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劫后余生

闻溪对于自己的飞刀绝技有着七成把握，如果是在偷袭的情况下，这种把握还会增加两成。
但对方是个绝顶高手，她出手的时机也不是特别好，她根本没抱希望能够打中她。
果然，两把飞刀一前一后射出，均被朱雀轻松的用双手夹住。
她甚至连眼睛都没眨，身形更是纹丝不动。
指尖夹着那两把飞刀，她神情冰冷：“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闻溪暗道一声完了，这次打不中，她就再也没有反击的机会了。
论功夫的话，她的胜算为零啊。
“看在你敢反抗的勇气上，我给你留个全尸吧。”朱雀冷声道：“本来，我是要拿你的项上人头，现在，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走近：“胸口一刀，又快又准，可以让你在半分钟之内毙命。”
随着她的脚步声，仿佛是死神在一步一步靠近。
闻溪的双脚如同钉在地上，根本没办法动弹，这大概就是顶级杀手的威压吧，不用她动手，光是气势就能压倒一切。
闻溪怕死，可是死到临头却束手无策。
她放不下的人和事太多太多，她不想就这样死了……
“就用你的这把飞刀吧。”朱雀将那柄薄利的小刀擎到面前，借着月光，刀身上反射出嗜血的光泽。
闻溪闭上眼睛，准备接受胸口那又快又准的一刀，此时纵然千言万语，都抵不过濒死的恐惧。
她自嘲的笑，原来，她这样怕死。
可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面前的人有所动作，相反，本来应该靠近的气息竟然停在原地。
闻溪睁开眼睛，就看到那个高瘦的女人站在对面发呆，低垂的发丝盖住了眼睛，让人窥探不到她的情绪。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闻溪感受她的气场变了，就连身上的杀气都锐减了几分，给她造成的那种威压感也不见了。
而让她发呆的原因，是她一直盯着手中的那把飞刀。
闻溪感觉她好像很激动，身体在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小姐姐。”闻溪忍不住开口道：“你能不能动手快一点。”
她不知道等死的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吗？
麻烦您老人家高抬贵手，动作快一点行吗？
“第一次听人急着求死。”朱雀身形一闪，人已经到了闻溪面前。
她拿着飞刀，沉声问道：“这两把飞刀，你从哪弄来的？”
“这不是两把，这是一套，一套六把。”
“我看看。”
闻溪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这把飞刀感兴趣，但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了一线生机。
闻溪解下绑在腿上的飞刀套，整个递给她，“就是这个。”
看到这个刀套，又看到整齐的六把飞刀，朱雀的情绪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
“回答我的问题。”那双冰冷的眼睛有些迫切，“刀是从哪里来的？”
“是我在千县买的。”
“买的？”朱雀似乎有些意外。
闻溪不明所已的点点头：“卖刀的告诉我，这是曾经的御前侍卫用过的……”
“他说得没错。”朱雀的眼中闪着明亮的光，“这是我师父的刀。”
闻溪瞪大眼睛，茫然的看着她。
朱雀的长指轻轻抚摸着刀套，闻溪竟在她的眼里看到了点点水光。
她想像不到，这么冰冷无情的一个人，也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你叫闻溪？”朱雀忽然抬起头。
闻溪点头。
她现在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无法适应这位大姐的情绪转变。
唯有一点让她唏嘘，那个卖刀大伯真的没有骗她啊，这套刀的确是皇家侍卫的东西。
她为当初说了人家的坏话而默默抱歉。
“或许，这就是天意。”朱雀忽然感叹一声：“我师父，他也叫闻西，只不过，他是西方的西，你是溪水的溪。”
闻溪扯了扯嘴角，这话她怎么接。
应该赶紧说，看在你师父跟我名字相似的份上，饶我一命吗？可是这种杀手，能是这种感情用事的人吗？
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朱雀先说话了：“你跟谁学的飞刀？”
闻溪眨了下眼睛：“自学成才。”
朱雀：“……怪不得这么烂，用我师父的刀都是浪费。”
闻溪不乐意了，自己一个要死的人了，怎么临死前还要被侮辱吗？
“小姐姐，你到底杀不杀我啊，我等半天了。”
