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告诫
萧景云交待自己不要卷进这种事情里头，还给了自己可以见到梁岳大人的玉牌。
令她安心的是，萧景云是相信她的，只是他孤身在外，也不知道可以应对之策？
“要是他还在都城，起码还有个人可以商量。”
“还有萧景让，在知道事情原委之后，他还选择放我走，也许也是正直有品德的人。萧九说事情办完了，是不是已经查清这件事了？”
“不然萧九那日怎么正巧出现在林家门口？”
“罢了。”林思月叹了口气：“这些事情我也不想知道。”
“萧景云说了会给我写信，可我即使给他回信，也不敢在信上说这件事，免得被他身边的细作给发现了。”
自那天从城门回来之后，对很多人，她都要让胖胖帮自己看看人家脑子里头有没有恶意，才敢放心。
比如赵天泽，比如小玉母女。
林母也见过赵天泽，私下还问自己为何要选他来当书院的夫子。
“他就住在小西村啊，离得近，他家中有什么事也能照应地到，比较稳定。而且他学识不错，只是暂时没遇上好机会罢了。”
人品也不错，对于弱者有同情心，也不好高骛远。
见女儿对他评价颇高，林母便来了兴致，小声问道：“那他可有娶妻？”
“娘亲，你别这样。你怎么看谁都想让人家给你当女婿？”
“我这是为了谁？你是我的女儿，还说这种话来气你娘。”
林思月无奈道：“缘分该来的时候总会来。娘您觉得自己的女儿好，人家娘亲不也觉得自己的儿子好，前途无量？”
“娘，我知道您关心我，可您也别总这样。”
见女儿生了气，林母叹了口气，便不再说了。
林思月有些庆幸，自己在农庄上住，不用和林母整天待在一起。否则她每天都想给自己找人家。
还有，萧景云要是能安全回来，自己也会阻止他去求赐婚圣旨的。
莫名而来的深情总叫人觉得怪怪的。她不应该知道他即将上战场而心软就给了个模拟两可的回答。
明明她自觉自己该是个果断的人啊？
修沐日结束，虽那些面包已经放置了一天，远不如刚出炉时松软了，可学生们还是吃得很珍惜。
有的甚至珍惜地掰下一半，放进自己的小布包里头，说要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林思月看得一阵心酸。
下一次的讲座原本她是准备说沤肥的，如今也可以把面点提到前面来。可是，与吃的花样相比，大多人都会选择学习增产的方法吧。
底下打好了，填饱了肚子，才有资格享受。
青青一边帮她整理讲座所需的资料，一边遗憾道：“小姐，我听村里的人说，菜谱也是可以拿去酒楼换银子的，您确定就这么简单就教出去了吗？”
“这野菜的做法，大多数人只要肯琢磨，总能想出来一些。去酒楼的，大部分都是想沾个荤腥，谁会在意野菜好不好吃呢？”
野菜再好吃也毕竟不是肉。
不过，林思月知道青青在担忧些什么：“这段时间，我又盖学堂，学堂里头的零零散散确实也耗费了不少银两。不过青青放心，我会想法子挣银子的。”
“书院的束脩又低，还要时不时给孩子们准备茶点。这几天光麦粉就用去不少。”青青担忧道：“小姐想做好事，也得先顾着自己。”
林思月点头称是，说了好几句好话，才将青青安抚下来。
书院不是生意，也从中挣钱是不可能的。束脩要是收的高，就得有好的条件，有水平高的夫子，里头要有景致别样的楼台水榭。
不过她建书院的初衷只是想教人学技艺罢了，而不是念几句酸诗。毕竟自古有灵气能做好诗好话的就那几位，人家的天赋在上面。
书院还是每天会为学生们提供茶点，多是提供些烤饼以及面包。
不用洗碗碟，不用做菜做饭，学生们用手拿着就能吃，也方便，这样烤炉的利用率就很高了。
“为什么小说里头的女主角挣钱好像都很容易。随便发现点山果做点糖葫芦什么的，或者做一锅卤水出去卖，钱就花花的来了。”林思月叹了口气：“我要是挣钱的话，能想什么法子呢？”
胖胖则建议她将农书再看一看，还有好几百篇关于养殖的论文。
“想做好事也是要有财力的。”她总结道：“大楚的大部分人没有见过新事物，也很守旧，但凡有什么新颖的东西，也是不敢迈出第一步的。强制推行可比我在这慢慢弄要快多了。”
“可是，如今的情况，事实都不明朗。”现阶段还是安心在小西村待着吧。
