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能不能换？
塑料兄弟情。
叶扬十分不屑，这样的人他没遇见过，他之前那帮兄弟没一个是怕事的，谁出了事都是一群人上，如果临阵退缩会被看不起。
刘达和魏海又说了一大堆关于大光这伙人如何如何牛逼的话，又说了更大一堆他们俩被他们按地上揍如何如何合理的话，但始终没提鹿飞的事。
叶扬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全方位牛逼的鹿飞，他到底是干了什么事会让人不敢惹。
魏海不过是追了宋羽心就被大光那伙人收拾了，那宋羽心追鹿飞，鹿飞还不九死一生，刀山火海啊！
可鹿飞不但没九死一生，还被刘达说宁可惹大光也别惹鹿飞。
这里边肯定有什么故事，但刘达和魏海好像约好了似的谁也不说，有时马上要说到了，却像条件反射似的一触即止，总在这个故事周围绕，就是不说破。
两打啤酒很快酒喝光了。酒能解千愁，可他妈解不了心中的疑问。
这种感觉有点让人抓心挠肝的，就想找个茬。
“服务员。”叶扬怒喊一声。
很快就进来个服务员，是个女的，不是鹿飞。
“请问有什么需要？”女服务员问。
“去叫原来的服务员过来！”叶扬说。
“您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女服务员露出和蔼可亲的微笑，想要用爱心感化眼前这位故意找茬体内充满暴躁的微醉顾客。
“我说叫鹿飞···就刚才那个服务员过来！”叶扬将酒杯在桌子上狠狠砸了一下。
“您···”女服务员年纪不大，看见他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急得直搓手。
鹿飞没用人叫就自己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有些醉意的叶扬，挡在了女服务员身前，怕他再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换一壶茶水，水凉了！”叶扬的口气和缓下来，用调薪的眼神看着鹿飞，等着他一脚踹过来。
“水还是热的。”鹿飞在壶壁上抹了一把，表情似笑非笑，又在桌子上扫了一眼，三个人的茶水杯都还是满的，很明显一口都没喝。
“我说凉了就凉了！”叶扬见鹿飞一脸镇定他心里的怒火就腾腾往上窜，“能不能换？”
“我去换！”女服务员早就看明白了，叶扬就是要找茬，也看出鹿飞脸色虽然很正常，但站在那一动不动说明已经积蓄了一身的倔强，肯定不会去换水，她怕事态继续恶化，伸手去拿茶壶。
“不用你！”叶扬看见女服务员来拿茶壶，想也没想就挥起手把茶壶扫到了地上。
茶壶是瓷的，落地即碎，一声脆响跟着大半壶茶溅了起来，一大半都向女服务员飞了过来。
鹿飞迅速将她拉到了一边，这才没让她溅了一身茶水。
“怎么了？”二楼的女主管听见动静不对立即跑了过来，“韩静你在这干什么？你是这个包的吗？”
“红姐，刚才我有点事拜托静姐帮我盯一下。”鹿飞急忙解释。
“这壶怎么回事？”女主管红姐皱了皱眉，又一脸关切的看着叶扬，“没烫着您吧？”
“你们这服务员也太不专业了，”叶扬拧着眉说，“我们来你们这花钱吃饭，换一壶茶水这么艰难吗？”
“不会，我们店的茶都是今年新茶，您要是不喜欢雨前龙井，我们还有毛尖、碧螺春，要是不喜欢绿茶还有红茶。”红姐赔笑说，“只要您喜欢，我们这就有。”
“我就想换壶热点的茶，他怎么就不给换？还找这个女的来糊弄我们。”叶扬右手往鹿飞脸上一指，“他还向我瞪眼，这什么态度？”
“小鹿，你怎么回事？”红姐冷着一张脸看着鹿飞，“你怎么能瞪贵宾呢？快跟贵宾道歉。”
“红姐，小鹿···”韩静想替鹿飞解释一下，却被红姐打断了。
“我还没说你呢，”红姐厉声说，“谁允许你们私自串包的？”
盛源东大饭店每间包房都有固定的服务员负责，平时谁临时有事走开一会，串包也是稀松平常的事，但原则上不允许随便乱串。
一般客人也不会注意服务员换没换，所以也没因为串包闹出什么事了。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的客人不一般。
“红姐，这事怪我，跟静姐没关系！”鹿飞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他换第二壶茶水的时候就担心叶扬不会善罢甘休，心知他是因为撞车的事找自己麻烦，只要自己不出现他也就没法找茬了，这才去求平时比较熟悉的韩静跟他临时换一下，没想到叶扬依旧不依不饶的。
