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突变

　　肖伍氏表情很痛苦的在地上挣扎，伸手想要握住肖美华的手，但怎么也够不着。肖美华哭着喊着想要靠近，肖伍氏却离她越来越远，直到看不到。

　　睡梦中的哭喊声将自己唤醒，抬眼看向窗外，天阴沉沉的，这样的天儿出门，涧衍也是不容易。

　　肖美华回想梦中的场景不舒服，就起身洗漱。想要早点回家，看到家人都好好的才能放心。

　　出门看到打扫院子的小丫头，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谭老爷他们已经出发了吗？”

　　“回肖姑娘，还没有。”小丫头行礼。“才到寅时末，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还没有起床。”

　　“我知道了，我去前院看看我哥。”肖美华总觉得要出事不舒服，想去再叮嘱涧衍几句。

　　肖美华走到前院的时候，看到涧衍在院子中来回踱步，好奇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睡不着，有点不想去了。”涧衍看见是肖美华，就说了实话。“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离开梅州，现在直接要去西境地，心里……”

　　“哥，你一个男子汉，怎么婆婆妈妈的。”肖美华上前拍上涧衍的肩膀，为他打气。“你未来是一家之主，要给我们这些弟弟妹妹遮天避雨的，你怎么能怂？你想想我们兄妹中你是第一人出去长阳镇的，多么厉害？”

　　“说的也是，我是你们的大哥，一定要做出表率的。”涧衍听到他的地位上升，也顾不得远行的恐惧。

　　“不过，你出去要注意安全，爷奶他们不说，也是担心你的安危，不论什么时候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人回来才是正理。”肖美华因为梦境忍不住多叮嘱两句。“遇到什么事情千万不要逞能，家里不仅有我们在等你，还有未来嫂子，你可不能坑人家，知道吗？”

　　“我都知道了，娘在家就已经唠叨了好几遍，我这都快走了，你又来。”涧衍那点小情绪彻底被肖美华的唠叨弄没有，连点离别之情都没有了。

　　卯时三刻是谭老爷算好的吉时，他带着涧衍就出发去西境地，肖美华也告辞回家去。

　　夏日的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的叫唤，树叶被空气凝固，没有一丝的吹风。肖美华没有找到直接到九里村的牛车，坐了到隔壁村的牛车，步行回到村里。

　　一进村子，肖美华就感觉不对劲，平时这个时候，家家户户的炊烟都升起来了，小孩子都在门前玩耍，现在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肖美华快步走回家的时候，发现院门是关上的，这是不可能的，家里白天根本不会关门，也没有听到他们要出远门啊。

　　梦中的场景又一次出现在脑海中，心中的不安迅速升起来，双手颤抖着，慢慢推开门，院子中的一切看似都如常，但是全部房间的门都被打开了。

　　肖美华走进院子，先去了东间屋子，谁都有可能出门，只有肖爹不可能。一步一步的靠近东间屋子，她试图的叫了两声爹，没有人回应。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肖爹是睡着了。

　　可惜东间屋子的土炕上没有肖爹的身影，炕上的小桌子被翻到在地上，已经有裂纹了，肖爹惯用的茶杯全部成为了残骸散落在地上。炕上的柜子更是乱七八糟，被褥都被拆开了，棉絮飘得各处都是，唯有肖爹放钱的炕洞完好无损，一切都像是遭了贼。

　　肖美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慢慢的走进屋子，不死心的又喊了几声，没有人应答。在肖爹常常躺着的位置，她发现了血迹，都聚集成一滩了。

　　肖美华的脑袋懵掉了，这是发生什么了？爹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血？她停在那里盯着那滩血迹很久很久，脑中是一片空白，怎么可能，眼前的一切都是做梦吧。

　　肖美华疯了似的往拨步床那间跑去，看到了和炕那间差不多的场景，全部的东西都被毁了，甚至是娘准备好给小姨添妆的礼物，都成了碎片。那些碎片同样也有血迹，几乎是沾染了每一片。

　　肖美华没有停下脚步，又跑到了上屋去，在里面疯狂的喊着爷奶，却没有看到人影。看到的只有和在爹娘房间同样的场景，不过并没有东西染上血迹，但是他们都去哪里了？

　　家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那群人吗？是裴国青说的那群人吗？他们想要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将家里弄成这样？爷奶他们被带到哪里了，爹娘受的伤严重吗？

