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寿元伯后悔

没等两天，寿元伯就在朝堂上被人弹劾私德不修，纵容继室迫害原配和嫡出长子，虐待庶女，将庶女送去官员后院为其谋私，且娘家兄长参与放贷一事，残害百姓。
  寿元伯前日回去的时候就听自己夫人说了被护国公的三姑娘和合嘉郡主欺负的事。
  原本还想着哪天找机会训斥这两人，好歹自己也是京都老一辈的伯爵。
  可是没等到他去训斥，灾难就落到自己头上了，这御史台的人不知道从哪搜罗了一些他夫人的罪证，在朝堂上告发。
  “王大人，你在御史台做了这么多年官，什么时候光盯着老夫的内宅那些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夫人招惹你们了呢。”
  王御史没想到寿元伯这么无赖，这些罪证虽然伤及不到什么，但是这事要是闹到皇上面前，谁不赶紧示弱，保证自己改正约束家人。
  他竟还和御史呛。
  “寿元伯，我等是御史台的官员，做的就是督查官员的活，不过是皇上敬重老伯爷曾为了辰国戍守边疆多年，我等也给你伯府留些颜面，总不好叫老伯爷知道自己的儿孙做出这些违背人伦的事情，在地下不安稳，谁知寿元伯不体谅，那就别怪卑职不顾老伯爷的面子了。”
  王大人看着皇上面色舒缓了许多，才放心走到前面，将自己带来的折子递上。
  老寿元伯曾经隶属礼亲王，和他一起熟手边监护，两个人配合，让蛮族不敢侵犯。
  可是自从礼亲王被自己的兄长挤下了皇位的争夺战中，寿元伯就被迫和他保持距离。
  但是私下里二人关系不错，不过老伯爷去世后，如今的这位寿元伯太过势利，立刻倒戈，和礼亲王府划清界限。
  也让礼亲王和他疏离了，如今礼亲王成为天子，寿元伯几次示好都没用，所以才有了前日想谋算合嘉郡主的那一出事。
  可惜了，他太蠢，就算他曾经背叛了礼亲王，但是凭借老寿元伯的情分，起码皇上在位，还不会为难他们。
  非要上蹿下跳，让皇上不喜，还招惹了护国公。
  “下官告发寿元伯侵占京郊三百亩良田，并入自己夫人的陪嫁庄子，且为了侵占良田，欺压百姓，有七人被他诬告下大狱重刑之下三人死亡，四人残疾。”
  “寿元伯的次子在去年的乡试中举，寿元伯让管事出面，贿赂考官才让次子有了举人名号。”
  “寿元伯夫人为了讨好寿元伯，强迫一对十五岁姐妹进府伺候年近六十的寿元伯，那姐妹不愿，寿元伯夫人用她们家人威胁，那对姐妹伺候过寿元伯之后就跳湖自尽。”
  “类似罪证还有十余条，请皇上明察。”
  寿元伯明显没想到王御史前面说了一堆自己夫人，自己小舅子的罪证，都是前菜，重头戏居然在这。
  “护国公，你是监察使，这事你怎么看。”
  陈洛曦看着皇上这会子还要逗自己，叹了一口气走到中间。
  “这事臣不能插手，这寿元伯夫人带着自己已经和男人有首尾的女人，想哄骗合嘉郡主同意她们做媵妾嫁进护国公府，我若是插手，恐有徇私之嫌，所以这事还请大理寺来审理吧。”
  寿元伯看着护国公陈洛曦冠冕堂皇的一番话，饶是再糊涂，这会子也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他纵容自己家的夫人，把已经不是处女的女儿送去合嘉郡主那，想借郡主年轻不懂事，哄骗她答应和女儿一起进公府。
  事后再想法子让女儿取代她成为正妻，保寿元伯府的安稳。
  就已经招惹了这个煞星，今日这些，分明就是王御史受陈洛曦的指使，来针对自己的。
