是文坛大儒，一字值千金。我们还能省些银子。”
他感叹道：“自从我看了安州造纸坊的账目之后，我才知道，哪哪都需要银钱啊。能省则省，毕竟是还要修路建书院的。”
“那你也耗费了别人的人情，总不好让人家白给你题字吧？”林思月提醒道。
“那就顺带寄一些造出来的纸过去，谢亦祖父肯定会高兴。他老人家最讲究这些了。”
“我有做一些功效不同的药酒，还有安州树林里头采来的松茸，便一并都给他老人家送过去吧。希望他老人家不要嫌弃。”
说罢，林思月笑道：“热闹热闹也好。还得同两位大人商量商量，拿个章程出来才行。”
“还有前三甲的奖品也得确定下来，最好是能吸引人的。诗会期间的客栈，饭馆以及路边摊贩也得提前打招呼。最好不要给来参加诗会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萧齐光说：“这些细枝末节我就不参与了，我就想凑热闹。”
林思月点了点头，有些担忧：“要是没人愿意来怎么办？”
萧齐光也不确定了。
良久，他下了决定：“那就让谢亦把他堂弟也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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