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姐妹局
故意压低的声音在她耳边故弄玄虚,她却是胸有成竹地露出了笑容。
“猜猜我是谁?”
她为了固定住自己的身形,一只手攀上了捂着她眼睛的手。
是意料之中的触感,粗糙,却不算太大。
黑暗中,响动便格外清晰。
细碎的声响从前方传来,约莫是有人动了石桌上的摆设。
她倒也不知道,辛西娅原来花样也不少。
“你是谁?”季衔鹿微微犹豫,露出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猜。”那人倒是有些着急起来,却又突然稳定下来。
“好啦,辛西娅。”季衔鹿边说边扯她的手,果不其然,是邀请她的主人公。
她未着之前的红色劲装,倒是换了一件看起来更舒适的骑装,却也英姿飒爽。
“你怎么知道是我?”辛西娅边招呼她坐下,有些奇怪。
从旁边却走出来一个穿着鹅黄色礼裙的女孩直接拆穿了她:“殿下别理她。”
“这丫头每每叫上姐妹们一起,就要玩这种把戏。”
说罢,她又朝季衔鹿行了个礼,俏皮又活泼。
那是安德森公爵家的小女儿,爱丽森。
“是呢,殿下尝尝我做的糕点吧。”芬德拉微微笑着,桌子上已经有许多外形精致的糕点,而她还在从侍从手里端着剩下的。
季衔鹿看着这个稍显羞涩的女孩也回了一个笑容。
没想到是曼塔侯爵家的孩子。
爱丽森帮忙端上装满糕点的小碟子。
“殿下你尝尝芬德拉的手艺,可不比皇宫里的差呢。”爱丽森颇有些献宝的样子。
她接过捏成小兔子的糕点,一口下去,是沙沙的蛋黄和柔软饼皮结合在一起的美妙碰撞,还有微凉的液体在她口中流淌,大概是里头放了夹心。
看着季衔鹿微微睁大眼又餍足的样子,芬德拉也笑得十分满足。
她自幼喜欢研究吃食,还向各路大厨讨教过,没想到意外抓住了这三人的胃。
没错,在季衔鹿之前,她们三个就是因为她做的甜点联结在一起的,又因为各种巧合和舒服的相处,才日渐亲密。
不过辛西娅是向来热情又带点莽撞的。
其实她们早就想结识波塞妮娜公主,只是可惜之前的公主久居深宫,从不愿搭理贵族家的小姐们。
而看着宴会时的公主有些不同,她们发出不断的邀请函也始终得到的是简短又疏离的拒绝,这才托了辛西娅出面。
今天一见,波塞妮娜倒是没有端着架子,像之前一样拒人千里。
除了辛西娅,其它两个女生都时不时悄悄打量着季衔鹿,眼里还闪着奇怪的光芒。
季衔鹿莫名觉得自己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就连辛西娅看着她,都带着些许堪称慈爱的光芒,虽然她是最小的没错啦。
好在辛西娅和爱丽森是向来热情大胆,话也很密,而芬德拉的甜点也十分合她的口味。
从衣服到美景,从点心到爱好,四个女孩倒是顺利打开了话匣子,边吃点心边聊天,十分满足。
季衔鹿有感觉到她们对她的照顾,神情愈发放松。
芬德拉时不时把她面前空了的碟子换成满的,爱丽森每每都会接过她的话茬,而辛西娅则讲着自己在外行军的见闻,对她们的疑问和惊讶都细细解释。
日头渐渐西沉,她们却始终兴致高昂。
季衔鹿许久没有感受到这样舒服又欢乐的氛围了,就算只是静静聆听,也不会有丝毫的尴尬或是不适感。
只是在晚餐前,辛西娅的府里来了不速之客。
头发有些花白却仍旧竭力保持着优雅的老妇人还没等侍从通报,就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在季衔鹿还没搞清楚情况的时候,芬德拉已经坐到了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对她安抚地笑了笑。
而爱丽森站在了辛西娅的身侧,抱着手臂面色不善。
似乎是故事的主人公辛西娅却依旧慢悠悠地喝着茶。
不出意外,公爵夫人的意思她耳朵已经听出了茧子。
果不其然,那虽然穿着侍女服饰的妇人盛气凌人,揣着手像是施恩般高高扬起了头,话里话外有丝忌惮,更多的,却是不屑:
“夫人已经拟好了名单,小姐你就收下吧,趁着夫人还愿意主持你的婚礼,赶紧找个人嫁了。”
爱丽森眉眼一横,端出了贵族小姐的架子:“怎么,伯爵夫人是觉得自己地位不得了,连礼都不讲了吗?本小姐还在这呢,你们就来撒野?”
老妇人听着她这样往重了说也不害怕,却是又阴阳怪气了一番:
“这不得不说,物以类聚啊,过了适婚年龄的小姐们居然玩在了一起,倒也不怕未来夫家嘲笑。”
季衔鹿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蔷薇帝国的女子适婚年龄在十八到二十一岁。
辛西娅今年二十三,自己住在别院已经有两年,怕是为了免得公爵夫人日日烦扰。而爱丽森也刚二十二。
哪怕是战勋满满的将军,仍然抵不过时代潮流下嫁人生子的父母之命。
季衔鹿眉目一凛。
为什么,她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她不久之后就要面对同样的境地,若是皇后足够爱怜她,自会替她细细挑选,可像是辛西娅这般情况的,难道就要随便选了一个托付终身吗?