  皇上不过问他的看法，他就把自己女儿已经和男人有了关系的事点出，这不止是要寿元伯府付出代价，也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再也不能有好的亲事。
  果然，这会子大家都用很鄙夷，嫌弃，震惊的目光看着寿元伯，他跪在地上不停的发抖。
  都完了，一切都完了，那贱妇撺掇自己把女儿作为媵妾嫁到护国公府的时候，他就该打死那两个人，没得事情没办成，还连累了家族。
  “寿元伯，护国公身份贵重，是皇后的外孙孙，自然也是朕的外孙孙，你好大的胆子，残花败柳的女儿，也敢肖想护国公府。”
  “朕亲封的郡主，你也敢算计，还想着谋害性命，让你的女儿取代，这样的诡计若是让你做成了，朕的天下，朕的官员都成什么样了。”
  “大理寺卿，立即着手调查，任何人不得徇私。”
  皇上看着寿元伯已经抖成筛子的模样，又补充了一句。
  “若是证实，看在老伯爷的情分上，伯府的爵位留着给伯府嫡长子，但是剥夺世袭罔替，逐代降爵，寿元伯夫妇流放西北，好好看看当初老伯爷在西北过的什么艰苦的日子才为你们挣来的荣华日子。”
  想到自己的朋友老伯爷，皇上心里都是酸涩，他的好友不多，老怀远侯是他亲如兄弟的挚友，老伯爷就是他最忠诚的下属。

  虽然他被兄长陷害，可是老怀远侯教导的儿女还在拥护自己，而老伯爷去了没多久，整个伯府都倒戈了。
  还是陈洛曦说这伯府的嫡长子其实知道元寿元伯夫人的死因，可是力量不够，一直忍辱偷生。
  明知道寿元伯夫人在捧杀，却不显山不露水，也练的好武艺，有老伯爷的几分风范。
  看着寿元伯这么胆怯怂包的模样，大家不由得想起曾经的老伯爷如何的勇武正气，不由得可惜。
  那样优秀的老伯爷，有个窝囊又歹毒的儿子，还找了个更狠毒的女人。
  同时也看着潇洒离开的护国公，匆忙都往家里赶去。
  如今护国公抢手的很，二十出头，就带着陈家翻案，还拥护皇上上位，如今也是皇上跟前的第一人。
  除了那些不愁恩宠的老牌世家，谁不想和护国公府结亲。
  人口简单，且都是纯善的人，做不出虐待媳妇孙媳的事。
  还没有兄弟和旁支，进去都是当家人。
  可惜皇上赐婚，他们没有戏了，但是能把庶女送去做妾也可以，若是有能耐的，当个宠妾，贵妾，也是有不少好处的。
  可是他们都想的是正经的门路，可不是和寿元伯一样，打着让人家合嘉郡主消失的想法谋划。
  还想把失了清白身的女儿塞进去，那是羞辱人家家。
  不过现在看来，护国公对这位合嘉郡主可是维护的很，这些个馊主意还是先打消的好。
  陈洛曦还没走几步，就被皇后娘娘传召去了内宫。
  “听说你早上在朝堂上整治寿元伯了？”
  陈洛曦没有隐瞒的意思，点点头。
  “他算计文娘，还拿三姐的伤心事来挤兑她，我可忍不了。”
  皇后坐在上面，看着他这么直白，白了他一眼。
  “你这猴子，你就不怕你姨公看在老伯爷面上不和你配合？”
  陈洛曦嘻嘻一笑。
  “不怕，姨公比我记仇，老伯爷是他看中的人，寿元伯可不是，当初落井下石的事可没少做，我不出手，姨公也不会看着他蹦跶。”
  皇上一下朝就来皇后宫里等着和她一起用膳，正在内室换了家常衣服。
  才换好出来就听见陈洛曦在和皇后诋毁自己。
  “你也就仗着你姨婆惯着你，什么事都敢干，也不怕玩脱了。”
  陈洛曦见皇上来了，赶紧站起来问安，之前靠在椅子上混不吝的模样再不敢有，做的板板正正的。
  “姨婆不护我我哪敢呀，不过这寿元伯越老越混账，他那嫡长子好歹是老伯爷细心教导的继承人，就因为那女人撺掇几句就打压他，老伯爷当初的那股劲，都快让他败光了。”
