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苏醒

“啊！”

痛！

好痛！

头好痛！

一个少年自床上掉下地来，嗷嗷大叫。

冥冥中，光怪陆离满是低语的梦境瞬间支离破碎，熟睡中的少年拨开脸上厚重的头发层，露出一张满是灰尘，沧桑不自然的脸。

熟睡中的少年只觉得脑袋异常抽痛，像是有人用榔头狠狠地敲击过他的脑勺。不，更像是遭受了尖锐的针管刺入太阳穴反复横搅。

嘶......朦朦胧胧之间，少年想要直起身体，想要捂住痛处，想要抓住什么能减轻痛楚。可他完全无法挪动，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就像是别人的。

我或许还没真正醒来，这梦可真真实。说不定等一下我会感觉自己醒了，其实还在虚幻的梦境之中。小说不都是这么写的嘛，可真有意思。

不过，真的好痛。

少年集中所有的精力妄想摆脱目前的困厄，以彻底摆脱黑暗和迷幻的桎梏。

然而，半梦半醒之间，他的意志像摇摆的云烟，抓不住，四处飘散无法汇聚。他努力试图收束这团漫散的云雾，却毫无效果，只能涣散在瞳孔之间，一切事物都被云雾所遮拦消失。

我在哪里？好端端为什么会出现头痛？！

还痛的如此不堪！

好痛。

不会是脑溢血吧！

他在生物书上看过，脑溢血患者都是不知不觉地死去，除了神经发出一些痛苦的信号，剩下的只是慢慢地等待死亡。

不行。

不能死啊！我得活着，刚考的北阳市高考文科状元，还没接受万众瞩目的采访呢？！

赶紧醒，赶紧醒。

梦境中的云雾开始变薄，直至稀疏地能看见几幕光景。

沉重的眼睑逐渐睁开，隐隐约约地透出一丝红色的印记，像是三月枫树下叠的整片整片的火红枫叶。

他怎么跑到枫树下睡觉了，今天可是电视台采访的日子，可不能误了大事。

一阵阵抽痛刺激少年的脑袋，这也让少年积累了一些莫名的虚幻力量。终于，他一鼓作气挺动腰背睁开沉重的眼睑，彻底地拜托了先前困厄的梦境。

光景依旧是模糊的一片，但总算能大致看清眼前的景象。

这陌生的景象......

我擦！

这是神马？！

少年滚动在一场漫天飘散的......冥币之中。

漫天用来祭拜死人用的纸币，到处都是。

除了漫天飞舞的纸币之外，更显眼的是用红色丝线串联多张冥币，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深黄色的古制铜铃。

冥币上鬼画符地撰写下不明意思的文字，像是古代祭祀时所用的祭文。深红色的祭文符铺满了地面，他的身上，腿上，脚上，头发上全是。

惊悚的表情写在少年狰狞的面容上。

我靠，这是神马牛马！

这红字不会是用血撰上的吧，我去，这是想要把我封印的节奏啊。

他刚刚称为北阳市的文科状元，就惨遭毒手。命运不公刻在他的面容上。

这种时刻，他妄想要哭声震天才能宣泄不满愤懑的情感，隐隐约约间感到对身体莫名地有种陌生感。

管他娘的，老子今天就看看何方妖孽敢置我于死地。

他挣扎地地站起身，掸去身上纷纷扬扬的血色冥币，忍着剧痛，在房间里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动。

屋子不大，不过二十平米不到，高度还算可以，分为简单的两层。

一堆堆市场上通用烧纸祭拜的冥币整齐地摆放在下面一层，呈金字塔的大致形状，一层一层堆叠上去。梯形的冥币堆上摆了一把尖锐的水果刀，上面残留着一丝丝血迹，估计是将他困在这里的人留下的。