“这事以后再说，你先跟贵宾道个歉。”红姐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十分明显，赶快道个歉，这事就算完了。
鹿飞知道自己不道歉叶扬会没完没了的找茬，甚至今天不找明天还会来找，终究是躲不过去的。
但他面对一脸得意的叶扬，就是张不开这个嘴。
如果真的是自己做错了，鹿飞会毫不犹豫的道歉，可明明自己没错，明明是他故意找茬，为什么要自己道歉呢？
“小鹿，你怎么回事？”红姐的语气变得有些冰冷，“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鹿飞虽然是兼职，但这家店的待遇很好，他干了差不多半个月了，比在别处一个月挣得还多，所以他并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可是让他因此向叶扬道歉，他还是张不开这个嘴。
明明自己没有错。
明明是他故意找茬。
为什么要道歉？
他实在说服不了自己。
“要么道歉，要么走人。”红姐的语气已经冷到了极点。
鹿飞明白红姐这样说只不过是想让自己道歉，未必是真想赶他走，可道歉的话就像塞到了嗓子眼，根本就说不出来。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就像被人架在火上烤一样，十分难受。
鹿飞摘下饭店的帽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转身就走出了包房。
他回到服务员更衣室，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怒火渐渐被压住了。
这家店是干不成了，想想有点可惜，就算红姐让他继续留下来，叶扬恐怕也会接着来找茬。
鹿飞不是怕，他是不想理这种人，花心思在这种无聊的人和无聊的事上都得不偿失。
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有的是闲钱和闲功夫来跟你找茬，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你，膈应你，恶心你。
他不想浪费时间，也没时间可浪费，他要赚钱。
鹿飞打开储物柜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看见柜子里那双给鹿鸣新买的鞋，他愣几秒钟。
今天提前离校就是为了去商场买这双鞋，鹿鸣今天也开学，都上二年级了，不能让他再穿那双走起路来跟铁鞋似的鞋了。
本来以为今天就能把这双鞋的钱挣回来，看来错打了如意算盘。
鹿飞离开盛源东大饭店的时候没和任何人打招呼，今天的兼职干了一半，但惹恼了客人是要扣钱的，他就不打算要工资了。
骑着车回家的路上他有点恍然，往常都是快凌晨了才回来，路上的车和人都很稀少，而今天还不到九点半，正是夜生活进入高潮的时候。
街道上车水马龙，灯火辉煌，师大的夜市更是跟春运的火车站有一拼，一整条街道，放眼望去全是人。
他想停车去买点妈妈爱吃的烤猪蹄，转念一想自己现在不能立即回家，这会妈妈和鹿鸣刚刚躺下，如果问起他今天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妈妈是个敏感的人，编个谎话很难骗得了她，鹿飞不想让妈妈觉得自己的儿子很不容易。
他决定还是先去三刀的烧烤店里帮着打打下手，顺便拜托他的朋友帮忙再找个晚上的兼职。
老陈婆子烧烤店仍旧是人满为患，三刀雇了两个服务员都有点忙不过来。
鹿飞把车靠在旁边那家已经关门了的早餐店卷帘门上，然后突然恶作剧似地出现在了烧烤炉前。
“吃点···”三刀抬头看见是鹿飞，笑了笑，“靠，怎么是你啊？今天这么早？”
“嗯。”鹿飞也笑了笑，微微犹豫后又说，“这个不干了，你再求大屁给我找个别的吧！”
“怎么，出什么事了吗？”三刀想起就在几天前鹿飞还说对这个兼职工作十分满意，还要请大屁搓一顿。
今天就说不干了，那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鹿飞展颜一笑，“这阵子太忙了，忙的我都没时间抽空背单词。”
