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早饭过后,李长河去了后山,看黑火药的生产情况,元宵过了,他时间也不多了。
秋儿也照常忙碌起来,在她的指挥下,水力驱动系统的搭建已经进入尾声,李坏精心设计过,最后的传动杠杆将两头适用,并且能根据工作需要调换工作部件。
这样一来以后必然会节省很多事。
不过,有很多事需要了结,他并非健忘的人。
李长河让府中护院联系了京城有名的混混孙半掌,然后出钱让他帮忙收拾当晚欺负阿娇的马原等人,并且告诉他们,只要不死就成,并且可以报他的名号。
这事对李长河自己来说是必须做的,若说勾心斗角的上层斗争,他可是高手,自有分寸。
孙半掌办事效率倒令他刮目相看,也不知他是为讨好王府还是怎么的,第二天孙半掌就亲自上门,悄悄给他看一堆装在灰黑麻布袋里的耳朵,说是马原等人的。
李长河看了一眼,打赏了他几贯钱,然后让他把耳朵也带走了。
…
消息如同这几天猛烈的春风,快速传播。
京中这几天盛传李长河咏月阁诗会一首《青玉案。元夕》如何如何了得,
勾栏酒肆,茶馆青楼处处传唱,比起之前怀疑李长河的才学,
现在话题反而偏向为何李长河之前为何未有远名,也没听说过他才学的猜测。
有人说是王怜珊许给他后才浪子回头。
也有人说他本就有大才,之前是在装疯卖傻。
还有的更加离谱的,说什么去年京都天降大雨那几年,李长河被一道雷劈了,
从此灵窍贯通,已不同凡人,这种说法大多是说书的在说…
总之乱七八糟都有,人们对李长河印象也大有改观。
可就在这时候,李长河买凶打人,诗会上和他不合的才子都被割了一只耳朵的传言也来了。
这下子李长河本来大有改观的印象一下子又跌回去,变得褒贬不一起来…
…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竟对一戏子买唱之女做出这等词,简直不学无术,行为不端。”
坤宁正殿内,皇上不满的拍桌子道。
“长河到了年纪,想女孩了也是正常,我看陛下还是快点催催王家早点完婚吧。”
皇后伺候在一旁,手中正做着女红,可看尺寸是给孩子用的。
皇帝哼了一声:“上元节明目张胆巴结当朝大将军,之后还买凶报复,打了一群读书人,他简直目无法纪,胆大包天!”
皇后道:“不过是小孩子胡闹罢了,长河毕竟年幼。”
皇帝不说话了,算是默许皇后的说法,遂又想到什么,难得一笑:
“呵呵,前几天盐铁使向朕汇报说长河买了三千多斤铁石,不知用处,也未在盐铁司报备,心中不安。
现在朕看来他不过是想多了,长河这孩子向来喜欢胡作非为,买些铁石也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怪。”
皇后也不以为意,只当笑话听:“陛下,鲁节他始终是外人,哪知我们自家事。
长河这孩子从小顽皮,做的错事还少吗?
那鲁节也是,他难不成还担心长河造反不成?
