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柳辛宇中午约天瑶去外面吃饭，说自己已经吃腻了食堂。
天瑶便带他去了附近的一家面馆，这家面馆空间不大，但落地窗户洒进灿烂阳光，两个人并坐着，各自慢慢吃着碗里的面条。
平常偶尔一起吃饭时，两个人也有许多话聊，但今天柳辛宇没有挑起话头，天瑶也一直沉默着。
他突然觉得天瑶这趟从杭州回来，似乎增加了许多心事。
天瑶终于问他：“你那天是想跟我说什么呀？”
“其实也没什么。”
他突然喊她的名字：“天瑶，你不是很好奇我是为了谁想要离职吗？”
“要不我再猜猜看？”
“别猜了，是为了你。”
天瑶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剧烈地咳嗽起来。柳辛宇连忙给她捶背。
他说：“你也不用这么惊讶吧？”
“我一直觉得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而且你不是说，你得找165以上的吗，我没有哦。”
“你其他方面比较突出，我可以为你放低标准。”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突出的特长。”
“喂，我是在表白啊，为什么现在气氛反而显得有点搞笑，我是认真的。”
他嘴里嘟囔着：“就不该听你的来什么面馆。”
天瑶又咳嗽几声，才渐渐平复下来，她说：“我还是想不通你喜欢我什么。”
“嗯，我现在也不知道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所以你对我是什么想法呢？”
天瑶小心斟酌着言辞：“我把你当一位优秀又热心的前辈，如果更冒昧一点，就把你当作我的好朋友。”
“反正跟男女的感情没半点关系呗。”
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发出抗议：“什么前辈，我才比你大三岁而已啊。”
天瑶冷静地为他分析：“咱们并不合适，先别提你家境比我好了，更别提城乡差距，我家至今还欠着几十万外债呢，完全是门不当户不对，我不是你的良缘。你不能因为家里催婚，就随意将就了。”
“你觉得我喜欢你是将就？”
柳辛宇气得扔下筷子，他说：“哪有你这么气人的，我就不信你要是喜欢一个人，还考虑到这么多有的没的。欠几十万怎么了，这才多少钱。”
天瑶说：“我真是受够你们这群没吃过苦的人了，如今月入过万的又能有多少人，生下来就有北京的房产可继承的又有几个人？”
她叹了口气，说：“对不起，人各有命，这不是你们的错。”
柳辛宇自悔失言，他说：“我确实不该这么说话，我也是一时心急。”
天瑶说：“没事，是我上纲上线了。”
“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知道我之前在你面前对于婚姻，说了一些有点狂妄的话。我当时确实是那么想的，我觉得自己不太可能动心了。但我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
天瑶沉默许久，才说道：“可我心里，有依然喜欢的人。”
“他知道吗？”
“他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柳辛宇叹了口气，说道：“那你何苦呢，你难道就这么一直单身下去，一个人在北京漂着？”
天瑶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面条，良久才说：“可是有的时候，一个人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即使没有希望了，也还是想继续在心里放着这个人。”
“我不介意，既然你们不可能，那你刚好可以试着跟我在一起。”
“这不公平，这又何必。”
“这很合理呀，我跟你在一起就很开心，我确实也不是小气的性格，你心里想着他也没什么要紧，反正时间久了，他只会逐渐淡出，我只会占据越来越多的位置。我对自己挺有信心的，咱们认识这么久，你跟我在一块儿玩的时候都挺高兴的呀。”
天瑶说：“你可真豁达，简直豁达过头。”
“我只是想清楚自己要什么，不拧巴。”
“一开始总是可以想得这么容易的。但是我想跟你说，爱情的特殊之处就在于它复杂而不可控，没有占有欲的恐怕不是真正的爱情。而且，今天你觉得你不在意，真的在一起了你一定会在意，到时候你白白受苦。”
“所以你铁了心要拒绝我？宁可自己单着也不愿意跟我将就？”
“嗯。”
柳辛宇闷头把碗里的面条吃完，好一阵子他们都没有说话。
吃过饭走出面馆，两个人刚走到公司的楼下，柳辛宇突然说：“咱们散散步吧，你再给我讲一讲你的爱情观，我学习学习。”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情感导师了？”
“我也不懂你为什么明明还比我小三岁，却能这么清醒。”
“恐怕我有时是太清醒了，所以才得不到幸福。”
“我有一个很棒的提议。”
“我猜到你要说什么，这很老套诶。”
柳辛宇说：“老套怎么了，你答不答应？”
“到时候再说啦，你我都不要太悲观。”
柳辛宇哼了一声。
他们路过一个小花园，小径两边的泥土里，新芽已经钻出了地面，春天真的来了，风里也带着一股暖意。
天瑶问他：“所以你走还是要走的是吧？”
柳辛宇点点头，他说当然，等我走了你可别再想我。
说完他自己吐槽自己：“我现在怎么讲话这么油腻。”
“我很欣赏你的自知之明。”
“天瑶你记不记得有一回，你发了个事故通报，心情特别差，我中午喊你一起遛弯来着。”
“记得，本来觉得心情特别不好，但是出来晒晒太阳，听你开导开导，就觉得没什么了。”
“其实我们挺合适的。”
“做朋友确实挺合适的。”
见柳辛宇不搭话，天瑶安慰他：“友情多可贵呀，又没有独占性，有时反而能更真诚坦率地交流，也几乎不成为你生命里的负担。”
“你觉得爱情有时会成为负担？”
“是的，因为它太复杂了。更别提走进婚姻，本来两个人都闹不清楚了，要是再加上双方父母，更混乱了。”
“确实，我最怕听到的一句话就是，婚姻是两个家庭的结合，总有一种连对方爹妈一起娶了的错觉。”
“说起来在历史上，确实很长一段时间婚姻就是结盟，所以说的也没错。”
“那做人还挺可悲的，我可不愿意跟合作伙伴同床共枕。”
“西方有个时期不就把爱情和婚姻分开么。爱情那么不可控，那么热烈，混乱，婚姻却那么谨慎，理智，衡量利弊。还有，爱情是流动变化的，爱情会出现，也会消磨，转移，结盟却务求稳定。”
“那你自己的观点是什么呢？”柳辛宇好奇地问。
“我不能免俗，还是渴望情有独钟，渴望从爱情到婚姻，相守到老。”
“能这么想，你还没有清醒到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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