“就这么想死？”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闻溪无语至极。
现在要杀我的是你啊，是我不想死就能不死的吗？
“我不杀你了。”朱雀忽然把飞刀放在闻溪手里，“你把刀收好，若是弄丢一把，我再要你的命。”
闻溪：“……。”
大姐，你还是现在就要吧，来个痛快的。
“师父曾经说过，将来谁得到他的这套刀，就会传承他的意志，而你，就是那个幸运的人。”
朱雀相信命运，也相信师父在冥冥之中的指引。
自从他死后，他的刀便不知所踪，他们虽然一直都在寻找，却石沉大海。
而面前这个小姑娘，只是在千县的集市上逛了一圈，就发现了这套刀，还把它给买了下来。
这就是天意，是师父给她的某种指示。
“你真的不杀我了？”闻溪还有些不确定。
这惊喜来得太快太突然了，她还要消化一下。
“你要是一心想求死，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别别别。”闻溪急忙认怂，“多谢小姐姐不杀之恩，在下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朱雀皱眉看着她，刚才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现在立刻就怂了，真不知道哪一面才是她真正的一面。
也算是能屈能伸了。
“刀在人在，持有这套刀的人，就是我的主人。”朱雀突然在闻溪面前单膝跪下，“在下朱雀，以后听由主人差遣，万死不辞。”
闻溪腿一软，差点也给她跪了。
这位大姐风一阵雨一阵的，简直就是把她的小心脏拿在手里上下抛着玩啊。
“不是，那个。”闻溪愁容满面，“小姐姐，你先起来，这套刀不是你师父的吗？既然这样，我就物归原主，把它还给你，你是自己收藏，还是要送到你师父的墓前，都由你做主。”
“不可。”朱雀拒绝的很彻底，“师父说，这是他的传承，不是我们的私有物。”
闻溪挠了挠头：“那，那我留着也行，但是你能不能别跪了？人人平等，跪来跪去的不太好。”
人人平等？
朱雀正色纠正：“人人怎么能是平等的呢，上有皇权，下有百姓，如若人人平等，天子岂不是谁都能当了。”
闻溪心想，这位的师父既然是御前侍卫，那她一定从小接受尊卑思想的熏陶，跟她辨论人人平等的问题，那是白废力气。
“好好好，你说得对。”闻溪不想在言语上刺激她，免得她心性大转，又要杀她。
“那个，你既然不杀我了，我就回家了啊。”
“等等。”朱雀从地上站起来，“我受过别人的一饭之恩，答应她要取你的项上人头。”
闻溪心中擂鼓大震：“那我可以请你吃一辈子的饭啊。”
朱雀道：“师父教导我们要做守信之人，受人点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当初我快要饿死的时候，别人请我吃了一顿饭，这个恩情，我必须要报。”
闻溪有些郁闷，合着她这项上人头就值一顿饭啊。
看来，朱雀是非要报这一饭之恩了，但她也不能乖乖的交出自己的人头。
闻溪心念一转，忽然笑着说道：“你刚才不是要认我做主人吗？这样吧，我就勉为其难收了你。既然我是主子，你是仆人，那我的命令，你一定得听吧？”
朱雀静静的看着她。
闻溪咳了一声，努力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面前，摆出一副主人家的高贵姿态：“这样，你去把那个要杀我的人的脑袋取回来。”
朱雀刚要说话，闻溪便打断她：“你跟她说，有人要她的项上人头，问她愿不愿意用我的头来抵消。如果她愿意，那你就不必杀她，也不必杀我，两相互抵，你的一饭之恩也还了，我这个主人的命令你也听了，这个办法怎么样？”
“好，那我去问问。”
闻溪点头如捣蒜。
哎妈呀，活祖宗，你可快走吧，最好走了就不要回来。
朱雀果然离开了，就像她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闻溪长长舒了口气，今天算是真正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如果没有这套飞刀保命，她已经我命休矣。
朱雀走后，闻溪立刻去看那两名警察，好在他们只是晕了过去，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
闻溪叫来河柱，让他套了马车，将两人送到了医院，而她却在督军府的门口下了车。
此时此刻，劫后余生，她想马上见到的人就是季棠渊。
季棠渊已经换了家居服，正准备审阅文件，副官进来通报，说是闻溪过来了。
他正猜测着她深夜造访的原因，门就被推开了，紧接着就看到她像一头受惊的小鹿，一下扎进了他的怀里。
他能感受到，她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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