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谁的暗器（六）
刚走了两步，华青青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秦玉凤看向华青青。
迎着秦玉凤的目光，华青青又笑了笑，解释道：“不知为何，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故而发笑。”
“哦？”秦玉凤嫣然道，“青青，我倒想听听，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能令你如此嫣然。”
华青青眼珠一转，嫣然道：“若要小妹回答姐姐的这个问题，首先得看姐姐了。”
“此话怎讲？”秦玉凤道。
华青青道：“起码得看姐姐您是否认为南宫世家的南宫诫少爷算个了不起的人物了。”
“他？”这下轮到秦玉凤笑了，“他何处可笑？”
华青青道：“听说他少有奇遇，不仅脱离了南宫世家的势力，更加自出道便从不自诩”南宫世家少爷”。”
秦玉凤一时没弄明白华青青的意思，没接话。华青青呢，也并没有非得到秦玉凤的回应，便已接着说了下去：“出身南宫世家，是不知多少江湖中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出身，但他既已脱离了南宫世家，此番英雄大会，不知为何又和南宫世家走在了一处，姐姐你说好笑不好笑。”
秦玉凤脸色变了变，还是没说话。
华青青看着秦玉凤的脸色，做了个鬼脸，道：“秦姐姐听到了什么事，能不能预先对我讲？”
秦玉凤道：“青青若非要先知道，自是可以的。”
华青青嫣然道：“还是快点走吧，别耽误了时间才是。”
华青青话音刚落，秦玉凤和华青青互换了个眼色，不约而同地，笑了。
又走了几步，秦玉凤终于忍不住又问道：“青青，那你带我去见谁，是胡楼主吗？”
华青青凝视着秦玉凤，正色道：“秦姐姐，我相信你，你呢，可信任我？”
“这个自然”，秦玉凤也认真答道。
华青青道：“既如此，那就且容我卖个关子吧！总之，无论秦姐姐听到了什么，我都会让秦姐姐见到最该见到的那个的。”
秦玉凤笑笑，道：“好。”
华青青嫣然一笑，重新向前。只可惜，只走了两步，又停下了脚步。她瞧着秦玉凤，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道：“秦姐姐，据你所知，中原武林的各个门派自昔年同心协力进攻魔教之后，还有过什么事，是大家齐心协力去做的？”
秦玉凤沉吟着道：“你的意思是……”
华青青道：“昨日，逍遥宫主现身在金沙楼下。那之后，姐姐你并不是头一个去拜访胡大哥这个天香楼主的人。”
秦玉凤凝视着华青青，一字字道：“你的意思是，昨日的事情，绝不仅仅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华青青没有正面回应秦玉凤的话，相反的，她沉吟着道：“也许，就连昔年的齐心协力，也不过是一种为了各自利益的相互妥协。”
秦玉凤缓缓点头，若有所思地。
华青青道：“现如今，这逍遥宫的第一第二号人物人就在中州，自然有人蠢蠢欲动。”
秦玉凤又沉默了半晌，轻轻道：“青青，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华青青看着秦玉凤。
秦玉凤道：“这些年来，房家子弟仗着咱们那位盟主在江湖上作威作福，实在是给房家造成了不小的隐患。时光愈久，江湖中人对他们的微词就越大，然而，房家的地位却仿佛无可动摇。”
华青青道：“姐姐是说，除了房家这个”江湖第一世家”确实实力非凡之外，造成这样的情况还有其他的原因。”
秦玉凤苦笑道：“我只知道，单论实力，轮都轮不到秦家在中原武林做主。然而，秦家也不愿意四处遭人掣肘。这种日子，秦家人从一开始就不想过。祖上所定的制家理念之中最重要的，就是四个字：蛰伏待机。”
华青青沉吟着道：“那依姐姐看，现在，是不是结束蛰伏的最佳时机？”
秦玉凤叹了口气。
华青青看着秦玉凤，半晌，摇摇头，说道：“无论如何，既然秦姐姐来了，我们还是快点过去吧，免得到了时辰，他们准备前去演武场，那样的话，我们极有可能白跑一趟的。”
秦玉凤点点头，应道：“只管头前带路。”
院中有石桌。
石桌之上，摆放着应季的瓜果，新鲜而诱人。
司岩看看华青青，又凝视着秦玉凤，含笑施礼，道：“这位华姑娘本座是识得的，未知这位姑娘是？”