自由恋爱尚且给不了所谓的一生一世,更何况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我已向陛下请旨,若不遇良人,原终生捍卫我蔷薇帝国的边疆,怎么,你是想要抗旨吗?”
辛西娅安抚地拍了拍爱丽森的肩膀,对着老妇人的时候却是不曾收敛自己的强势。
上过战场的人自是不一样,更何况辛西娅是靠自己得来的大将军,威压和血腥气足以吓退整日里守在后宅里的妇人。
那老妇吓得退后几步,被人扶住身子,却也强撑着。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眼尖的侍女扯了扯袖子:“嬷嬷,那好像是宫里的贵人。”
老妇人这才看见被两位眼熟贵女挡在身后的女孩,非富即贵的样子,却没让她有什么感觉,和辛西娅待在一起的,不过都是些恨嫁的罢了。
“夫人,夫人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丢下这句话,那老妇又领着大队的人马浩浩荡荡地走了。
管家低垂着眉眼,愧疚地上前:“大人,是属下办事不力,没能挡住她们。”
“她们带了那些人,你自是挡不住,不过从明日开始,就把护卫调过来吧,免得三天两头来找事。”
辛西娅看着那些人离开的方向,神色莫测,背在身后的手指轻轻点着。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管家却是有些激动地退下了。
主人喜静,她们这个院子里只有些侍从,这下终于能防范起来了。
等着闹剧散场,辛西娅回头便看见爱丽森有些气鼓鼓的,又欣慰的揉了揉依旧像个小仓鼠进食的季衔鹿,又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给爱丽森:
“怎么我还没生气你就开始气了?”
“德雷克夫人也太过分了吧。”爱丽森脾气向来火爆,但来得快去的也快。
她们相识已有数年,向来对情情爱爱都不甚有兴趣。
芬德拉年龄还小到还好,她们是被催了一遍又一遍,简直不胜其烦。
爱丽森还是举起杯子敬了辛西娅:“你是脱离了苦海,到时候可不能忘了姐妹们。”
“那当然。”辛西娅豪爽地一饮而尽,倒有些喝酒的意味在了。
“对了,我之前酿的酒算算时间差不多到日子了,到时候我给大家送过去。”
爱丽森猛然拍掌,又兴奋起来。
她自幼便偷了大人杯盏里的酒水来喝,奇怪的是也不醉人,偏偏还喜欢上了那种味道,自己也开始酿了起来。
“殿下到时候可要允我进宫。”她轻轻推了季衔鹿一下,故作埋怨的样子。
季衔鹿自然连声应好,只是又想到了什么,有些可惜:
“姐姐的酒不知我能不能喝上了。我不日后便要出一趟远门,希望到时候还能喝上。”
“你怎么突然要出远门了?自己一个吗?”
季衔鹿这话一出,便迎来了三个姐姐关切的眼神,而芬德拉更是紧张地拉起她的手,满是担心。
“还有帕尔玛,”季衔鹿安抚地笑笑:“他会保护我的。”
没想到爱丽森却断然否定:“不行,就算帕尔玛殿下跟着那又如何,他不过一介弱质王子,还不能说话,若是碰上了什么危急的情况,定然也是来不及的。”
季衔鹿心中温暖,嘴巴张了张,话还没出口,却被爱丽森抢了先:
“这样,让辛西娅陪你们去吧,”她把辛西娅往季衔鹿那边推了推:“辛西娅武功高强,现下军中也没什么事,定然能护你周全。”
一听到关乎季衔鹿安全的事,三个小姐妹已经把肯定的眼神落在了季衔鹿身上。
她只好点头应下,心里却是满满的熨帖。
她们今天聚了有小半天,除了一开始她有些单方面的尴尬,接下来便是一见如故地谈天说地,快乐得不得了。
她甚至有些后悔,之前对邀请她聚会的帖子一刀切地拒绝,却被芬德拉嗔笑:“凡事都有缘分,只要我们相遇了,不久好了吗?”
会遇见的人,无论多远多久,都会遇见的。
天上的星子零散,月光如水流淌,像是给皇宫披上了了一层薄纱,美丽又清冷。
季衔鹿没有坐着马车直接回去,而是在花园里下车走了起来。
今天的一些事,她需要好好想想才行。
如果给了帕尔玛解药,他的恶念值没有彻底清除她该怎么办,又或者,如果她没能找到解药,又该怎么办。
如果战线拉长,她势必要考虑婚事这件事了。
刚想到帕尔玛,季衔鹿无意中就看见了帕尔玛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花园。
她想着和他商量一下出游的事情,示意侍女们先回去,自己一个人追了上去。
可是越走,她就觉得越不对劲。
而始终和帕尔玛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的季衔鹿,看着他走进了一个十分眼熟的院子。
那个,曾经她在夜里好奇过两次的,帕尔玛的旧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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