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瘸虎的身影

三人边走边说，很快又翻了一座山。
  此时，那群慌张的山民转回来，又追上他们了。
  其中那个尖下巴的山民，站在农夫身边，“你们还不赶紧走？那边来了一只瘸腿的老虎！”
  “黑山蚁来了，你们跑；碰到老虎了，你们又跑，我们前面的山若是崩了，你们往哪里跑？”
  “我好心告诉你，你还不领情。”山民瞪着眼睛，跑了。
  “你们不必慌张，那只瘸虎，认识我，它不会咬我的。它不会轻易出现的，一旦出现，肯定是有事情找我的。”郑闺美十指纤纤，撩起被风吹到额前的碎发。
  采药人一头雾水。
  她就把她救老虎的事情全讲了。
  采药人这才明白。
  他向身后看了看，没有老虎的身影。
  三人继续走在密林里。
  有些潮湿的地面，拱出了很多灰色的蘑菇。
  但他们不敢吃，在深山里，也不知道甚么蘑菇有毒，甚么蘑菇没毒。
  此时，他们走到了山底，底下有一条河，河边长着很深的杂草，从杂草后传来了很多人的声音。
  三人感到好奇，拨开杂草，走到河边，看到了那群山民。
  山民个个从河里捞了鱼，正捡了干柴，准备烤鱼吃呢。
  农夫走到尖下巴的山民的身边，“刚捞的鱼？”
  尖下巴的山民忘却了之前的不愉快，“对，你们三个也下去捞几条，这鱼很好吃的。我们之前进山，没逮到鸡鸭，就吃这烤鱼！”
  农夫要脱衣服下水，被采药人制止了，“你们捡干柴烧起火堆，我下去捉鱼。”
  不久，采药人抓到了六条大鱼，扔到了岸上。
  郑闺美已经把火堆生起来了。
  农夫拿了刀就去刮鱼鳞、剖鱼肚子……
  烤熟后，三人各吃了两条。
  那群山民也歇够了，也起身要走了。
  “你们在山里找甚么？”农夫找话说。
  “我们在找黄花梨木，这木料可值钱了。”尖下巴的山民朝他狡黠地一笑。
  忽然，一阵黄影闪过，停在了郑闺美面前。
  那群山民见状，尖叫着抱头鼠窜。
  他们三人却不慌张。
  瘸虎蹲下来，回头用眼睛看着郑闺美。
  郑闺美还没明白它的意思，站着没动。
  “它是让你坐上去，带你去一个地方。”农夫一眼就看出来了。
  瘸虎朝他投去温柔的目光。
  “你是神？你怎的知道它在想甚么？”郑闺美不相信。
  瘸虎站起来，又蹲下……
  反复了几次，郑闺美还是不懂。
  “你别站着，你坐上去试试。”农夫劝道。
  郑闺美指着地上的背篓，“你给我拿着。”
  “你放心，你坐上去，看他带你去哪里？我们跟在你后面走。”农夫浅笑了。
  郑闺美第一次坐在老虎身上，虎背上的毛很软很暖，她笑了，嘴唇如花朵般绽放。
  瘸虎站起来了。
  她用双手抓住了它的头发。
  它一跃几米远，就这样跳着奔跑在山林里。
  农夫、采药人拿了各自的东西，跟在后面跑……
  没多久，瘸虎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里，只剩下山头的一抹青绿。
  瘸虎载着郑闺美在山石间跳跃，不久，来到了一座山的山顶。
  它蹲下来，郑闺美双手放开，走下来。
  她看到草丛里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人还在动。
  死去的那人衣服上有血迹，她走过去一看，竟是老洪。
  而他旁边的那人就是他的大伯。
  老人没睁开眼睛，只是双腿在蹬。
  “你把老洪咬死了？干得好！这个强盗想拿了我的银票去青闽城花天酒地，简直是做梦。我要拿回我的东西！”
  郑闺没说完，从老洪的怀里掏出了那沓银票，有几张的边上沾了几滴血。
  “你是怎么知道，是他偷了银票的？是你闻到了银票上我的气味，还是他偷我的银票的时候，被你看见了？”
  瘸虎听不懂人的话，朝着她眨眼睛，还打了一个哈欠。
  “不管怎么样，还是很感激你的。你很聪明，你已经你帮了我很多忙了。但是我能为你做甚么呢？”
  瘸虎轻轻摇动着尾巴，在附近走来走去。
  郑闺美站到了最高的一块石头上，但看不到农夫、采药人的身影。
  山林太茂密了，遮盖得严丝合缝。
  她指着山下，“你能帮我去把他们两人，带到这里来么？”
  瘸虎似乎没听懂，愣在原地。
  她指了左边，又指右边，再指指来时路。
  瘸虎似乎明白了，跳着往来时路去了。
  躺在地上的老人的双手也在动，但眼睛还是闭着的。
  她瞧了瞧，就去附近找野果了。
  她的口渴了。
  很幸运，她找到了野生葡萄，吃起来酸，但至少可以湿润口舌。
  一个时辰后，农夫、采药人跟着瘸虎上了山。
  他们看到了死去的老洪，问了原因。
  郑闺美就说是瘸虎咬死的。
  采药人认得地上的老人，老人正是老洪的大伯。
  采药人用手指掐了掐老人的人中，老人醒了。
  采药人把老人扶起来，老人睁开眼，看到了死去的老洪，顿时很伤心。
  “不久前，我看到一只老虎咬了他，我想上前帮忙，却滑倒了，到现在才醒来。怎么我醒了，他却死了？到底是老虎咬死的，还是你们杀的？”
  “你怎么净说些胡话，我们刚来，你却诬陷我们杀了老洪？还有天理么？”采药人脸黑下来了。
  老人颤颤巍巍站起来，指着远处的瘸虎，“一定是你咬死了我的侄子，我要杀了你！”瘸虎上前要咬死老人。
  郑闺美拦在了中间。
  老人走过来，拿拳头捶打她。
  她避开了。
  老人老泪纵横，“我活了几十年，素不与人结怨，现在却是这么个结局，老天爷，你不公平！”说完，他匍匐在老洪的身体上，嚎啕大哭。
  哭了一阵子，渐渐没了声息。
  郑闺美上前一看，老人已经断了气息。
  采药人的眼神冷冽，充满嫌恶，“我们走罢，别管他们了。”
  “你拿到银票了么？”郑闺美用右手指着左边的袖子，“早拿到了。”
  农夫把手里的竹背篓递给了她，她则挎在了背上。
  三人看看周围，瘸虎早已不见了踪影。
  “来无影去无踪啊。”郑闺美轻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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