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云上仙草（四）
华青青的话音才刚落下，盛宸的一双眼睛立马就亮了很多。然而那之后过了许久，他还是没接话。
反观华青青。迎上盛宸的目光之际，她已然想说话了。不过，她前后张了几回嘴，最终，还是一个字没说。又过了许久，华青青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当然不是无话可说，相反的，经历了几乎一夜的辗转难眠之后，她完全可以说是满腹的疑问，然而可现在的她，当她面对着盛宸，却选择闭上了嘴。
近在咫尺，华青青的任何变化当然逃不过盛宸的目光。是以，他等着，等到华青青总算是拿定了注意，这才吁了口气，道：“不是姑娘自己说的，出事之前已经进入了城隍庙嘛！这才过了几个时辰，姑娘看起来是改变了想法了！”
华青青目光闪动，道：“我没改变主意。”
盛宸没接话。
华青青沉声道：“我真的没改变主意。你若现在再问昨日我遇到的事，我的回答不会和昨天有什么不同的。”
盛宸安抚一笑，道：“我相信姑娘。”
华青青目光闪动，迟疑道：“那你为何……”
盛宸淡淡说道：“青青，你既走入江湖，总该听过一个行走江湖定要注意的基本规律吧。”
华青青眯了眯眼，道：“你说的，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之中的”眼见为实”。很多人都说过，在江湖之中，”眼见”不一定”为实”。”
盛宸道：“可你却不信。”
华青青笑了笑，道：“也不能说完全不信。我只是，对江湖中的这个现象，有点自己的看法而已。”
盛宸看着她不言语。
华青青目光闪烁，嫣然道：“当然，我如何看待这个事和现在的事情无甚联系，不说也罢。”
盛宸淡淡道：“那就说你原本想说的。”
华青青点了点头，道：“我呢，就是又将所有事都前后联系在一起想了想，进而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盛宸点点头，没接口。
华青青看着盛宸，沉吟着道：“首先我想知道的是，倘若我记忆中的一切确实都不是真的，那么，这世上真有这样的药材或是毒物做得到吗？”
“有”，盛宸缓缓道。
华青青截口道：“云上草？”
盛宸道：“早先之所以提到云上草，便是因为此草确实能做到姑娘所形容的这种效果。不仅如此，服用了云上草所炼制的丹药的人根本记不得药效发作之际发生了什么。”
华青青道：“换言之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如游仙境之感。”
盛宸又点了点头，道：“是。”
华青青目光闪动，迟疑道：“既如此，那为什么……”
盛宸截口道：“为什么齐神医否认云上草的可能性。”
华青青点点头，不说话了。
盛宸有意让华青青想了想，才吁了口气，道：“齐神医的解释，也说得通的。要达到这云上草的功效，不一定非得用那云上草。”
华青青眨眨眼，道：“那云上草，当真如齐神医所言的那般难遇吗？”
盛宸点了点头，道：“实际情况和齐神医的说法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华青青道：“那……”
盛宸道：“确有他物。”
“你说过了”，华青青道。
盛宸看了华青青一眼，淡淡道：“不过，其他的可能，都不是一种天然的药物或毒物可以做到的。而云上草，确实是惟一一个可以单独达成这作用的。”
华青青道：“你是说……”
盛宸点了点头，道：“岐黄之术我并不精通，所知者，不过是书上看来的一星半点。若想知晓详细，怕还得去细问齐神医。”
华青青随着点了点头，沉默了下去。半晌，忽然道：“早先我已问过那山道的事。”
盛宸“嗯”了声，没说话。
华青青眨眨眼，嫣然道：“和其他细节一样，有关那条山道，也是不可细思。细思，则处处漏洞。”
盛宸道：“山道之事，我确无一丝隐瞒。然而你若要问我你是如何会出现在那里的，我当真还是答不出来了。”
“你不说谎”，华青青道。
盛宸笑了笑，道：“我当然会说谎。只不过为了这个事而说谎，于我而言，并不值得。”
华青青凝视着盛宸，半晌，眼前忽然一亮，道：“我知道了！你也是认为此事有蹊跷。”
盛宸笑了笑。他没承认，但也没任何否认的意思，只是笑了笑。
华青青又沉吟了片刻，忽然道：“你知道了什么？”
盛宸缓缓道：“我现在猜测，很有可能，我是被人专程引过去的。”
“总不会是为了救我性命吧”，华青青嘟囔道。
盛宸道：“我还不知道。”
华青青目光闪动，几乎一字字说道：“那我问另外一件事。这件事，你一定知道的。”
