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事中有事（一）
长阶的尽头，正是此行的目的地，观潮亭。
观潮亭上，人影绰绰。
海潮之声隐隐传来，华青青长长地出了口气，看向了小雪。后者无声一笑，也随着她停下了脚步，道：“前面就是了。”
华青青点点头，道：“是。”
司岩倒没有催她们中任何一个的意思，他只是随着华青青的目光遥遥望了眼，长吁了口气，道：“将两位姑娘送到了，我也就能功成身退了。”
小雪纳闷眨眼，道：“功成身退？你不是奉命带我们来的吗？怎的，还要去别处吗？”
司岩没正面回应小雪的问题，他瞅了华青青一眼，继续了方才的话题：“两位姑娘只管继续向前走，待进了亭子见到公子，两位姑娘的问题，应该就都有答案了。”
小雪打量着司岩，认真道：“那司岩哥你呢，当真有其他事要做吗？”
司岩目光微闪，笑道：“两位姑娘心里清楚，公子面前，司岩始终都是属下。有些时候，也确实没有司岩的位置。就像现在的观潮亭之内，就没有。”
“就这么简单？”华青青截口道。
司岩笑了笑，没说话。
小雪思索了片刻，看着华青青道：“姑娘自己一个人上去面对我表哥他们，应该没问题吧。”
华青青还未来得及接话，司岩已截口道：“雪儿，到了这儿了，反悔是不是晚了。”
小雪横了司岩一眼，道：“你说谁反悔了！”
司岩含笑不语。
华青青瞧了司岩一眼，温柔地笑着道：“姑娘此行本就是为了胡楼主的安全，既已确认胡楼主无事，不去也罢。”
四目相对，小雪嫣然一笑。
司岩叹了口气，道：“既然华姑娘说了，那你就走吧。不过记住，去哪儿都行，就是别回金沙楼。那金沙楼上很快就有事会发生了。”
小雪瞧了华青青一眼，眼珠一转，嫣然道：“司岩哥，你想到哪儿去了。”
“我误会了？”司岩挑起一边的眉头。
小雪跺脚道：“你这个时候离开，定是另外有事要办。人家是想陪你走这一趟的，你想要哪里去了！你既然不领情，那我去见表哥好了。我又没做错事，表哥才不会没事罚我呢！你以为表哥和你一样嘛！”说着就要抬脚登上长阶，怎奈司岩忽然就出现在眼前，还恰好就站在她面前。
小雪不自觉地就退了一步，瞪眼道：“你干嘛！”
司岩柔声道：“雪儿这怎么还急了，是我误会你了，我道歉还不行嘛！”
小雪不言语了。
华青青看看小雪，又瞧了眼司岩，忽然道：“司岩大司尊当真另外有事要办？”
“本来没有的”，司岩坦然道。
华青青道：“怎么讲。”
司岩瞅了小雪一眼，解释道：“实不相瞒，这得看怎么说。”
小雪目光闪烁，道：“你说清楚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华青青瞧了小雪一眼，道：“大司尊讲出来，只要我们能帮得上的，一定帮忙的。”
小雪瞧了华青青一眼，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
司岩左看看右看看，浅笑道：“确实不是公子吩咐的。适才路上和两位姑娘的交谈之中，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何事？”华青青道。
小雪瞅了华青青一眼，道：“必须现在去办？”
司岩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只不过，我没猜错的话，此事早点处理总比之后出了事再弥补要好。不过，我倒是希望只是我庸人自扰了。”
小雪不言语了。
华青青看了小雪一眼，忽然笑了笑，道：“是有关秦家的事情？”
“算是吧”，司岩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小雪瞅了华青青一眼，道：“司岩哥，华姑娘和秦家的关系，你想必比我还要清楚一些的。要是当真是和秦家有关，我劝你还是说出来吧。”
司岩笑了笑，温言道：“倒不是我不愿讲，只是我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华青青目光闪烁，道：“此话又是从何说起的。”
司岩沉吟道：“我前后好好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对劲，所以想趁着两位姑娘去观潮亭中见公子，自己前去查探一番。无事最好，有事的话，我们也好提早防备。实不相瞒，姑娘非要问个所以然的话，在下一时间也是无从说起。”
华青青凝视着司岩，片刻，一双明眸逐渐亮了起来。她瞧了小雪一眼，一字字道：“那大司尊的直觉，是和秦晋有关的？”
司岩坦然点头，含笑道：“是。”