长河那脾气,心直口快,上元节觉得大将军孤苦伶仃就去拜会,也不避讳,不想虑别人会怎么想。
与他不对付的人就要收拾,也不怕人们议论,哪会有那心计啊。”
皇帝点点头,有些高兴的道:“不过文采确实难得,这一首《青玉案。元夕》也是经世之作了,以前朕还不知他文辞如此了得。”
恰好这时,门外小太监进来,拱手道:“陛下,参知政事羽承安大人求见,说有是禀报。”
皇帝皱眉:“他有事不在朝堂上奏,来见朕干嘛。”
“陛下召他问问不就知道。”
皇后放下手中针线,让身边的宫女拿下去,准备召见。
皇帝便道:“让他进来吧。”
小太监领命,匆匆出去了…
羽承安向来不喜欢潇王一脉,并非有什么偏见或敌视,
而是潇王一脉素来张扬霸道,武功之资外显,而文治之态不足。
当初南征北战的潇王如此,而今横行霸道的李长河亦然。
他穿着整齐官袍,手执玉笏,在午门下车,然后匆匆向北,
这一路路途遥远,他走起来不便,外城武备武德司首官季春生走在前面为他引路。
季春生此人他有些印象,当初就做过武德副使,后来潇王出征,皇上不放心,见他武艺高强,为人忠厚,便将他调入潇王军中,从此保护潇王。
直到前些日子,皇上遇刺,前武德使朱越恰好卷入构陷魏朝仁之案,被满门抄没,皇上才再次启用他,
在此之前此人一直在王府中,尽心尽力保护潇王遗留的世子李长河。
羽承安倒是不在乎这人,哪怕季春生此时贵为武德使,掌管皇城戍卫,三品加身,有权入宫参加朝议,可始终不过是个武夫罢了,说白了武德使是弄臣。
陛下宠信他便有权,说句不好听的话,哪天陛下不在,他便一无是处了。
跟季春生入宫,羽承安也未有什么好礼节。
足足走了有几刻钟,才到正殿长春。
恰好遇到才出大殿的王越,他想必是亲自来理折子的,普天之下也只有他有次权,独理政务。
两人行礼,也不多话。
当朝在他之上的大臣无非两人,宰相王越,大将军冢道虞,两人年事已高,他身为副相,迟早会出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也用不着讨好王越。
再说王越此人羽承安也看得清楚,其人虽是文举出身,有文人习气,可说到底骨子里还是有武人蛮性和戾气,
大家终究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一边走一边脑子里转过些念头,四周树木开始变得葱郁,阁楼墙壁开始变多,已经进入内城了。
文治安邦,武治祸国!
羽承安不止一次向陛下递交论表表述此事,可始终无疾而终,陛下杀戾之气还是太重,一生之中频繁用兵。
便想想当初秦皇汉武,哪个不是如此。
武功看似得一时名声,舒畅痛快,可却劳民伤财,祸国殃民于无形,长此以往必是大锅!
…
很快,他便由武德司交接至上直亲卫,然后在一个小太监带领下进入坤宁宫,等候通报。
时机到了!
羽承安等这天已经许久。
李长河其人看似文采斐然,他的《山园小梅》还有现在传得沸沸扬扬,京都上下无不传颂的《青玉案。元夕》,就连他也惊叹不已,十分爱重,可谓惊世之作。
可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不敢说自己眼光有多独到狠辣,可也能看出,李长河其人乖张跋扈,行事肆无忌惮,而且才得了名声,转头就买通混人打了诗会上得罪他的书生,如此不爱惜自己名声羽翼,实乃浑人所为。
可不好就不好在他所为之事,才学高厚,可却处处透露着武人的凶戾和铁血果决!
这是令羽承安忧心的,他不敢说太子有多好,但至少以太子之性情,将来继位不会是胆大妄为,轻开战端之人。
可要是李长河之类的,恐怕景朝连年四处战祸,再无宁日。
虽说现在看来李长河不可能继任大统,他无名无分,名不正言不顺。
可要知道他是潇王嫡长子!
光这一点就足以令羽承安忧心!
潇王当初多受皇上爱重只有他们这些老臣才明白,若非林王丧期,潇王早被立为太子。
潇王死后近十年,东宫之位长期空缺,大臣再三劝谏皇上也隔了整整五年才重新立储,足见潇王地位。
可哪怕现在太子身居东宫,陛下让他上朝参与国事,可开元府尹却依旧不是太子,而是何昭。
越想这些,羽承安就越是忧心。
而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机会,李长河自己犯下蠢事,皇上才遇刺,他还私买三千多斤铁石,未报备盐铁司!
他不管李长河为何要买那么多铁石,只知道身为皇家子嗣,私自在京中囤积大量来历不明,用途不明的铁石就是有不轨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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