“你问”，盛宸道。
华青青道：“这究竟是什么人，连你都跟不住。”
盛宸还未来得及说话，华青青已继续说了下去：“我依稀记得，你说，你最初是为了盯着秦风的。”
盛宸还是没说话。
华青青盯着盛宸，认真道：“我可不信秦风能从你的眼皮底下简单逃脱。或者说，就算是半途中有人和他掉包，我也不信他就能逃掉了。”
“他自然不能”，盛宸道
华青青眸子更亮了，一字字说道：“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盛宸道：“我的确和你们说是有人和秦风掉了包。”
华青青眨眨眼，没说话。
盛宸也没非要华青青回应，他只是长长地出了口气，缓缓道：“我也是仔细回想了一下才确定，当时参与进来的，远不止两个人。”
华青青不说话了。
盛宸安抚一笑，道：“姑娘也猜到了，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猜测，是有人故意饮我过去的。”
华青青目光闪烁，道：“你这么一说，难道说，对方的目标不是秦姐姐。”
盛宸道：“应该说，是不止是秦姑娘那么简单。”
华青青张了张嘴，“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盛宸道：“有话想说，就说。”
华青青道：“我不是质疑你，我就是想问问，你说秦姐姐不止是套子对方的目标，可有证据。”
盛宸淡淡道：“姑娘说过一句话，姑娘自己应该还记得。”
华青青眨了眨眼，没接话。
盛宸也没非要华青青应声的意思，略作沉默之后，他缓缓道：“姑娘也知，那纸条若真只是字面意思，那么，漏洞就太多了。”
“我知道”，华青青道。
盛宸道：“还有那间城隍庙。”
华青青看着盛宸，双目瞳孔缓缓收缩。
盛宸道：“你想说，司岩那小子是什么都没找到。除了到处的灰尘和满眼的破败。”
华青青点点头，道：“且先不说在我的记忆之中，那城隍庙就算不是什么富丽堂皇，起码，也不至于是那般破败的模样，就说城隍庙附近的情况，看着就不像出过事。”
盛宸道：“的确有可能。”
华青青目光闪烁，认真道：“有可能？是有可能确实没出过事？还是有可能出了事之后为人打扫了现场？”
盛宸淡淡一笑，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华青青翻了个白眼，没接话。
盛宸倒也没真等华青青回应自己，他笑了笑，便继续说道：“两种的确是都有可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华青青截口道。
盛宸安抚一笑，道：“只不过，只要你们所述的时间没出重大的问题，人为打扫现场的可能就大大缩小了。原因很简单，时间不够。”
华青青细微地一怔，叹了口气，道：“兴许，只能等见到了秦姐姐，才能弄清楚，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吧。”
盛宸吁了口气，道：“前面，应该就是你和司岩分别的地方了吧。”
华青青看将过去，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吧。”
“差不多？”盛宸挑起眉头，道。
华青青干笑了两声，道：“说起来也是我私心，意识到秦姐姐有危险的可能很高，我便说要加快脚步。至于司岩大司尊，说得好听了是自愿提前去一探危险，不好听了，以他的武功修为，不愿带着我这个累赘吧。”
盛宸自然一笑，道：“这你可误会司岩那小子了。”
华青青看了盛宸一眼。
盛宸似是未留意到华青青的目光，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径直说道：“只有这么一条路吧。”
华青青自然地怔一怔，点了点头，道：“据我所知，从城中前往城隍庙，只有这么一条路。而司岩大司尊，当时也走的这条路。”说着，抬手一指。
盛宸还未说话，华青青已继续说道：“我遇到马车的地方，就在前面的拐角处。”
“那个先等一等”，盛宸抬步走向了路边的茶摊。走了两步，还回头看向了华青青。
华青青眨了眨眼，认真道：“你这是想做什么。”
盛宸道：“茶摊，自然是为了喝口茶解解渴，顺便，再歇歇脚了。”
华青青瞪着盛宸的背影，一直到后者都喝上那口茶了，才摇摇头，走了过去：“老板，给我也来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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