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向往（二）
华青青凝视着秦玉凤，迟疑了半晌，缓缓道：“姐姐说的确有道理，不过，晋少爷究竟给姐姐说了多少真相，我十分的怀疑。”
秦玉凤的瞳孔骤然收缩，片刻，又放松了下来，轻声叹道：“实不相瞒，秦晋的事情，我之前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不过，事发之初，我还是十分之震惊。”
华青青凝视着秦玉凤，有意沉默了片刻，才重又开口了：“秦姐姐说的对，这件事情之上，戳穿晋公子的人的身份确实没有他的目的重要。”
“但是？”秦玉凤看着华青青，一字字接口。
华青青笑笑，道：“依姐姐看，秦家究竟为何值得对方如此。”
秦玉凤道：“不瞒你说，这正是我这几天始终想不透之处。对方抓住了秦家这么大的把柄，若想胁迫秦家为其效力，可谓易如反掌。然而，他什么时间不选却偏偏挑了这个时间，看起来，他仿佛是想要将秦家一举击垮，然他的动作又还是多少留着余地。”
“所以”，华青青道，“秦姐姐是认为此事多少都和这场英雄大会有关。”
秦玉凤目光一闪，反问道：“难道不是？”
“我且问你”，华青青没有回应秦玉凤的问题，只是接着说道，“以关中秦家的实力，在武林大会之中想要博下头筹，是否易如反掌？”
“青青”，秦玉凤苦笑道，“你这就是明知故问了。”
华青青看着秦玉凤，一字字道：“秦家这几年虽是终于崛起江湖，然而若论及实力，还远远不够真的让人人敬仰。而此人既能在秦家上下都不知道晋少爷的真面目时已然将他这些年私下所作所为查了个清清楚楚，就说明他自身早已拥有强于秦家的实力。看起来，他仿佛是冲着秦家而来，实际上，正如秦姐姐所说，事实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秦玉凤想了想，但也没想很久，双目已然重新亮了起来：“我想，我知道对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
“什么？”华青青问。
秦玉凤没正面回应华青青的问题，她笑了笑，道：“只不过，秦家的利益，终究还是受到伤害了。”
华青青点点头，道：“即便那人的目的不是秦家，但秦晋终究还是秦家的小公子，而秦家的崛起，早不知引起了多少人私下的觊觎了。”
秦玉凤道：“你说得对，任你再会做人，一旦在江湖混个三五年，多少还是会有几个敌人，更别提一个家族了。”
“是啊”，华青青长长地出了口气，道，“一个家族的崛起，怎么可能不触及其他人的利益。而如今，面对如此好的机会，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不借机打击秦家呢。”
秦玉凤看着华青青，片刻，叹了口气，道：“我总归是秦家的一份子，秦晋也是。他私下做的那些事，没有一样是单纯的，但多少都无形中帮了秦家。”
华青青道：“所以说，为了保存秦家的利益，你会牺牲秦晋。”
秦玉凤苦笑摇头，道：“你有句话说的极对，我虽不是家主，然我终究还是秦家的一份子，怎么也不可能眼看着秦家遭到重创的。”
“秦家不会有事的。”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说话的人走进了房。不是别人，正是盛宸。
只见盛宸径直走到了桌边，端起了茶杯。茶杯里的茶早就凉了，然而他毫不在意，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华青青和秦玉凤互换了眼色。华青青开口道：“你怎么才回来。”
盛宸看着华青青，缓缓道：“他轻功还不错，我一时兴起就多陪他逛了一会。抱歉，让你久等了。”
华青青道：“跟了那么久，想必是将人带回来了。”
“没有”，盛宸随口应着，目光已投向了秦玉凤。
秦玉凤这才张开嘴，华青青那边已接着问道：“没有？那他人呢？”
“死了”，盛宸说着，一字字道，“秦姑娘这么早就过来，找青青吗？”
秦玉凤点点头，又摇摇头。
盛宸笑一笑，道：“不是？”
“昨晚，我偶然间听说了件大事”，秦玉凤解释道，“想着一早上过来问问公子的看法，不想来得不太巧，公子不在。”
盛宸瞧了眼华青青，道：“昨晚的情况，青青想必已经说过了。”
秦玉凤点点头。
“秦姐姐”，华青青截口道，“你怎么没告诉我，你听说了一件大事。”
秦玉凤抱歉一笑。
“请讲”，盛宸截口道。
秦玉凤道：“公子可知，前不久，房盟主得到了一柄绝世宝剑。”
盛宸的目光毫无波澜，似乎这个消息丝毫没有带给他任何触动，倒是华青青忍不住接口道：“听说过，怎么了？”
秦玉凤道：“为了增加比武的难度，房盟主决定，将那柄剑，当做比武的奖励。”
盛宸笑笑，不说话。
“咱们这位盟主可是颇有些唯恐天下不乱呢”，华青青翻了个白眼，嘟囔道。
秦玉凤看看华青青，又看向盛宸，道：“绝世宝剑，对剑客的吸引力有多大，想来不用我说了。”