  皇上坐在上手点点头。
  “你说的也没错，他是不配享受老寿元伯的这些荫恩，能叫那嫡长子继位才算继承了老寿元伯的遗志。”
  皇后最不喜欢他们回来还要说朝堂那些事，赶紧岔开话题。
  “不过洛兰也总不能一直待在护国公府不嫁人吧，那么年轻。”
  皇上看她转移了话题，就知道她又烦自己把政事拿回来说，尴尬的摸摸鼻子。
  “无妨，文娘和三姐关系还不错，等回头文娘嫁过来，再好好看了人家，三姐要是愿意，护国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不怕她受委屈。”
  皇后点点头，这文娘是个好样的，虽然没有见过，不过听自己姐姐来说了许多，陈家能有今日，这个文娘功劳是最大的，她护着陈洛曦，给他身份，让他科考，陪他到现在。
  陈家上下都喜欢，想来也是个极好的丫头。
  “不过我看着最近京都好些人家都去给她添妆，是不是也是你在操作？”
  陈洛曦瞄了一眼皇上，才小声的说。
  “我找白家外祖母帮衬的，文娘她没有家世，我怕人欺负。”
  皇后和皇上一看他这副样子又气又好笑。
  “罢了，你们这些小辈总归要我们一直操心。我这有些上好的料子也给她添妆。”
  陈洛曦听见这话，高兴的站起来给皇后娘娘行了个大礼。
  “多谢姨婆，我回头让我文娘修了经书绣屏来孝敬您。”
  皇后指着陈洛曦，给皇上告状。
  “你看这猴子，姐姐说了好几次，文娘针线活好，他从不舍得让文娘给我做个东西，非得我也出血了，才叫文娘孝敬我。”
  陈洛曦不好意思的嘟囔着。
  “不是不舍得，刚逃出去那两年，文娘为了养活我们俩，一直绣东西卖钱，这些年落下毛病了。”
  皇上见他这副样子，哈哈哈大笑，拉着皇后的手说。
  “还没进门就护成这样，以后怕是要捧在手心里了，罢了罢了，回头你叫几个媳妇也来说说话，给那丫头撑撑门面吧！”
  陈洛曦不服气的嘟囔着。
  “还不是和您和祖父学的。”
  皇上一个珠串砸过去，陈洛曦不敢再说，连忙跑了。
  当今皇上和老怀远侯是挚友，两人脾性也一样。
  当初一眼看重老祖宗这对姐妹花，只守着一人，连妾也不纳。

  陈洛曦的三叔是庶出，可那是被人算计的，孩子都有了，老祖宗也做不出那种杀子的事，好好养着，也算孝敬老祖宗。
  礼亲王出身皇家，不可能守着姨婆一人，老太妃执意送了妾室进府，礼亲王也只是养在府里，几乎没有碰过。
  这二人都是忠贞于妻子的人，陈洛曦自己也想做这样的人。
  他比祖父和皇上幸运，府里也没有人逼迫他找妾，总算能将二人执一人之手，白首到老的愿望达成。
  第二天一早，自皇后宫里的添妆礼就声势浩大的送到文娘的小合巷。
  紧接着太子妃，二王妃，三王妃都相继送了厚礼。
  小合巷附近挤满了人想要看看皇宫里送的东西，也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大的脸面。
  才回来不久，这京都里有头脸的人家都来拜访过。
  皇后娘娘的添妆礼一送，京都的风气立刻不一样了，之前还很少有当家主母亲自来拜访的，都是府里派了管事的来送上礼和名帖。
  那些有目的，想攀上护国公府才会亲自来。
  可是这次之后，没有来添妆的府里直接让当家主母或者嫡长媳来送。
  陈洛兰看着就心生羡慕，拉着文娘的手打趣了好久。
  “现在知道我那个弟弟多看中你了吧。”
  文娘羞涩的瞪了一眼陈洛兰，才拉着她进里屋坐下。
  “这院子都堆不下了，回头出嫁还不知道是多少人关注呢。”
  文娘从匣子里拿出一摞信。
