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故人来访
不止天瑶一个人在被push，其他小伙伴压力也不小。秦怡最近就接手了一个很棘手的项目。一大早就在群里吐槽。
“哪位朋友能魂穿下我帮我做这个项目？”
“我也在那个群里，血压升高了，你们真不容易。”
“我们昨晚单独拉群吵起来了。成功在回家之后被气哭。”
“怡姐，这是你这个月要做完的吗？”
“不，是这周。”
“但我现在每天被气得眼歪嘴斜，不知道毁容算不算工伤。”
“直接开除我好吗，我看新代码库看得手酸。”
盛阳往群里发了小猫啵啵在睡大觉的照片。
“啵啵好舒服”
“我要迁移代码库，我不舒服。”
“我要处理事故，我不舒服”
“这个世界快乐的只有啵啵”
“顺便养一下我呗？要不了多少钱。”
“请公司优先开除我，试用期开除不用赔钱”
“我不服，我要闹了，我已经在闹了，呜呜呜”
天瑶发现秦怡把群昵称改成了“平静如水”。
小组长给天瑶发消息说他还是有些焦虑，天瑶想了想，回复了一条：“那我更加努力，争取给您减轻一点焦虑。”
天瑶一开始也学不会处理焦虑，算法工程师往往多个任务同时做，还要时不时查看起来有问题的case，这种每一件事都没有完全结束的感觉很容易让人觉得疲惫。
她慢慢学会处理焦虑，一是因为柳辛宇，一是因为自己的一次体验。
从前跟柳辛宇合作项目的时候，天瑶的座位和他只隔着一个人，她发现即使是实验一直不符合预期，组长一直走过来催，柳辛宇也依然平静从容地该做什么便做什么，有时简直是面带微笑在敲代码。有一回他对她说：“反正又没有被开除，而且把我开除了这个东西更加没有人做。”天瑶一直记得这句话，也常自嘲对自己的要求就是不被开除。
她自己的体验是有一回做一个项目，小组长也是总来提出他的想法，天瑶那天有些烦躁，一直叹气，小组长停下来跟她说：“你不要这样”，神色有些不满，天瑶当时情绪有点受伤，但奇怪的是，反而因此看开了。如果她自己不把焦虑的情绪背负起来，那么没有人能逼着她焦虑。
然后就变成了天瑶很淡定，组长很焦虑的情形，也许焦虑是守恒的，只会转移不会消失。
再说了，现在压力再大也不如刚入职那会儿，毕竟当时她连一行c++都没有写过，至少现在对代码库和语言本身都很熟悉了。因为和同事也都熟悉了，有不会的都可以问别人，也不再陷入对未知的恐惧。
快过春节的时候，天瑶手上的项目做得差不多了，整个人心情也很轻松。
有天吃过饭她下楼拿东西，在楼梯上，迎面碰上许淇和另外两个男人，尽管多年未见，她还是认出来其中一个是李泽朗。李泽朗也认出了她，但他因为知道他们的事，当时也只和她擦肩而过，并没有打招呼。
李泽朗是来公司参观，天瑶下班的时候，他在一楼星巴克坐着，看见她经过便喊住她。他说：“天瑶，我请你喝杯东西。”
四年未见，李泽朗胖了一些，无名指上戴着婚戒，他依旧是那样温和的气质和开朗的笑容。李泽朗关切地问她：“你这些年还好吧？你那件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天瑶轻轻笑了笑，她说：“还好，慢慢来吧。”
李泽朗说那就好，注意身体，也不要太着急。他补充说：“你叫我不要说的事情，我从来没对许淇说。”
天瑶点点头，说：“谢谢你。”
李泽朗说：“天瑶，有句话我还是想跟你说，今时不同往日，今天的许淇已经不是当年的许淇，你其实，其实可以考虑告诉他。”
天瑶低头看着杯子，说：“你说的对，今时不同往日。我和他之间，横亘着的东西，如今还加上时间和身份。即使说了，也不可能回到从前，再拿从前的事情来徒增烦恼，也没有意义。”
她抬起头看他，很真诚地说：“我真的很谢谢你。当时因为有你帮忙，我心里好受许多。”
