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Part40，而爱情是那样的辛苦
没来得及解释，门口响起风铃声，是小星星回来了！
“快走！”刘思默把装饭盒的袋子藏在角落，然后拉着颜疏桐从小门离开，来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后院。
后院里绿意盎然，有一棵高高的香樟树，还有颜疏桐分不清品种的爬藤植物。这会儿天刚暗，街上耀眼的灯光被建筑挡着，保留了这一隅纯美的天色。
店铺位处街角，四周连着的都是商铺。角落有一条窄道通出去，可以通往巷子里。
“慢点！……”颜疏桐脚上贴着创可贴，穿着高跟鞋走路还疼呢，跑这几步都恨不得蹦跶两下。幸好刚才把水杯先放下了，不然跑得更滑稽。
刘思默在她面前蹲下，是想背她：“来。”
“干嘛，我自己能走。”
“我带你去买鞋子，别穿高跟鞋了。”
“不要。”颜疏桐不肯，绕过他往前走。
刘思默追上来，直接拦腰将她抱起，惹得她一声轻呼，瞪大了眼睛，慌忙捂住自己的嘴，怕被人听见。
这么勇吗！今天的刘思默是怎么回事。
“嘘，”刘思默知道她的顾忌，故意跟她说，“隔音不好，小心让人听见。”
可是再往前走，那不是让人听见不听见的事了，走到街上去，那不是大家长眼就能看见吗？
万幸的是路上有好几家女鞋店，刘思默随便拐进一家，进门就把她放在了矮凳上。
颜疏桐感觉自己脸都要红了，用手背摸了摸，反正是有点发烫。
刘思默跟随店员去挑了几双鞋子回来，摆在她脚边，一看就是很舒适的款式。他蹲在她面前似乎是准备帮她换。
不要弄得这么尴尬好吗！
颜疏桐像兔子似的往后缩了一下，声音又小又轻：“我自己来……”
她现在脚已经受伤，穿再软和的鞋子只要磨到地方还是会疼，选什么都不如选棉拖舒服。但她总得考虑外出方便，最后挑来挑去，选了一个跟比较矮，面料软和，款式宽松的短靴。
买好鞋子，刘思默刚才分明看到了她脚上有伤，贴心地说：“再去药店买点药吧。”
颜疏桐没有拒绝，慢慢悠悠地跟在他旁边，迎着秋日的晚风，他们好像只是来散步的情侣。只不过情侣不会像他们一样隔得那么远罢了。
从药店出来时，天终于彻底黑了下来。街边的灯光落下，她的长卷发好像镀了一层暖金色的光，身上也被光亮包裹着，像精灵一样漂亮。
刘思默站在她身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向她的头顶，轻轻落下，触碰到了那层光。
她抬起头，他慌张收手。
街上车来人往，吵吵闹闹的。
他说：“我送你回家吧。”
颜疏桐想到家里的老陈，稍有放松的心情顿时又阴沉了起来，低下头：“不用了。”
刘思默是个心思敏感的人，他很容易就能捕捉到她的异样：“你好像不想回家，家里怎么了？”
“没什么，我自己回去就好。”
看着她转身，刘思默一边跟上，一边掏出兜里那嗡嗡个没完没了的手机。
又是沈向珏打来的电话，真够烦的。他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把沈向珏拉黑了算了。
“喂？”
对方开口就是质问：“你不在店里，你带桐桐去哪儿了？”
刘思默望着颜疏桐的背影，调低了通话音量：“你在说什么啊？不理解。”
“别装傻，我一直在楼下等着，她一直没出来，我以为她在加班，可是上去看了，同事说她早就走了！肯定是你把她带走的。”
“哦，你自己决定就好，这点小事不用问我，拜拜。”
聊得驴唇不对马嘴。
颜疏桐听了只当是他的店员给他打电话，没多想。
慢慢地，他们再次变成了并肩而行。
这次是走大路回去的，往前直走再一拐弯就是刘思默的店了，不远。
可这短短的路，他们却磨磨蹭蹭地走了很久。
走到最后，刘思默送她到车前，帮她把东西放进了车里，然后提议：“要不先去吃个饭？吃完再走，也不急反正，都这个点了……”
颜疏桐想了想，犹豫了没有两秒钟就不争气地答应了：“行吧，那我吃完就走。”
她昨天晚上在酒店随便吃了点东西，吃得很不舒服，睡觉都没睡好。早上从酒店出来，路边买了两根油条，腻得她犯恶心。
她本来就对外头那些不了解情况的食物不放心，再加上最近连着吃刘思默做的午餐，胃口又被养刁了。吃顿饭么，又不是第一次了，权当是占便宜，不占白不占。
反正她吃完饭就走。
一定！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店门，小星星扑上来抓住刘思默的衣袖：“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偷吃我的饼干！”
“咳。”刘思默清了清嗓子。
小星星后知后觉地发现颜疏桐在后面。
小星星团队跟刘思默之间有约定，当颜疏桐在的时候，一定要给他面子。
于是小星星默默地放下了手，秒切萝莉腔：“颜经理您来了，快快请坐呢。”
刘思默说：“你下班吧，没什么事了。”
小星星接到信号，火速撤离，多一秒都不待。
颜疏桐奇怪地问他：“你们晚上不送外卖吗？”
“看心情营业。”
“你这样真的有赚到钱吗？”
“勉强够房租吧……”
那看来他直播赚的才是大头。
颜疏桐随便找了个位置，刘思默随手把ipad给她，然后就进了厨房。
厨房里的声音听起来最有烟火气，是一种能让她心安的家的感觉。虽然她家里没有这种感觉，但她很向往拥有。
