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的左耳

两人走到桥下，查看了木桥的榫卯结构。
  柳青隐一下子明白了，“你是不是想在桥下做些手脚，等袁守道的马车经过时，桥就会塌了？”
  “正有此意。”郑闺美嘴唇红润。
  她与柳青隐找了三个木块，替换掉桥下的三个榫卯。
  “明日早上，我在桥的附近站着，如若袁守道的马车来了，我便咳嗽一声。你听到咳嗽声，立刻把木块拿掉。只要桥塌了，马车必然会掉下水，他们必死无疑。”郑闺美笑得眼睛像月牙儿。
  “好，就是要让袁守道死。只有他死了，秦砥柱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柳青隐走上斜坡，来到了岸上。
  此时，有很多行人、车辆通过木桥。
  两人饿了，各自从马背上的褡裢里，找出了牛肉干、烧饼，不紧不慢地吃着。
  吃完了，两人看看日头已朝西边歪斜了，便各自牵着马在路上走。
  他们要溜达一圈了，再回到桥下休息。
  此时，青斑壮汉出现了。
  他的那只断手已用灰色的布包起来了。
  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长长的刀。
  “我的那几个弟兄，拖了长满络腮胡子的那厮，去荒野里埋了。迟迟不见他们回来，是不是你们把他们几个也杀了？”青斑壮汉愤怒声讨。
  “你的几个弟兄，谁知道死哪去了。你笨如猪，你找不到，还来找我们？快点走，我们不想看见你。”郑闺美仰起头，发髻微颤。
  “呀——”青斑壮汉举着刀，向她砍来。
  郑闺美飞出手里的短刀，直插入了他的咽喉。
  青斑壮汉瞪着两颗死鱼眼睛，倒在地上，砸出“哄”的一声。
  她把短刀从他咽喉处抽出，幸亏躲闪得快，否则那腥臭的“猪”血可要喷到她的身上了。
  “此地人来人往，这死人躺这儿也吓人。把他抛下河，跟着激流一起走。”说完，柳青隐托起青斑壮汉的头，向河边走。
  郑闺美抬起壮汉的一条腿，也往河边走。
  壮汉的一只鞋掉在草丛里了。
  两人走到河边，用力一推，这壮汉便像石头一样，滚下了河。
  湍急的河水一下子把他卷走了。
  柳青隐走到路上一看，两匹马不见了。
  他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到马。
  “咻～～”
  “马在左边那个拐弯处。”郑闺美惊呼道。
  两人朝左边跑去。
  只见几个穿着破衣服的喽啰牵着马，正匆匆走着。
  “来、来、来。”郑闺美猛然大叫。
  那两匹马使劲转过身，挣脱了那几喽啰的牵绊，跑了回来。
  郑闺美抚摸着她的马的马鬃，怒怼那几个喽啰，“好像见过你们，你们为何要偷我们的马？”
  “我们的大哥呢？你还我们大哥？你杀了我们的大哥，我们就可以偷你们的马。”几个喽啰异口同声道。
  “你们的大哥，就是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已被脸上长着青斑胎记的那厮杀了。”郑闺美面有愠色。
  “那青斑汉子呢？他在哪？我们倒要问问。”一个披着凌乱头发的喽啰大声说。
  “青斑汉子惹了我们，被我们杀了，扔到河里了。”柳青隐眉目肃然。
  “你当我们是黄口小儿么？那么好骗？我看是你们把他们两人都杀了罢？”长头发面露凶光。
  “你们是不是也想死？”郑闺美提着刀，向长头发走来。
  长头发身后的几个喽啰见势不妙，急忙溜了。
  他听到匆匆的脚步声，回头一看，他们都跑了。
  没了依靠，他有些胆怯。
  还是不肯走。
  “你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长头发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郑闺美拿刀削掉了他的左耳，“你敢来找你的大哥，应该还是讲义气的。我轻易不杀讲义气的人，今日削你左耳，饶你不死。再敢来纠缠，杀无赦！”
  长头发用左手捂住耳朵，手上全是血，痛得口眼歪斜，踉踉跄跄地跑了。
  于是，两人把各自的马牵着，要走到桥下去。
  走到桥边，人来人往，他们想低调，不想引起人的注意，便假装行人，骑马往桥的右边去。
  天快黑时，他们看到一户人家正在生火做饭。
  郑闺美进去，说要讨两碗饭吃。
  屋里的老人很客气，邀请他们进屋吃饭。
  桌上只有一碗咸鱼块，他们也吃得津津有味。
  离开时，郑闺美留下了一两银子。
  老人很感动，不肯要。
  “老人家，收下罢。我们有盘缠，只是找不到食肆，就在您这儿吃了。”郑闺美凤眼微动。
  老人只好收下了，并送他们出门。
  两人朝回走，走到了桥边。
  天已经完全黑了。
  路上也没了人。
  两人牵着马来到了木桥下。
  清白的月光，照在桥下的两块大石板上。
  各自从马背上的褡裢里拿出了布单，坐了上去。
  正当他们要躺下的时候，桥头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咱们的老大怎么不见了？”
  “会不会他抢了很多金子，独自去享福了？”
  “不会的，你别看他脸上长了一块胎记，看起来丑，其实他很讲兄弟之情的。断然不会做见利忘义的事情。”
  “那络腮胡子也可怜，和老大本是结拜兄弟，到头来竟然自相残杀。”
  ……
  “你们两个混账东西，快滚！你爷爷在桥下，要睡了，你们还在嚷嚷！”柳青隐走出桥下，抬起头，对着站在桥头的两个汉子骂。
  “嘿，正找你呢，你就来了。是不是你把我们老大藏起来了？”一人说。
  “甚么藏起来了？就是老子杀了，不服？来打我!”说完，柳青隐走上岸，向他们打去。
  这两人只有嘴皮子功夫，被柳青隐打得跪地求饶。
  “快说，你们把那个络腮胡子埋哪了？白天的时候，他的几个喽啰找我们麻烦，要他的死尸。”在月光下，柳青隐看到这两个人的脖子上也有青斑胎记。
  “就、就在荒野里，离这里几百米远。你想去，我们明天带你去。”一人说。
  “去你个鸟，都去见河伯罢。”柳青隐的左右手掐住两人的脖子，扔进了河里。
  两人哇哇叫着，却很快被汹涌的河水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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