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该知道的，小菩萨告诉他了

“所以，贺知府便把人都圈在一起，任其自生自灭？”
赫连浔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贺昌寿低着头揣摩着开口。
“冤枉啊殿下！”
贺昌寿自认为这事情，他处理的极为隐蔽，就连宣王那边都没有透露过一点风声。
赫连浔初来乍到，也一定不会知道的。
“自水患起，老臣夙兴夜寐，一心为汴京百姓着想，自己府上都没有一点余粮，又怎么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贺昌寿悲怆的叩首，颤颤巍巍的样子像是要把自己交代在这里一般。
真不愧是常年浮沉官场之人。
赫连浔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他叫贺昌寿来，也并不指望他招认出什么来。
该知道的，小菩萨已经告诉他了。
“贺大人。”
赫连浔叫停了他，“天冷地寒，起来这边坐罢。”
赫连浔不仅给他赐了座位，还叫添福给他送来了茶水。
“耽搁了些时辰，茶有些冷，贺知府莫要嫌弃。”
这茶是赫连浔亲手递过来的，也是压惊的意思，贺昌寿深谙此道，觉得自己已经蒙混过关，接过来细品。
赫连浔声线缓缓，“此茶如何？”
如何？
说实话，不如何。
比起贺昌寿平时用的，差不是一星半点。
还寻思着京城来的太子爷用度该多么金贵，看来也不过如此。
怪不得宫里的人都说，不受宠的皇子，连大太监都不如。
要不是赫连浔头上顶着蔚帝给的钦差大臣的头衔，他能在他贺某人面前摆谱？
也罢，总归是将死之人，与他计较这些作甚。
贺昌寿在心里合计了一圈，不知不觉，杯子里的茶已经见了底。
贺昌寿也想好了应付赫连浔的说辞。
“老臣不懂茶道，殿下赏赐的自然是好的。”
赫连浔端坐在主座上，眼中弧光划过。
添福从外面进来，适时开口，“殿下，城南隐村已经找到了。”
贺昌寿一惊，手里茶杯险些掉在地上。
城南隐村！
那便是他将感染疫病的村民隐藏之处，全是他的人，没有他的令牌任何人不得入内的禁地……
贺昌寿惊觉，赫连浔不是空穴来风，用话诈他，竟然是已经查到了！
召见他，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孤无意间寻到一处村落，里面尽是和郑主簿症状相似的百姓，贺大人可有空与孤一同前往？”
贺昌寿顿时有种马失前蹄的感觉，他一面应付赫连浔，一边在脑海里复盘。
赫连浔不可能在他的地盘上有那么强的人脉，难道是他身边出了内贼？
隐村偏僻但是并不难找，颇有一种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之感。
但这村落里，却比洪水肆虐的村外更加危险。
赫连浔到达隐村的时候，村子上空正被一股黑烟笼罩着。
那是官差在焚烧因瘟疫死去的人的尸体。
在隐村，设有五个这样专门焚烧尸体的炉子。
整个村子，终日烟熏火燎。
对村民来说，炉子里弥漫出来的，便是死亡的气息。
村子里大都是等死的人，虚弱的下不了地，偶然遇到一个能行走的，他的眼神也是一潭死水。
这个村子里的人，都被瘟疫扼住了咽喉，发不出任何求救的声音。
赫连浔袖管里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贺昌寿把凡是有患病苗头的人都拉到这里来，不论老少，只要一个人病了，一家人都要被送到这里来。
这里没有药，没有任何的医者救济，有的只是等死。
导致外界生病的人不敢声张，还要东躲西藏。
赫连浔让人把口罩派发下去，疏影上前禀报。
“殿下，根据调查，应是饮水上出了问题。”
饮水问题，牵扯到了贺昌寿的又一个问题。
贺昌寿把唯一一个纯净的泉眼据为己有，普通的村民只能饮用井水。
有很多井被洪水破坏，常有死物被捞出，能打水的地方寥寥无几。
为了按下这个即将浮起来的问题，贺昌寿坚决否认井水有问题。
“汴京百姓世世代代都是这样饮水，不会有问题，再说只是少数人有症状，这说明还是跟个人体质有关。”
贺昌寿的观点，意外的得到了赫连浔的认同。
“贺知府，言之有理……”
但赫连浔下一句话，险些把贺知府惊撅过去。
“贺知府的体质若是好，应该就不会有症状。”
贺昌寿：……
是茶水！
“你！”
贺昌寿太过震惊，连称呼都忘了用，他实在没有想到，赫连浔竟然会给他喝不洁的井水。
赫连浔的话像是开启了某个闸门，贺昌寿倏然便有了种难以言说的绞痛感，在腹部扩散，蔓延。
“看来贺知府体质不佳，这么快就有症状了。”
赫连浔惋惜的摇摇头，“来人，腾出一间茅草屋，让贺大人住下。”
——
请人吃饭当然要投其所好，杨奶奶喜欢粤菜，姜蜜特意定了最好的粤餐厅。
一顿饭下来也是下了血本。
杨奶奶慈祥的笑了笑，“小蜜蜂呀，你是看中了我身边的哪朵花，直接采就好呀。”
杨奶奶如此通透，姜蜜被说的有点惭愧了。
“就是我有个朋友，想要定制一批疫苗，奶奶你不是这方面的行家嘛~”
姜蜜挪着椅子坐到了杨奶奶身边，施展撒娇攻略，一边说手指一边比划着。
“奶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姜蜜说完，看杨奶奶没有什么反应，又开始给奶奶夹菜。
“先吃饭，您尝尝这菜味道正不正宗？”
不料，杨奶奶却从包里拿出一副老花镜。
“你说的这个事情，我给你介绍一个真正的行家吧，奶奶老了，也就在你的基金会打打杂，消磨消磨时间，这种科研方面的事情，奶奶不灵了。”
杨奶奶是这么说，但她打下的江山，下面的人肯定是要给足杨奶奶面子的，姜蜜作为一个资深社会打工人，对这种事，有着精准的直觉。
姜蜜一看这事情有门儿，立马站起来给奶奶捏肩膀。
“奶奶怎么会不灵呢，我的基金会要是没有奶奶才  不灵呢~”
杨奶奶被姜蜜哄的弯了眼睛，“你这只小蜜蜂，嘴可真甜。”
杨奶奶说完，找出一个号码，当着姜蜜的面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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