点开音乐播放器，里面新增了一个歌单，只有两首歌，又或者算是一首——《初恋》，《初恋（伴奏）》。
她退出新歌单，还是选择了私人fm的推荐。
开场一首《shapeofmyheart》，悠扬的曲调在夜的小屋中回响。
她静静地坐着，始终望着厨房的方向，门帘之后，里面透着暖暖的光。
现在整天往他这跑，他们之间算什么关系？
她并没有恋爱的心情，复合当然是不可能的。不是她嘴硬，而是芥蒂产生，就像一根扎实的刺，想要消除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可是拒绝刘思默……
好像也没有那么容易。
他应该算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了解她的人吧？
她不喜欢那些复杂的人和事物，而他偏偏那么纯粹又简单。就像风，温柔地来到她的身边，不带有丝毫的压迫感，那么舒适，那么惬意，让她很轻松地就能接受，比接受任何新鲜东西都坦然。
如果说世界是一个险象丛生的困难副本，那么他的店就像一个安全的补给站，不论何时何地，只要她来，就永远不会被拒绝。
多好啊……
所以以前她也曾坚定不移地认为他们很合适。
事已至此，他当年离开的原因或许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颜疏桐再也无法放下心，去相信他这一次的出现不会像过去一样给她带来悲伤。
她已经精疲力竭，脆弱至极。单是好好地活着，就消耗了极大的力气。
而爱情是那样的辛苦，教她如何去支撑这种辛苦呢？
叹了口气，她突然坐直了身子，想起今天的药吃完了还没有买。站起身来，想去刚才的药店买药。
正好被出来的刘思默碰到，以为她又要跑，一手端着碗慌忙走过来抓住她，碗里的汤溅出来也顾不得烫，先让她坐下：“怕你等急了，做了点简单的，刀削面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白色的大碗，圆鼓鼓，很可爱。宽而扁的长面条卧在红油牛肉汤里，面上堆着满满的切成块的牛肉，几棵脆爽的小油菜绿意鲜艳，再洒上香菜和葱花，光是看模样就很有食欲。
颜疏桐什么都没说，拿起筷子来吃饭。
刘思默也不需要她说什么，给她倒来温度刚好的白开水，放在一旁，然后又进了厨房，不知道在忙什么。
颜疏桐是比较能吃辣的，但是身体不太好，从两年前开始戒辣少辣。她口味重，一点辣没有的食物她会觉得不够味，之前也没少跟刘思默吐槽，说心爱的那些店也不知道怎么了，点了微辣或者不辣之后，其他的味道也会跟着减少甚至消失，吃得乏然无味。
那些话原来他一直是有放在心上的，给她做的饭味道都是正正好，每一餐，每一味，都是量身定制，完全符合她的喜好。
拿起小汤匙，舀了一口汤，暖乎乎地，冰冷的身体仿佛也得到了滋养。
就在这时，厨房里传出了“叮呤咣啷”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掉了，听动静还是个不轻的物件。
想起他那不方便的左手……
颜疏桐放下筷子和勺子，想进去看看，但犹豫了一会儿，又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继续吃饭。
吃完饭就走。
她记得。
不管闲事。
过了一会儿，刘思默自己出来了，端着一份水果沙拉，放在桌上。干净漂亮的玻璃碗，里面盛着各种各样的水果，都被切成了大小合适的块状，浇着一层诱人的沙拉酱。
比颜疏桐在家里随手做的可好看多了……
果然刘思默能当美食up主还是有不少本事的。
颜疏桐抬眼，飞快地看了一眼他的左手，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这手还能拿刀吗？”
刘思默在她对面坐下：“还好，反正凑合用。店里平时做饭都有专门的厨师。”
只有给她做饭才亲自动手。
颜疏桐又吃了几口，总觉得不自在：“你……你不吃饭吗？这么看着我好别扭。”
刘思默很无辜：“要不我先回避一下。”
“不用了，”颜疏桐再次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面还剩一半，刘思默不知道她晚上食量大小，本身碗里盛得也比较多。他把水果沙拉推过去：“这个你拿着吧。”
颜疏桐接过来：“能带回家吗？”
“可以！”
她站起来准备离开，屋里太安静，静得有点尴尬。她迟疑着：“谢谢你。”
这一道谢，反而让刘思默手足无措起来：“没，没事，不客气……”
“其实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不会在一起了。没关系吗？”
刘思默是背着光的，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听了这话，他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
“那就好。跟你讲清楚一点，我不想欠别人什么……你自己说的，是来还债。”
“嗯，”刘思默坚定地点点头，“我知道。”
“那我走了。”
“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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