“哦···”三刀显然不相信他的话，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十几秒钟，想在他被盯得不自在的时候捕获一丝信息，却只看见鹿飞一脸的假笑，三刀最后叹了口气，“算了，你这人就算拿显微镜看也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
“少在这装心理专家啊！”鹿飞嘴角一勾，“你就是一个卖烧烤的小老板，未来的泸州烧烤业大亨。”
“来四瓶啤酒！”店外面的一张桌上有人大喊。
“来了。”鹿飞答应了一声，在门口的酒箱里拿了四瓶酒给客人送了过去。
他不想让三刀知道叶扬找茬的事，他不是担心三刀拿穿肉铁签子去扎死叶扬，也不担心叶扬把他反杀了。
毕竟三刀这个人比起同龄人都要成熟好多，不像赵靖从小被父母宠着什么事也不多想，也不像齐浩那愣头青做事好冲动，三刀从小就是个有分寸的人。
鹿飞不想告诉三刀实情完全是因为性格使然，他天生就不爱与别人分享不好的事，有些事深埋在心里比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他更安心。
过了十一点，烧烤店里的客人渐渐散了，三刀就把鹿飞撵走了，他知道鹿飞很长时间晚上都没有在凌晨前睡过觉了，今天的机会实在难得。
鹿飞一开始还不想走，三刀跟他说这俩服务员十一点半下班，那会儿基本就没有几桌了，一个人也能忙得过来，他这才回家。
叶扬睡醒了以后盯着天花板看了足足五分钟，他知道自己在酒店，却想不起来是怎么回来的。
离开盛源东大饭店之前的事他还记得，鹿飞摔帽子走人的动作反复在他梦里上演，那个饭店的主管和女服务员还有刘达魏海通通消失了。
叶扬记得那个女主管连鞠了三个九十度的躬，嘴里不停地道歉，那态度诚恳得他都不好意思发火了，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再之后他结了账和刘达他们俩离开了饭店的事，模模糊糊也有印象，出了门被风一吹，酒劲儿突然就上来了，后来的事他就只剩下空白一片。
算了，不想了，自己没丢了就行。
大概是起床气作祟，叶扬烦躁得要命，想发脾气却没有理由的感觉就像是充了气的皮球，涨的慌。
他不想起床，但膀胱在向他发送了四次危险信号后下达了最后一次自爆警告，他有点憋不住了。
叶扬一转头，刚想跳下床，突然发现酒店化妆台前的椅子上正对着他的床坐着一个人。
吓得他膀胱险些直接自爆，妈呀一声后，他迅速的将掀开的被子又盖在了身上，他这才看清了那个人是表姐沈群。
“姐？”叶扬皱着眉，“你差点把我吓尿了。”
“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了？”沈群不屑地笑了笑。
“这不是胆子小好吗？你坐在那一声也不吭，多大的胆子都被你吓破了。”叶扬打了个哈欠，“我都醒了有十分钟了，你怎么不叫我啊？”
“我就想吓唬吓唬你，谁让你吓唬我了。”沈群跟着打了个哈欠，“为了吓唬你，我四点就来了。”
“我什么时候吓唬你了？”叶扬瞪大了眼睛，随即嘿嘿一笑，“姐，你先去客厅等我，我快憋不住了！”
“我在这也不妨碍你尿尿。”沈群切了一声，“怎么，你裸睡呢？”
“没有。”叶扬说，“就算不裸睡，我一个血气方刚的十七岁男人，这大早晨旭日初升的，我也不好意思啊！”
“哎呦呦，你都开始知道背着我了，忘了你小时候都八九岁了还让我给你洗澡的事了吧，你身上我什么没看过啊！”沈群说着转过了身，“我转过身，你快点去。”
叶扬看了她一眼，掀开了被子蹦下了床，拖鞋也顾不上穿就往卫生间跑。
“哎呀，弟弟长大啦！”沈群突然感叹了一声。
“弟弟···”叶扬距离马桶两步远站着，退下内裤，“···早就长大了！”
沈群打开了窗户，空气里的酒味快把她熏醉了。
“你还没说我怎么吓你了？”叶扬从卫生间出来，初升的旭日已经落山了。
“你昨晚干嘛去了？”沈群转过身看着他雕塑一般的身材，“赶快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
“我还没洗澡呢！”叶扬钻进了被窝里，“昨晚跟同学吃了顿饭，吃完饭就回来了。”
“昨天你放学的时候我问你干嘛去，你没回，”沈群一双眼睛审视着他说，“后来再发消息你就不回了，打电话也关机，怎么回事？”