  “碧荷你还记得吗？”
  陈洛兰点点头，不明白为什么文娘忽然提起碧荷。
  “她在教坊司受了不少罪，我让人把她带出来的时候，浑身的伤，没一块好地。”
  陈洛兰点点头，这些她知道，当初她在流放地方和碧荷住在一起，那些伤口已经很浅了，可是还是能看得出她曾经有过怎样惨烈的遭遇。
  “我们这一路经历了太多，鹭洲那些官员以权谋私，抓了妙龄少女凌虐，去她家乡复仇，最后到裕洲收留了好多的无家可归的孩子。”
  陈洛兰听陈洛曦说过，他带文娘离开的时候，她们几个收留的孩子已经有一个小型善堂的规模了。
  “碧荷经历过那些，几乎想要一根白绫吊死，可是还是慢慢走出来，并且找到了想要一直做下去的事情。”
  陈罗兰明白了文娘想要说什么，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洛兰姐姐，我经历过你满心期待嫁给徐国公二老爷的心情，也看见过你成亲那日的幸福，后来你在府里被人欺负，甚至想要你消无声息的离开，这些都很痛苦。”
  陈洛兰握住文娘的手在颤抖，她不想回忆那段痛苦的时光，被心爱的，信赖的夫君欺负，连妾室都敢羞辱她。
  “可是洛兰姐姐，咱们女人本来就辛苦，若是总是因为别人的喜好，影响到自己，那才是最不应该的。”
  “你有爱你的家人，有高贵的出身，有美丽的容颜，也富有才华，你说什么做什么，别人都不能低看你。”
  “或许你对成亲生子已经没有期冀，但是我们经历了这么久，在承恩公，四王爷六王爷，先皇联手下都可以让陈家翻案，单单是徐国公二老爷那点子事，又算得了什么。”
  “这世间，还有大把的事情值得我们去做。”
  陈洛兰早已哭的泪水涟涟，趴在小方桌上尽情的宣泄。
  “文娘，我知道你的好心，我怕母亲担心，怕老祖宗难过，总是强装无所谓，可是我心里很彷徨，我怕我今后的人生都会沉浸在从前的痛苦中。”
  “你说得对，我陈洛兰，出身陈家，我的娘家是护国公府，我的外家是大儒白家，我还有皇后娘娘相护，我曾也是震动京都的贵女，凭什么让徐家欺负了，让别人看笑话。”
  “我身体里留的陈家的血，我天生就该是坚毅勇敢无畏的，谁都不配看我的笑话。”
  文娘一直等她哭完，帮她拿了干净的帕子擦洗，见她总算恢复了曾经的果敢和自信，才发自内心的高兴。
  这些日子，陈洛兰一直说是受到陈洛曦的嘱咐来帮自己应对来送那些添妆的女眷，可文娘知道。
  她是担忧自己以后不喜她长时间住在娘家，担心别人说闲话，担心自己和她有了嫌隙让陈家难做。
  所以在尽力的和自己处好关系。
  可是曾经的陈洛兰是多么骄傲美丽的嫡长女，在陈家都是独一份的，现在却要小心谨慎和自己相处。
  文娘看着心疼。
  “三姐，你放心，大家都说我是陈家的大恩人，可是陈家又何尝不是我的恩人，你们为我做的不比我为陈家做的少。”
  “今后，无论你留在家里，还是找到心仪之人，你都是陈家最尊贵的嫡长女，谁也改变不了，我们会是一家人，有你帮衬，我求之不得。”
  陈洛兰点点头，总算放下压力，拉着文娘一起说话。
  文娘还是这么谨慎，她最近很小心的和文娘相处，就怕她看出什么，结果还是被看出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都说开了，大家相处起来才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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