“那和房家公子呢？”华青青紧接着又问。
司岩沉吟道：“我还不知道。”
华青青瞅了小雪一眼，道：“多谢。”
司岩笑了笑，没说话。
小雪看看司岩，又瞧了瞧华青青，道：“我现在，也感觉怪怪的了。”
司岩淡淡一笑，道：“感觉奇怪，那你还去吗？”
“去！”小雪认真回应。
司岩长吁了口气，看向了华青青，抱拳道：“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华青青点头回礼，道：“告辞。”
“这司岩大司尊和雪姑娘是要去哪里？”
华青青微微一怔，转过了身：“胡大哥什么时候下来的。”
胡骁笑了笑，道：“才走出观潮亭，就看到司岩大司尊和雪姑娘转身离开。”
华青青回头瞧了眼，笑道：“事情办完了，自然就离开了。”
胡骁也没追问，只是淡淡一笑，侧身让路，道：“上去吧，公子还在等。”
华青青眨了眨眼，道：“好，请。”
名为长阶，阶数自是不短。
这观潮亭却实在不算大，华青青人还未走进亭子，每个角落都在她的眼底了。连每个角落都在她眼底了，亭子里的人自然不能除外。
然而，观潮亭中，却只有盛宸一人。
盛宸凝视着华青青，不知这样看了多久，缓缓叹了口气，道：“华姑娘是在找谁吗？说出来，在下帮你找便是。”
华青青骤然一愣，笑了：“你说什么。”
盛宸瞅了胡骁一眼，淡淡道：“我问你在找谁。”
华青青眼珠转了转，道：“不是说房盟主也在此地的吗？”
“适才确实是在的”，胡骁截口道。
“走了？”华青青四下望去，道，“从城里到观潮亭的路，难道还有其他的？”
盛宸淡淡道：“没有。”
华青青看向了盛宸，沉默了片刻，还是没忍住：“那他去哪儿了？”
胡骁截口道：“船上。”
“船上？”华青青眨了眨眼，道。
盛宸瞅了胡骁一眼，道：“我告诉过你，此处本是个码头。你应该还记得的。”
华青青不说话了。
盛宸有意让华青青想了想，长长地吁了口气，才继续道：“上船，是为了处理要紧之事。”
“这要紧之事，和无名剑客有关？”华青青截口道。
盛宸和胡骁无声地互换了个眼神。
华青青看看盛宸，又瞅瞅胡骁，皱着眉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们这算什么？”
胡骁又看了盛宸一眼，才叹了口气，道：“也是，也不是。这话还真不能一概而论。”
华青青不说话了。
盛宸淡淡道：“青青，你知道了多少了？”
华青青环视了亭子一圈，又看向了盛宸，道：“司岩大司尊说了多少，我就知道了多少。”
“其他的呢”，盛宸看着华青青，一字字道。
“什么？”
“公子你说什么？”
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题之后的，自然是四目相对的笑意。
盛宸瞧了胡骁一眼，看向了华青青：“咱们那位房盟主之所以提前离开，除了处理四海帮的事情之外，也是为了去安抚金沙楼上等着看打架的江湖豪杰们。”
“真的比不了了？”华青青眨着眼睛说道。
盛宸点点头，道：“确实是比不了了。”
“为什么？”华青青看着盛宸，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胡骁瞅了盛宸一眼，道：“两个原因。”
胡骁的话音尚未落，华青青忽然道：“难道他死了？”
“是的”，盛宸道，“他死了。”
华青青凝视着盛宸，沉默了半晌，忽然道：“还有什么？”
胡骁笑了笑，道：“这原因还不够吗？”
华青青一双眼睛亮亮的，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正常来说当然是够了。只不过，江湖之中有何时不死人，能让你们如此郑重其事，十有八九真的有其他的问题的。”
盛宸瞧着胡骁，淡淡道：“人在江湖，死亡确实不是什么新鲜事。他的死亡，让我们知道的事情，才是真正让我们聚在此地的真正缘故。”
“是他的身份吗？”华青青缓缓问。
盛宸道：“不仅如此，再猜。”
“还有？”华青青眨了眨眼，看向了胡骁。
胡骁笑了笑，道：“公子，青青又给你说糊涂了。”
盛宸瞧了胡骁一眼，道：“冲他动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四海帮中之人。”
华青青目光闪烁，道：“他就是杀害海如玉之人？他不是四海帮请来的帮手吗？”
盛宸看着华青青，目光之中逐渐露出了笑意，他淡淡道：“你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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