“我没收到你的消息啊！关机？不能吧？”叶扬上半身从床上探到地上，露出流畅紧实的线条。他抓起裤子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按了按，发现果然关机了，“可能是没电了！”
他拉过床头柜上的充电线插在了手机上，屏幕上迅速跳出来一个三分之一都是绿色的电池，他这才想起来是自己故意关了机。
不过，这事可不能跟表姐实话实说，免不了又被她唠叨。
“你爸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没人接，都快急死了。”沈群说，“我给你打也没人接。打电话问酒店说你没回来，又给丁宇他爸打电话要你们班主任的电话，说你没在学校上自习，你爸都订好飞机票要飞过来了。”
“至于吗？”叶扬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他开了手机，发现一大堆未接来电提醒，微信叮叮叮叮不停地往出弹消息，差点把手机卡死。
“怎么不至于？”沈群横了他一眼，“你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我怎么跟你爸和我爸交代啊？”
未接来电都是爸爸和表姐打来的，叶扬不用看就知道。微信里的消息让他感觉整个主界面都是红的。
爸爸和表姐的信息和视频语音通话，呈现无规律的分布，直到凌晨了才结束。
鬼子和雄三各有一条游戏邀请，没有多余的话。
四条好友申请，他把验证信息是刘达和魏海的那两条通过了，剩下两条的验证信息一个是宋羽心，一个是李春悦，一个是魏海暗恋对象，一个他不认识，就直接忽略了。
宋羽心长什么模样他没有一个整体概念，递给他书包的时候他只扫了一眼，恍惚想起来还挺好看的。
以叶扬的性格，这种漂亮的女孩如果对他有意思，并且很主动的话，他也不会拒人千里之外，认识一下，甚至谈个恋爱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生活也很无聊。
但既然她是魏海喜欢的对象，魏海又喊了他一晚上扬哥，他就不能不照顾一下小兄弟的感受。
“要不是酒店后来打电话来，我就要报警了。”沈群又说。
“多大点事啊！”叶扬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敷衍地说，“你是怕我揍人还是怕人揍我啊？”
微信剩下的消息全部来自于那个叫“没有老师”的群，足足有四百多条。
昨天这个群里原本是静悄悄的，所以他忘了屏蔽消息，没想到今天一早数百条消息同时弹出来差点让手机寿终正寝。
群里的消息内容主要围绕昨天一九五三那栋老楼下的约架。
主角毫无悬念的是叶扬。
叶扬点了一下屏幕右上角的“466条新消息”，直达消息最顶端，惊奇的发现这些消息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刘达和魏海。
上面十几条，全是他们俩吹嘘叶扬如何如何牛逼，几脚就把朱鹏和高灿那伙人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详细描述。
-说时迟那时快，扬哥飞过来就是一脚，把朱鹏踢出去十几米远。
-然后扬哥一个回旋踢就把宋伟那个逼踹趴下了。
-扬哥拉住方力的胳膊用力一抡，高灿就跟方力撞了狗吃屎。
叶扬看了也忍不住想笑，只是刘达和魏海说的好像不是自己，分明是霍元甲和黄飞鸿。
这俩人对叶扬的武力值一顿吹捧，对自己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事却只字不提。
下面就是各种亲眼见证者的跟帖和附和，还有没有亲眼看见者的感叹和遗憾。
又翻了几条，就变得索然无味了。
叶扬正想退出微信，突然就看见有个好事者圈了一下鹿飞。
https://www.lingdianksw8.cc/37785/37785600/64946959.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lingdianksw8.cc。零点看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ingdianksw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