盛宸道：“秦姑娘是担心，房幽庆有心引起混乱。”
“怕就怕”，秦玉凤停顿了下，接着道，“房幽庆不过是再次顺势而为想要从中渔利，而真正想引起混乱的人，却不是房幽庆。”
盛宸道：“秦姑娘话中有话。”
秦玉凤笑了笑，道：“公子有没有想过，房幽庆为何要将处置秦家的权利教给你。”
盛宸道：“双虎相争，最好的下场，就是两败俱伤。而作为房幽庆，哪怕只能亲眼看到其中一方被削弱，也比随时为两个敌手虎视眈眈要强。”
秦玉凤道：“这房家如今可是江湖第一世家，我秦家可绝没有和房家一争高下之意。”
盛宸会意一笑。
“我们确实不想争”，秦玉凤道，“然怕的是别人将我们当成敌手。”
盛宸又笑了笑，道：“不过，既然秦姑娘来了，也无谓白跑一趟。我们还是有件要事得商量的。”
秦玉凤瞄一眼华青青，道：“是我秦家的事？”
盛宸道：“听姑娘适才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听得出，姑娘已经知道房幽庆将处置秦小公子和秦家的权利交给我了。”，
“是”，秦玉凤道，“我知道。”
盛宸看着秦玉凤，半晌，忽然道：“姑娘没话想说？”
秦玉凤道：“我当然有话想说，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所以，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华青青截口道：“秦姐姐，记得之前我们说的东西吗，你就只管放心说。”
“是啊”，盛宸瞧了华青青一眼，笑道，“房家早年和秦家有过龃龉，姑娘是担心，我听房盟主一面之词，对秦家不利。”
“你说”，华青青截口道，“房家和秦家有仇？”
秦玉凤叹了口气，道：“倒也谈不上”仇”这个字，原本，只不过是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房家先祖当时棋差一着罢了。加上多年来房家专注于江湖，而我秦家始终在江湖上势力微弱，这些年倒也算是和平共处，直到现在。”
“所以说到底”，华青青截口道，“秦姐姐是担心是房家在背后整你们，而他”，说着，看了盛宸一眼。
盛宸截口道：“秦姑娘可曾知道令弟究竟做过些什么。”
秦玉凤眨眨眼，道：“不全知道。”
华青青截口道：“日前，晋少爷向秦姐姐坦白之时，也没有和盘托出，这才造成了秦姐姐的判断失误。再加上，那些大家都知道的原因。”
秦玉凤苦笑摇头。
盛宸道：“毕竟是亲姐弟，姑娘选择相信令弟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姑娘心下清楚，无论令弟最初的意愿为何，事到如今，已然不是秦家一家之事了，而秦家的利益也已涉及其中。我倒想问一问，秦姑娘若身处我的地位，会如何抉择。”
秦玉凤凝视着盛宸，还是不说话。
盛宸沉默了半晌，道：“听青青提过，姑娘想要替秦家正名。”
秦玉凤道：“我明白，我的计划不太容易。然而，若公子当真能明白我的处境，就知道我为何一定要这么做了。”
“这件事”，盛宸道，“也许，并没有姑娘想象得那么难。只不过，我需要得到姑娘的保证。”
秦玉凤看了华青青一眼，没说话。
盛宸也随着看向华青青。
华青青扁了扁嘴，问道：“你真要替秦家证明？”
“怎么”，盛宸笑道，“难不成你和司岩那小子商量出其他的办法了？”
“等，等一下”，秦玉凤接口道。
华青青看向秦玉凤，问道：“秦姐姐，有话想问？”
秦玉凤看看盛宸，又看向华青青，问道：“你们，本来就在商量办法吗？”
华青青扫了盛宸一眼，只换得盛宸笑了笑，不觉气闷，解释道：“他早就知道房家和秦家早年的龃龉，自然也早就猜到了秦姐姐你心中真正担心之处在哪里。知道了这个，其他的，不就迎刃而解了。”
盛宸满意颔首，接口道：“秦姑娘早该发现，令弟这些年表面上虽说放诞不羁，武功却一点也没有放松。若我没猜错的话，他的水平远在你们认为的之上。”
华青青道：“就算如此，和给秦家正名有何关系？房幽庆可不会主动让他去比武的。”
“不是主动的”，盛宸淡淡微笑，“被动的也不是不行。”
华青青目光闪了闪，不说话了。
秦玉凤瞧着华青青，接口道：“我怎么听不明白。”
华青青没回应秦玉凤的话，她看着盛宸，认真道：“你要什么？”
“你担心秦家给不起？”盛宸扫一眼秦玉凤，笑道，“只要我行事之时秦家不横生枝节就好。”
秦玉凤看着盛宸，一字字道：“房家要秦晋不要我整个秦家？我不信。”
华青青道：“秦姐姐，现在的情况，你要想保住秦家，就只能听他的。不过你倒是可以放心，他既然要了东西，房家就绝不会对秦家有任何想法的。”
秦玉凤看着盛宸，脸色渐渐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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