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这几只鸟还在

柳青隐叫郑闺美牵着两匹马的马绳，他则踮着脚，走到了那棵大树下。
  他脱下鞋子，就抱着树往上爬。
  树上的鸟儿发出“唧唧”微鸣。
  他的嘴里也学着鸟叫：“咕～咕～”。
  郑闺美听了他的声音，差点笑出声来。
  柳青隐的动作很轻，树颠鸟巢里的一窝鸟儿，根本没察觉到他的到来。
  他爬到了高处，左手抓住树干，右手伸到鸟窝里奋力一抓。
  有几只鸟竟然从他手里飞了，飞远了。
  落下一些羽毛，飘到了他的头上。
  “阿～切～”，有一些细微的毛粉进入了他的鼻子，很痒，打了一个喷嚏。
  就是这个喷嚏，使他站立不稳，掉下树来。
  “啊～啊～”他大叫着，试图用左手抓住树枝，作为缓冲，却都是徒劳。
  因为树枝太细了，承受不了他一百多斤的重量。
  “嘭！”
  他落在了地上。
  “你没事罢？”郑闺美走过来，扶起他。
  他看看右手上的几只鸟还紧紧抓着，“没事，这几只鸟还在，我们有吃的了。”
  在稀薄的月色下，郑闺美依稀可以辨认出这是几只肥硕的鸟，至于叫什么名字，她却想不起来了。
  郑闺美捡了一些枯树枝，生起了火。
  柳青隐把几只鸟摔死了，扯了鸟毛、掏了内脏，用几根木棍串起来，架在火上烤。
  小春姑娘扶着木棍走过来，“你还真厉害。”
  “哈哈，也是为了填饱肚子。在荒郊野外，没点本事，是吃不饱肚子的。”柳青隐的头上还有几片树叶。
  小春姑娘把他头上的几片树叶，用手打掉了。
  不久，远处又传来一阵阵的狼叫。
  “野狼不会来要我们罢？”郑闺美很紧张。
  他竖起耳朵听了听，笑道：“应该还很远，我们只有三个人，还不够狼群塞牙缝的，它们根本瞧不上，也不回来。”
  果然，从此之后，狼叫消失了。
  他翻动着几只烤鸟，阵阵香气弥漫开来。
  三个人都咽着口水。
  每个人分了两只烤鸟。
  因为烤之前没洗，鸟肉有些血腥气，但三人实在是太饿了，也不计较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柳青隐吃完了一只鸟，舍不得把骨头扔掉，还用舌头吮吸骨头上的细渣。
  小春姑娘提出把自己的一只鸟给他吃，他摆摆手：“你要吃饱，我不要。”
  柳青隐很快把另一只烤鸟也吃完了，还用舌头舔着骨头。
  郑闺美看着他的样子，略感心酸。
  忽然，他转过身，在身后的草丛里找了十几只大昆虫，全丢进了火堆里。
  不一会儿，所有的昆虫都烤焦了。
  他捡了一根小木棍，把昆虫都扒出来了。
  一个个人在嘴里，“嘎吱”有声，很脆呢。
  小春姑娘吃完了，抹了抹嘴边的油，扶着木棍，走到了树下，躺下来，“你们也快歇息，我先躺下睡了。”
  郑闺美点点头，也凑过去躺下了。
  天上繁星点点，地上草木葱茏。
  何时可以找到娘亲啊？
  郑闺美在焦虑和疲倦的双重围困下，睡着了。
  天亮后，三个人都很渴。
  “我去找水。”柳青隐打着哈欠，从腰里拿出了一个葫芦。
  “你看着脚下，别踩到猎户的陷阱里了。”郑闺美叮嘱他。
  “我知道的，你们就坐在树下别动。”柳青隐转身向林子深处走去。
  林子里有野兔跑着，还有刺猬缩着一身的刺，不让人靠近。
  越往前面走，草越高。
  他还真有点担心，草丛里会突然跳出一只凶猛无比的大老虎来。
  忽然，他听到了潺潺水声，兴致一下子来了。
  他的脚步加快了，向下走去，突然一只野狐狸从他腿边跑过，他被吓了一跳。
  他破口大骂。
  野狐狸一溜烟进了草丛，也不见了。
  此时，前面的一丛草有些倒了，似乎是有人来过。
  到底是谁呢？
  他的心又被吊起来了，警惕地往前走。
  在他面前出现了一条沟，大约有两米宽，要跳过去。
  他很踌躇，担心跳不过去。
  于是想到了一个法子。
  他拿出腰里的刀，砍了一根树，然后把树往岸边一戳，在借势跳了过去。
  这个法子很好，他已经过去了，又匆匆前行。
  潺潺的水声越来越清晰了。
  他很高兴。
  他的嗓子已经冒烟了，甚至有些火辣了。
  面前少有杂草，却出现了脚印。
  难不成是樵夫的？或者是山民的？
  他捏紧了手里的刀，稳步向前。
  转过一个弯，他看到了透明见底的小溪，哗哗流着。
  他很高兴，跑过去，蹲下来，掬起水洗了一把脸，又喝了几口，“真甜。”
  他拿出葫芦，放在水里，把葫芦灌满了。
  刚要走，他瞧见了小溪对面草丛里露出来的一点衣角。
  “谁？快出来！”柳青隐站起来，拔出了刀，对着对面的草丛说。
  此时，从对岸的草丛里走出一个萎靡不振的人来，衣着、发饰，全是氐人的模样。
  柳青隐担心他跑掉，跳过去，把他扭了过来。
  “你这氐人，为何藏在这里吓人？”
  “我、我前天夜晚睡着了，昨天早上走的时候，他们没叫上我。我自己渴了，出来找水，迷路了。我在这里转了一天，也没转出去。昨晚在草里睡了一晚……”氐人低着头。
  柳青隐很想杀了他出气，但考虑到从他口里也许还可以掏出点话来，便忍住了杀戮心。
  他找了几根牛筋草，把氐人的双手捆到了背后。
  “你不要杀我，我可没过汉人。”氐人双腿打颤。
  “我现在还不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暂时不会杀你。但你不要想着逃跑，一旦被我发现，我立刻杀了你。”柳青隐拿了刀子，在氐人脸上摩擦。
  氐人脸色通红、呼吸急促，不敢正视柳青隐。
  “走，到前面去。”柳青隐推着他，往前走。
  走到宽沟处，实在不好过去。
  柳青隐拽着他，沿着沟走，走到一处狭窄的地方，一起跳过去了。
  氐人一边往前走，一边颤着双腿，突然，从他的腰里掉出一把弯刀来。
  柳青隐笑着捡起这把弯刀，“还挺锋利的，——赶紧走，不听话，我拿这把刀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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