第二日她收到了萧景云的来信。他在信上说，路上的条件很艰苦，但目前还没有遇到什么事。他私下做了一些事来解决她担心的那件事，希望她好好生活，不再为此烦忧。
还让她不必回信，即使寄回去，他也早就离开带大军南下了。
夜晚，林思月刚想吹熄烛火，身后便传来声响。
她转头望去，只见梁岳从窗外跳了进来。
还好是认识的人，还欠自己一命，应该不会对自己不利。
不然自己早就喊人了。
“梁大人您真是神出鬼没。”林思月无奈道：“您这般行径倒怪吓人的，又不是没有正门。”
梁岳说了句抱歉，接着就问：“你家下人，嘴巴可都还严实？”
林思月答：“如今他们早已睡下了。”
梁岳抬手熄灭了烛火，两人一时都处于黑暗之中。
林思月没有开口问为什么，也没有再点亮灯火，因为她知道，梁岳接下来要说的，也许是很重要的事。
梁岳说：“林小姐的话本子写得不错。”
林思月未答话，只听得他问自己：“那书坊的掌柜逃去了滇南，确切的说，镇南王的人插手了这件事。”
“你何时与那些人有了牵连？”梁岳道：“陛下因制衣坊的事大发雷霆，我一直都不敢将你说出去。”
“我自诩是个公正之人，却因欠你救命之恩，才替你遮掩一二。”
“顺便提醒林小姐。陛下对肃王殿下的态度已不同于往日，林小姐日后，还是少与肃王殿下有牵扯为好。”
“许久未见梁大人了，没想到梁大人竟是来兴师问罪的。”
林思月苦笑道：“我写话本，就是想挣点银钱。毕竟即使我想出去做活养活自己，都没有门路。”
她顿了顿，还是道：“这都城的制衣坊虽说招女工，可待遇却比一开始差多了。我未下过地，怕是做不来这样的苦活。”
“我人言微轻，制衣坊既已运作良好，就该与我无关了。”
也许她是冲动之下，才想出这样的法子。梁岳叹了口气：“陛下最近变了许多。”
“如今，文心书坊不会再售卖此话本了。但水草丰茂，适宜养牛羊之地，却也开了许多个制衣的小作坊，就连滇南，也有了。”
梁岳担心道：“我瞒得了一时，可总会有人想拿此事邀功。”
“之前你与张文和一起商讨过建粮仓之事。如今粮食被偷，若是查不出结果，便会有人说你二人监守自盗，来摆脱自己的责任。”梁岳无奈道。
“有些事，不是像林小姐想得那般简单的。”
闻言，林思月只觉得自己如今走入了一个死胡同，怎么都找不到出口。
“可是，粮仓的事还有很多参与的人，不止只有我和张文和。”林思月无奈道：“粮仓本身的建设是没有问题的。”
梁岳却说：“书坊的掌柜逃去滇南，林小姐可知情？”
“梁某想听您说实话。”
林思月摇了摇头，只是黑暗中，梁岳应当是看不见的。
“我不知情，我与滇南的那位也没有任何牵连。”
梁岳闻言松了口气：“你说的，我愿意相信，可外人很难相信你与他们没有牵连。
他接着道：“我知道，很多事没有达到你的期望。林小姐也许会因为没达成当初的愿望而另取他法。但天下是陛下的天下，林小姐做事还是要三思后行的好。”
“即使是开书院，也不要教授你曾写过的折子上的那些东西。”
“好，多谢梁大人您的提醒。”
“其实，你能平安回到都城来，我很高兴。”梁岳平静道：“我查出，你的失踪也许与滇南的那位有关。”
“所以，我一直都不相信你与滇南会有牵连。否则他们也不会冒险在都城冒头，还出手掳走你。”
“可是，你写话本的事，实在叫我琢磨不透。”
林思月道：“梁大人查案子的能力好像很强。不过，我写话本，只是为了挣钱开书院而已。”
“梁大人今夜能告诉我这些，已是难得，我承您的情，日后一定低调地过日子。”
她提醒道：“梁大人如今也要多加小心。毕竟，陛下不是之前的陛下了。”
不是性情大变，而是直接换了个人。贤名在外的王相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就不得而知了。
她可要就此提醒梁岳？
“我前几日读过王相的诗文。实在是大气磅礴，叫人心生澎湃，恨不得为国为家付出一切。”
“这样的王相，必然很会蛊惑人心吧？梁大人也要小心啦。”
明明想告诫她不能随意诽谤王相。可想起近日朝堂上的事，梁岳却鬼使神差地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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