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抓马

不一会儿，柳青隐在附近抓到了一只羊，剥了皮，直接架到火上烤。
  烤熟了之后，每人用手撕扯羊身上的肉吃。
  每人吃饱后，就躺在马车周围的草地上。
  也有小虫子爬出来咬人，但他们也不管了，总要睡一觉。
  但柳青隐睡不着，因为马跑了，他很忧愁。
  不可能一群人步行离开草原罢？
  步行的速度太慢了，万一碰上氐人兵，命都要丢掉！
  他想抓一匹马。
  他轻轻起身，在马车上找到了一根绳子，踩着月光，往高处走去。
  站在高处，他看到了几百米外的几匹马，站着睡觉。
  他想摸过去，至少抓住一匹马。
  趴下来，缓缓向几匹马爬去。
  那几匹马丝毫没察觉到危险的到来。
  柳青隐凑到了它们的身边，轻轻站起来，用绳子圈住了一匹马的脖子。
  这匹马感觉到了脖子被圈住，睁开眼，看到了他，惊恐地大叫，并腾起了两只前蹄。
  其它的几匹马腾空而去，哪里会管这匹马的死活？
  这匹马很难驯服，拖着他跑。
  柳青隐拽着绳子跑了几步，跳到它的身上，用左手摁住马头，右手勒紧绳圈。
  马感到难受，“咻咻”叫着停下了。
  “你要听我的，我才不杀你；你若不听我的，我立马就杀了你！”柳青隐吼叫着。
  马也怕死，乖乖低下了头，他用双腿夹着马的肚子，翻过了高丘，又走下来，前往马车处。
  在黑魆魆的夜里，隐隐约约可见看到马车的轮廓。
  当他骑马走到马车边的时候，发现郑闺美坐起来了。
  “你去抓马了？”
  “我想早点抓到一匹马，等天亮了，就赶快走，不能久留于此。”柳青隐下了马，把绳子的一端系在马车上，而他则爬上了马车。
  只要马想跑，就会拉动马车；马车动了，他也醒了；他醒了，就会阻拦马儿逃走。
  他放心地躺下了。
  郑闺美也重新睡了。
  草野里的虫子叽叽叫，到了子夜，也消歇了……
  天亮后，他们把昨晚没吃完的羊肉重新烤热了，每人吃了一些，就都上了马车。
  他驾着马车，前往南边。
  走了十里左右，马车到了沙漠边缘。
  沙漠里全是一望无际的沙丘，望而生畏。
  “靠着草地走，别往沙漠里去，进去了就出不来，还会渴死的……”郑闺美从车厢里站起来，攀住他的肩膀。
  “我知道，继续往草原东边走。”他赶着马车沿着草地边缘走。
  马车一直没停，跑了一百多里路，大家都说口渴。
  阳光实在是毒辣，烤得人像蔫了的蔬菜。
  郑母把一件旧衣服搭在头上，避免阳光的炙烤。
  几个小姑娘嘴唇发白，眼睛无光。
  大嫂也躺在了车厢里。
  “快去找水，都快渴死了。”郑闺美拿出了葫芦，竟发现里面的水早没了。
  柳青隐用右手指着前面的一个海子，“看，那边有水。”
  他赶着马车过去，在距离海子五米外的草地上停下。
  郑闺美把母亲扶下了马车。
  几个小姑娘听说有水了，顿时来了精神，跳下马车，朝海子跑去了。
  柳青隐上了马车，把躺在车厢里的大嫂扶下马车。
  众人都在海子边上喝了很多水。
  柳青隐听到了遥远的羌笛声，“快到边关了，我听到了笛声。”
  “走罢，早点进边关。”郑闺美拉着他说。
  一行人重新上了车，继续前往南边。
  大概天快黑的时候，他们望见了边关。
  边关大门紧闭，城墙上有大片的黑色，应该是火烧过的痕迹。
  大门关了，肯定是不能进去的。
  他们干脆在沙丘下面的停下来。
  柳青隐在草丛里抓了几只野鸡，扯了羽毛，生起火，烤熟了。
  每人分了一只。
  郑母有点晕眩，只吃了不到一半。
  吃完后，大家围着马车躺下了。
  已经靠近边关，还担心甚么？
  柳青隐睡得很踏实。
  天亮后，他走上沙丘，看到边关大门外站着几个战士，全是汉军装束。
  有一股热血在他的胸腔里涌动。
  他走下沙丘，看到她们也全醒了。
  “走，回家去。”
  几个小姑娘也很高兴，很快上了马车。
  他看其她人也上车后，驾着马车向边关大门而去。
  没多久，马车来到了边关门前。
  几个士兵要他们下来，要进行检查。
  车上能有甚么？
  他们还要搜身，但没扒开衣服，只是摸了摸，有无携带兵器。
  他们在柳青隐身上搜出了短刀，“这是干甚么用的？”
  “被氐人抓住，我就是用这把刀杀了几个人，我们才逃出来的……”柳青隐的话里真真假假。
  “这边关是前日大将军率领三万官军收复的，但京师周围还有残余的氐人。你如此勇猛，可愿投军、报效朝廷？”一个士兵说。
  “我还要送她们返乡，等我把她们一个个送到了，还是会去从军的。”柳青隐笑了。

  几个士兵也没为难他，放开路，让他们一行人上了马车，进了边关大门。
  接着，马车下了一个斜坡，来到了大路上。
  大嫂和几个小姑娘要求下车。
  柳青隐把马车停了。
  她们走下来了。
  大嫂眯起眼睛说：“我问了，她们几个也是我们县里的，我回去和她们顺路，带她们回去。这一路上，你们的恩德永不会忘……”
  几个小姑娘流泪了。
  郑闺美从袖子里拿出了两张银票，一张给了大嫂，另一张给了几个小姑娘里稍长得那个，“你们在路上，也需要盘缠。这银票带好，不要让人偷了。走在路上，看到人多，快点跑；看到大兵，也要躲开，最好是把灰擦到脸上、身上。”
  几个小姑娘很听她的话，弯腰用地上的灰，在脸上擦，很快，她们就像逃难的人了。
  大嫂更是做过了头，不仅把灰擦到了脸上，还洒到了头上，看上去，就像一个疯子。
  当然，这是乱世的生存法则之一，只为不引起坏男人的注意而已。
  大嫂带着几个小姑娘，在路边的林子里走。
  也许她考虑得更周到，万一路上出现了恶人，直接跑到林子深处……
  “我们也走罢。”
  “往南方去？”柳青隐扬起眉毛。
  “是的，别问了。这天下之大，除了南方安定、富庶，还有哪里能比得上？”郑闺美坐在马车上，紧紧抱住了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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