李泽朗还想劝劝她：“可是你们当初在一起那么好，你不知道他表白完那天晚上有多开心。天瑶，你再考虑考虑，这是一辈子的事情。”
她摇摇头，轻声说：“许淇如今，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更没有必要被过去拖累。”
李泽朗沉默了，过了一阵子他跟天瑶说起自己的孩子，他的小女儿才刚学会走路，还不太会说话，但咿咿呀呀地，非常可爱，天瑶看了小女孩的照片，确实非常可爱，她告诉李泽朗她养了一只猫，很调皮也很亲人，李泽朗说：“有只猫陪陪你，也挺好的。”
天瑶这天下班的时候，心情就有一点点凄凉。她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月亮缺了一块，但仍然在天上闪着光。
等到了家里，把笨笨抱在怀里，她心里又被温暖的感觉覆盖，她直到这时也不相信，拥有笨笨的这种幸福，是她份内应当得到的。
笨笨原本是一只小流浪，不到两个月的时候在车底下叫，被楼下的王阿姨救回家。笨笨可调皮了，王阿姨当时录的视频里，笨笨天天在玩大猫的尾巴。
天瑶把笨笨抱回来是在一个上午，笨笨一到地上就找了个角落躲起来，完全没有声音，家里好像没有猫。它直到晚上才探头探脑，还打了个喷嚏，天瑶以为它是不高兴。
她预备睡觉的时候，一回头，笨笨蹲在床前的地面上，大眼睛直盯着她。第二天晚上，笨笨就在她枕边睡觉了。笨笨活泼又亲人，喜欢蹲在窗台看鸟，喜欢啃玫瑰花，跑酷时嗖嗖地来回在家里窜，跑累了就趴在她怀里睡大觉，先是夸张地打呼噜，然后等真的睡了，能听见咻咻的呼吸的声音。
王阿姨总夸天瑶是善良的小美女，说笨笨是有福气的小猫咪。
其实当初，是笨笨拯救了快被孤独压垮的她。
李泽朗那天是跟他们另一个朋友一起来的，那个朋友也认出了天瑶。晚上吃饭的时候，汪龙便提起这件事，他说：“许淇，今天在楼梯上遇到的那个，不就是你大学时候那个小女朋友吗？”
许淇说是她。
李泽朗对这人使眼色，对方却故意忽略了，李泽朗自己这些年从来不在许淇面前提天瑶，怕许淇难受。但看今天这个样子，也许他已经释怀了。
汪龙又笑着问：“你怎么不开了她，她当初甩你的时候可没留情面。”
许淇脸上没有表情，他说：“她是凭自己本事面试入职的，我没有权力这么做。”
汪龙说：“你还挺大度的。那你至少也可以整整她，吓唬吓唬她。”
许淇说我不会做这种事，我和她就是最普通的同事关系。
汪龙干笑了一阵子，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话题，他又说：“这女的现在估计后悔死了。她样貌平常，当初配你已经是高攀了，现在你当然更看不上她。她今年多大了，也快27了吧，不知道她自己着不着急。”
他往前探着身子，低声说：“兄弟，说实话，我一直想问，你玩过最漂亮的女的有多漂亮。”
许淇在皱眉头，汪龙也许没发现，但李泽朗知道他生气了，他赶紧说：“汪龙你别又说这种话，许淇不是这种人。我对他最清楚，他这些年连第二个女朋友也没有交。”
汪龙一直有些怕李泽朗，李泽朗话说得这么明显了，他也就不再说话。
李泽朗很后悔这次他要来就带上他，这个人也和他们大学四年，但始终不是一路人。汪龙一直有点巴结他，最近约他吃饭，他说要来找许淇，汪龙就非要跟过来。
李泽朗有点抱歉地看向许淇，认为都是自己惹的麻烦，许淇笑了笑，眼神中有理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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