“关中秦家，秦玉凤”，秦玉凤抱拳还礼。
司岩示意入座，道：“秦玉凤姑娘在中原武林大名鼎鼎，今日在此相见，司岩荣幸之至。”
秦玉凤和华青青迅速互换了个眼色。
华青青问道：“他出去了？是已去了演武场吗？”
司岩没说话。
华青青自觉失言，咳嗽了声，一字字道：“江湖中人人都知道，逍遥宫主的行踪向来诡秘。大司尊如若觉得不方便回答，那便不答，也是可以的。”
“实不相瞒”，司岩看着华青青，缓缓笑了笑，道：“一大清早，公子便打发我出门办事，我也刚回来，才坐下安心喝了口茶，守在门口的弟子就来回报说二位姑娘来了了。二位姑娘倘若来得再早一些，十成中八九成，连我也见不到的。”
华青青和秦玉凤又互换了个眼色。
秦玉凤道：“确实是我二人来得唐突了。只是，昨日演武场散了之后，我一不小心知道了件事情。昨夜，我翻来覆去一夜都睡不着。想着胡楼主和逍遥宫有交情，本打算托胡楼主转达的，怎知胡楼主今日一大早也很忙。”
司岩目光一闪。
秦玉凤又问道：“逍遥宫主当真不是先去了金沙楼吗？”
“这我倒是可以回答你”，司岩道，“应该不会。”
华青青和秦玉凤又互换了个眼色。
司岩看看华青青，又看看秦玉凤，道：“二位姑娘如若真有要紧事，告诉在下也是可以的，不必非要见我家公子。”
华青青看了眼秦玉凤，道：“秦姐姐，说吧。”
秦玉凤道：“不是不信大司尊，只是实在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
“直言无妨”，司岩瞅着华青青，含笑道，“不好开口，才更该直言。”
秦玉凤苦笑道：“说来惭愧，昨日自金沙楼回到房家庄之后，在下偶然间听到了房幽庆和房管家之间的谈话。”
“是这样”，司岩轻轻叹息。
秦玉凤沉吟着道：“有句话，在下不知当问不当。”
司岩淡淡一笑，没说话。
秦玉凤略略沉默了下，道：“大司尊你的下场，是提前预备好的吗？”
“不是”，司岩瞧了眼华青青，道，“这点，很重要？”
秦玉凤也看了眼华青青，接着道：“从昨日大司尊的突然下场，进而到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可以说是房幽庆事先没有预料到的。”
华青青截口道：“等一下。”
秦玉凤和司岩互相了个眼色，都看向了华青青。
这两人的目光令得华青青怔了怔，她沉吟着道，“秦姐姐，你的意思是，昨日，那个试图暗中帮助唐大先生的，是房幽庆。”
“是”，司岩截口道，“也不是。”
秦玉凤愣了愣，释然笑道：“以逍遥宫的真正实力，大总管和公子已查出了暗器背后之人，在下并不该感到意外的。”
华青青截口道：“不是房幽庆，那又是谁？”
司岩道：“是那位房管家。”
“众所周知”，秦玉凤道，“房管家就是房幽庆真正的心腹，他做的事情无论是不是房幽庆预先授意，也代表了房幽庆的意愿了。”
司岩叹道：“就怕如此。”
秦玉凤看了华青青一眼，道：“青青，简单说就是，那暗器的背后之人正是房管家，但他事先并未得到房幽庆的授意。所以大司尊方才说，是房幽庆，也不是房幽庆。”
司岩笑了笑，道：“秦姑娘来，就为了这件事？”
秦玉凤道：“不止如此。”
司岩道：“请讲。”
秦玉凤道：“我听到，房幽庆因为被打乱了计划，要反击了。昨日，他就是专门向管家布置这件事情。我不敢久待，也并未听到具体的计划。”
司岩想了想，道：“多谢秦姑娘专程跑这一趟，在下和我家公子之后一定会格外小心的。”
“那管家发射暗器，究竟是不是咱们那位盟主暗中授意的？”华青青截口道。
司岩长长地出了口气，道：“这个问题上我家公子说得很好。”
秦玉凤道：“请赐教。”
司岩笑了笑，道：“华姑娘江湖经验尚浅，看不穿这个道理很正常。秦姑娘想必看得出来，如今这个情况，是房幽庆也是，不是也是了。”
华青青忽然道：“我有个问题。”
“请讲”，司岩看了秦玉凤一眼，温言道，“华姑娘，在下之前告诉过你，公子吩咐过，无论你有什么问题，都是可以直接问的，丝毫不必顾虑什么。”
华青青瞧了秦玉凤一眼，道：“既如此，我就直说了。”
“只管讲便是”，司岩也瞅了秦玉凤一眼。
华青青道：“昨日，即便没有人暗中施放暗器，你家公子也准备在比武大会上现身了，是吗？”
司岩浅浅一笑，道：“姑娘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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