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丰瑞闻言，摸着脑袋嘿嘿嘿笑了两声。

        丰雪看着丰瑞忽然恍然大悟，丰瑞在学校名次从来都是紧跟着丰雪后面的，或许她想着的笨，只是丰瑞不愿意多想罢了。有些人走一步看三步，恨不得把往后所有的路都算计好，有些人则是走一步算一步，谁知道会有什么变化呢，没必要想那么多。丰瑞便是这第二种人，阴谋诡计，不用到他身上便不会去想，不会去猜，说他机灵，有时候傻得可爱，说他愚笨，却又聪慧异常。

        至于丰雪，

        丰雪见多了，也习惯了，在那座宫殿里，谁不是走一步看三步的？甚至还要把自己走这一步之后，所有人的反应，心理揣摩清楚，万一有一步走错了，或者没有预料到，很有可能小命都没了，所以，她算是第一种人。

        丰瑞丰雪各自怎么想的暂且不提，林双文既然已经走到了贾大富眼前，自然不会再退缩回去，好在，接下来的事情也算顺利。牛棚往丰家的方向有一处房子，砖瓦房。是村里一个老人住的，后来老人没了，他家又没有人，房子自然空了下来。贾大富的老婆王华一直想要这套房子，给她弟弟做新房，可惜他们家里只有一个女儿，王华弟弟又不是红旗公社的，队上的人自然也不同意，房子就这样空了下来。

        第一批知青下乡的时候，当时还是原来的队长，也提过要把这个房子给知青住，不过有人说担心知青不服管教，不能太特殊了，就给换到了现在知青住的那个土房去了。

        如今，这套房子倒便宜了林双文，贾大富本来是只让林双文住过去的，但是林双文提出了房子太大，治疗用的药品珍贵，担心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把几个老伙计都要了过去。

        如今的林双文可是贾大富的宝贝疙瘩，能不能搭上京都的线，可全靠他了，这点要求也没什么不同意的。就这样，林双文搬出了牛棚，做起了红旗公社一大队的医生，丰义三人也鸡犬升天，担了个卫生员的名头，虽说和以前一样，每月一封的思想报告不能间断，但是生活条件却是天上地下。

        一九七四年，这一年的丰瑞丰雪兄妹步入了十六岁，对于未来的路产生了一点点的分歧。丰瑞不用说，继续上高中，丰雪却有了不同的选择。

        放在古代，十五六岁早就说亲了，这个年代虽说不到成亲年龄也比不多了。一般人家的女孩十五六岁就不去地里了，在家里忙灶上的活，也是要把晒黑的皮肤养过来，好找个好婆家，虽说早些年就提倡了男女平等，可是男女还是有区别的。

        当然，以上说的是这个时代的农村，大多数的人家，丰家自然不是这样的。丰雪自小皮肤就好，又会调香的本事，在自己身上当然不会吝啬，润肤美白，去屑黑发的香粉香膏常年用着，家里就靠着大山，也不怕东西不够。经年累月，十六岁的丰雪正是豆蔻年华，风光正好，身上的肌肤白里透红，乌黑的秀发长发齐腰，身上隐隐传来一阵暗香。本来只在红旗公社闻名的丰雪，去镇上上了两年初中，附近也都听说了丰雪的名字，长的好，学习好，家里有兄弟帮衬，父亲又是部队上的军官，姥爷大小也是个官，没什么糟心的亲戚，在十里八村有要成亲的小伙的家长看来，都是上上之选。

        在这个情况下丰雪自然不需要提前回家准备，在继续上高中和找工作之间产生了矛盾。

        首先是丰雪的母亲韩桂芝，她是传统的女性，虽然她疼爱丰雪，甚至很多时候丰雪在韩桂芝心中比丰瑞还要重要，但是她仍然觉得女人总归是要嫁人的，为了丰雪好，结婚之前找个好工作，去了婆家腰板也硬。再浪费两年去上高中还不如初中毕业就去工作。

        整个临湘镇，愿意让家里孩子上到初中的没有几个，大多数还是男孩，女孩上学的更少，甚至小学也只上一两年，会认识几个字就退学回来帮家里了。对大多数人来说，半大小子虽然帮不了家里什么忙，但是相对于花钱去上学，回来去地里挣几个工分也是替家里减轻负担了，反正长大也是在地里刨食，何必浪费那个钱？