不仅如此，地下凌乱地摆放着乱七八糟的书籍，他伸手去翻看，书上写满了各种祭拜所用的传统仪式，和一些古怪的秘法。

不仅这一本，几乎每本都是如此。上面记载的内容  也估计是大同小异。

他伸手捡起一本在他眼里最为醒目的书籍，封面上的文字他这个北阳市文科状元也不知出处。只见得上面有和死人票子上和水果刀上同样鲜艳的血迹。

“我擦！我手腕上这是什么？！”

少年惊呼。

干枯的手腕上赫然出现一道被刀划开还未结疤的巨大伤口，蔓延半只干枯的手腕。

这是我的手？

少年满目苍夷，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手。他用了十几年的手怎会不识，日日夜夜写卷，都在使用这双手。不，准确的说是另外一双手......

这不是我的手，少年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床铺下面有一摊还未能干涸的血泊，他扑上去，想看清自己现在的模样。

不出所料。

这是谁？

这绝对不可能是我的样子！

这到底是谁？！

少年立即意识到自己被附身了。不，更为准确地说是他把别人的躯体占据了。

这剧情他无比的熟悉，不就是他前些日子才看的玄幻文。男子为复仇把死亡的灵魂召唤到自己的躯体里，用特殊的标记表明他所想杀害的仇人。

少年撸起衣袖，果然有几道深刻的划痕，都是不久之前所划在他的小臂上的。

一股愤懑涌上心脏，一团深谙的火焰不断充斥在他的脸上。

没想到这种荒唐的事居然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可他没死啊！

没死怎么会被召唤灵魂，也许是献祭者强行催动禁术将自己的灵魂献祭。即使他是个活人，也不能免于此劫。

少年苦恼，自己有什么优点，让这兄弟指定自己。难道他是一个学渣，被老师同学所看不起，想要让我附上他的身体去来辉煌一次？

不会吧！哪有这么狗血的剧情......

少年愤懑，仰天长啸，不知如何是好。

他茫然地看着血泊中自己模糊的人影，确实像他猜测的那样，是个高中生，而且——

还是他高中的校服！

我擦，不会真是找我来还愿的吧！

少年的心宛如一畔平静的水面，无论如何拨弄，也记不起丝毫的波澜。他无语极了，不知道现在应该发表怎样恢弘的长篇大论来告慰他不知所措的内心。

血泊中，倒映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少年，发尾已经足以拖到锁骨的位置，杂乱无章。略高的鼻梁两侧有着深陷其中的眼球，像是几天没吃饭即将饿死的模样。难怪他的全身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几近干枯的皮肤像是摆放在烈阳之下多日烘晒的干木，毫无生机可言。通过脸庞他能清晰感知这具脸的骨架，是个标志的瓜子脸，如果不是干瘦到不忍直视，估计也能称得上清秀的容貌。

嘶......

房间里发出怪声，从床下慢慢悠悠地飘出一个奇怪的生物。

“啊！”

少年大叫。

一束光从屋顶的斜缝射下，直至地面，居然透过这神秘生物的身体。它难道是一道虚灵，不用质疑，明显就是。

今个到底倒了八辈子霉，一个惊悚片段还不够，还整个幽灵，还是现实版的。

神秘生物咿咿呀呀的叫唤，像是在呤唱古老的歌曲。

“呀呀呀......”

一副四不像的样貌，仔细看来像是个戴斗蓬的小死神。

斗篷之下是一具骇人的骸骨，只是这骨架太小，看起来有些许的可爱。

“呀呀呀......”

小死神咿呀咿呀的仿佛在呤唱着歌调，但是少年却不能听懂，脑袋里异常的难受，像是有虫子在蠕动，无数的蚂蚁向他的颅内爬行。

隐隐约约间，他好像能能听懂其中的部分含义。直到异常的痛感消失，他逐渐听懂小死神所唱的怪异歌调。

它好像再说——

“给我喂食......”

这什么虎狼之词？！

“给我喂食......”

小死神再次发出奇异的歌声，在少年的脑海里不断回荡着一句话——

“给我喂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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