　　家里还有小衡，小衡哪里去了？肖美华跑出上屋，没有注意门槛，直接摔了出去，身上全是泥土，手心被地上尖锐的石子划出血印，她也没有在意，直接爬了起来，跑到小衡的房间。

　　“小衡，小衡，你在吗？”肖美华跑进小衡的房间，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小衡，小衡出来好不好，不要吓姐姐好不好？”

　　膝盖很痛，肖美华一时间站不起来，不停的哭喊小衡的名字，可是没有回答的声音。慢慢的她艰难爬进小衡的房间，里面同样是乱七八糟的，小衡藏起来的糕点都在地上被踩得粉碎，小衡如果在，该有多伤心？那都是开花饭馆新出的糕点，上次拿出来他都舍不得吃，为什么会在地上，回来看到要怪她这个姐姐没有好好保管了。

　　膝盖的疼痛过去，肖美华慢慢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她发现桌子上有几道细长的指甲划开的痕迹，马上转身去看门框上，果然也有，难道小衡也被他们抓走了？那群人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肖美华不再心存侥幸，站在小衡的房间好久，魂不守舍的走了出来，依次去了涧衍、小妹的房间，不出意外，都是同样的情况。

　　最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起来放在柜子里的木牌，快步走到柜子那边，果然不在了，是那群人干的。

　　真他么的，为什么她不能早点发现？为什么她还以为还有时间？为什么她昨天要留在谭家？为什么不给她点时间？她连是谁害家里这样都不知道，她该上哪里去找他们，该怎么和大哥和小妹交代？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肖美华全身无力跪在冰冷的地上，想起昨天娘的样子，她为什么没有在意，那明明是知道会发生事情的欲言又止。

　　她是有多么搞笑，自以为能凭借一己之力挽救这个家族，现实狠狠抽了她一个大嘴巴。除了自以为是，她什么都做不了，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她是有多么可笑啊。

　　门外传来小黑的叫声，耳边似乎有脚步声临近，肖美华惊喜的回头，希望能看到那些熟悉的脸，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做梦，可惜来的人不是家人，是裴国青。

　　“怎么是你？”肖美华淡淡看了一眼，又重新看向地面，不在乎裴国青干什么。

　　“派在村边的人都死了，我没有接到按时的信息，就过来看看发生什么？”裴国青蹲在肖美华的身边，两只手虚抱在她的周围，却不敢抱紧。“你还好吗？”

　　“好吗？我也不知道啊。”肖美华无神看向裴国青，嗤笑出声回答。“回家的时候，他们都不在了，你说好吗？”

　　“我刚才看了看村里的井水，被人下了迷药，也许他们只是被人带走了。”裴国青抓住肖美华的肩膀，希望能给她点希望。

　　肖美华拿开裴国青的手，眼泪模糊了视线，拼命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他们不是下了迷药带走的，我看到血了，那么大的一滩，爹娘怎么可能没有事？怎么可能没有事？你不要骗我了。”

　　“不是，我是真的让大夫看过了，井水中真的有迷药。”裴国青着急的解释，白大爷还在外面，他可以解释的。

　　“没有用啊，我连他们能去哪都不知道。”肖美华陷入了强烈的自我愧疚中。“明明娘昨天的样子很奇怪，他们一定是知道今天会出事的，一定是知道的。”

　　“这些都是你的想象，如果能预料到出事，他们怎么可能不带着你们逃出去，别忘了成当家就是皇族人。”裴国青很心疼肖美华，想要给她力量，却使不上劲。

　　“成当家也是知道，一定是帮不上忙，要不昨天他不会给我令牌的。”肖美华摇摇头，拒绝一切可能的答案，陷入自我怀疑当中。

　　“你不要这个样子，也许他们还等你去营救，你要是放弃希望，就真的没有希望了。”裴国青强制的将肖美华扶了起来，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你真的，太看得起我了，成当家都不能做到，我能？”肖美华抬头看着裴国青，嗤笑道。“如果我没有参加婚礼就好了，和他们一起抓走，总比现在好。”

　　“肖美华，你给我振作点，你大哥和小妹就不管了吗？”裴国青将肖美华架了起来，平时她的目光，那里面充满了黑暗，拒绝光线的进入。

　　“小姑娘，还没有到这一步，你家人流这点血还死不了。”白大爷在隔壁院子唤醒了小黑，又在肖家各处溜达一趟，悠闲的说道。

　　“真的？”肖美华转头看向白大爷，语气中充满了不信任。

　　“当然，老爷子说的话就没有出错过。”白大爷自信的说道。“小姑娘，这样就放弃是不是太早了些。”

　　“爹娘他们还有可能会活着？”肖美华黑暗的洞口重新接纳了光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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