        从这个方向来说，韩桂芝对丰雪确实好，初中毕业，有些市里的孩子也不一定能有这个文凭。另一个也是因为现在不能考大学了，那多上那两年和少上两年没什么区别。

        金水县一共有两个厂，一个是临湘镇的机械厂，这个机械厂离红旗公社一大队近，方便丰雪上下班，但是机械厂多是男工，女工职位不多，一个茅厕一个坑，没有多余的位置让丰雪进去，丰雪要去还要等机会。

        与之相对的就是离一大队更远，位于县城的纺织厂，纺织厂正式工不好进，但是每年都会有指标下来，招临时工，丰雪的初中文凭还是很好进的，只是离家有点远，不休息就不能回家。贾大富的女儿就是初中毕业就去了纺织厂，现在正在和厂长的儿子谈对象，说是马上就要结婚了。

        至于杨敏的意见是随丰雪的心意，丰雪想继续上，家里也不是供不动，想要去工作，工资也是她自己的，家里不图她那点钱。女孩子只有在家这几年能够轻松点，结婚嫁了人，就要照顾婆家一家老小的，不如趁着丰雪在家让她松快一点。

        丰瑞自然不用说，他自然更愿意和丰雪一起去县城上学。

        对于上不上学，丰雪也在纠结，上一世的时候，在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社会，丰雪也是上过族学的，虽然她年年垫底，但是该学的东西，她一分不差。他们丰家是调香世家但是调香并不是只学习香料香方就可以的，妆饰香膏，佩戴香囊，雅室熏香，沏饮香茶，沐浴香汤，调服香药，各个方面都要涉猎。丰雪虽是末品香师，但也比外面没有品级的香师厉害的多，这自然都是在族学中学习的成果。

        上一世，丰雪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就没了父母，自三岁便入了族学，从最基础的三字经学起，直到及笄之后的香品考核，得了末品，到皇宫担任御香师一职，才算是离了学堂。

        谁知道，机缘巧合，丰雪找到了丰家十几代人都没有找到的《调香手扎》，还没来得及回丰家拿奖励，被自家老祖叫了去，进行了高强度的学习。就算是丰雪不记得那次学习的具体时长，但是能够让她精神力透支，做了三年傻子，恐怕时间也不会短。

        这些经历，让丰雪对学校其实是有一种抗拒的心理的，毕竟，谁一日不曾停息的学了这么些年，也想快些毕业。如果是这样，丰雪说不去上高中就行了，直接毕业，等纺织厂招工。

        不过让丰雪产生犹豫的是知青点的一个知青，一个叫于彤的女知青。

        丰雪自己会调香，她并不是只调一种香，香品香味杂乱，难免会沾到身上，身上不同的香气恐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丰雪有专门为自己调了一种香，这种香味道不浓烈，但是却可以中和所有香品的香味，也就是说不管原来用过什么香只要抹上这个香，以前的味道就都会不见，丰雪给这种香取了一个名字，叫一品香，千香百味，仅予一品。

        经常调香的丰雪，常年擦拭一品香，身上自然也有一品香的味道。那次丰雪去知青点找程敬安的时候，和知青点的一个女知青于彤撞到了一起。于彤是魔都来的知青，家境不错，虽然到了农村，每天仍然是衬衣裙子，香包高跟鞋，时髦的很，便是她闻到了丰雪身上的味道，给丰雪打开了一扇大门。

        “小雪，你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味道真特别。”于彤轻轻呼吸了两下，确定自己没有弄错，才问道。

        “香水？什么香水？”香水这个名词丰雪确实没有听过，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丰雪知道的有香粉，香膏，香露，香丸等等，就是没有听说过香水。

        也不怪丰雪没有听过，香水这个东西在国外比较流行，国内也就大城市的友谊商店，专卖进口商品的地方有卖，国内并没有一家自主研发的香水厂家。平时丰雪如去过的柜台自然也不会看到香水这个东西。

        于彤听到丰雪的话，嫌弃的看了她一眼，“真的假的？你居然不知道香水？土不土啊？”还以为是山窝里的凤凰呢，谁知道还是一个土鳖，于彤不想跟丰雪废话，转身便走了。

        无缘无故的被嫌弃，丰雪自然要问清楚，从程敬安那里，丰雪知道了香水其实就是国外的香品，其实和她做的香品差不多，不过是将香料提炼成精油，然后再进行比例搭配，最后做成能够持久保存的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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