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不是装出来的开心，是真的开心

回到春园，碧荷已经等的着急的，她一个人转悠，生怕乌山去了被人发现，有危险。
  懊恼自己不该叫乌山一个孩子去打听，可是除了乌山，没有其他的人了。
  于连太老实，不知变通，安泽遇事又不如乌山稳妥。
  大人去了只怕会让人怀疑，只有乌山合适。
  可是乌山毕竟也是个孩子，没走多久，碧荷就后悔了。
  万一乌山有危险呢？万一文娘知道后不高兴呢？
  好不容易等乌山回来了，碧荷悬着的心才放下。
  “你怎么样，有没有出事？累不累？饿不饿？”
  乌山看着碧荷和其他几个人担心的模样心里暖洋洋的。
  从前出去找食物，挣钱，只有妹妹担心自己。
  现在有这么多人会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忐忑不安。
  乌山觉得这才是他梦里想要的生活。
  “没事，大姐给的点心，我跟着吃了不少，有一点小插曲，不过没什么，都被我糊弄过去了。”
  碧荷这才踏实下来，拉着他坐在房间里。
  乌兰已经端了热乎乎的汤面条进来，上面卧了两个煎鸡蛋。
  “先吃了饭再说。”
  碧荷把碗推到他面前，嘱咐他换了干净的棉鞋吃了饭再说打听到的事情。
  走了一路，虽说已经不下雨了，但是还是有泥水，乌山的鞋都有些湿了。
  快速的把面条吃完，喝了汤，乌山才觉得浑身暖和起来。
  “我去了那，先在那最大的一个院子附近转悠了一会，就被人发现了，不过我带的糕点多，说给通判小姐送糊弄过去了。”
  “不过我打听到知州夫人想要和那个女人交好，可是去了几次连面都没有见到。”
  “我离开前又去那附近转悠了一圈，看见那个女子出来递给侍卫一个盒子。”
  “可是奇怪的是，那个侍卫对那个女子并没有请安什么的，也没有恭敬的感觉，拿了就走。”
  “巡逻的侍卫和我聊起，那女子每天都在研究药草，说感觉巡察使和他夫人相处模式不对，并不亲近。”
  碧荷听了乌山的话，陷入沉思，现在看来那女子确实是护国公搞出来，也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安云。
  那他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给文娘挣功劳，他就不怕文娘知道了会生气发怒？
  亦或者这么大动干戈，就不怕文娘知道又躲了？
  “以后不要让乌山干这种事了。”
  今日文娘一直状态不对，躺那小憩了一会，醒来发现乌山不在。
  新做的糕点也少了很多，就知道是碧荷让乌山去打探了。
  碧荷忽然听见文娘的声音，急忙看着她的脸色，并没有动怒的模样，才放下心来。
  “文娘，这次你看我们要不要走一段时间？”
  碧荷的话文娘明白，他们几个可以暂且出去躲避一阵子，等陈洛曦离开裕洲再回来。
  “碧荷，我们躲不了太久了。”
  碧荷疑惑的看着文娘，从京都逃到这，不是一直躲的都很好吗？
  “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陈洛曦对我的了解，他很清楚的知道拿着安云的努力，放在身上，我不会愿意的，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因为他不止想要靠着这一点改变我们身份上的差距，还想要让我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碧荷面色露出担忧，急忙的问。
  “为什么这么说，我们不暴露，谁也不知道我们原来是谁。”
  文娘摇摇头。
  “有人知道的，那几次通判小姐来，咱们有几次忘记了，互相叫了真名，我们以为谁也不知道，却没想过，人的习惯改变不了，不经意间就暴露出自己也不得知。”
  “况且我们离开前带走的易容药物有限，安云应该算得出我们能用多久，只要她在合适的时候，顶着我的脸出现，等我们药都用光了，谁看见我的脸都会知道我是谁。”
  碧荷觉得浑身有些冷，这些算计，太缜密了，一步又一步，陈洛曦就是要让文娘出名，不光为着克服身份上的鸿沟，也是为了逼迫文娘不得不暴露行踪。
  她们确实躲不了多久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离开裕洲，别的地方没有见过你的真容，应该安全一点。”
  文娘示意她看着屋子里这些孩子紧张，无助的模样
  他们这一次并没有避讳几个孩子，被他们听到了这些，如何会放心。
  “我说过，我们现在有了羁绊，他们没有安定下来，我们走了也得回来。”
  碧荷扶着床，茫然的跌坐在床上。
  “别担心了，陈洛曦打定主意要找到我，咱们能躲多久？他的势力越来越庞大，不管有没有这次的事，找到我也只是时间问题，除非他自己放弃，不愿意再找我了。”
  碧荷心里想着可能吗？护国公是一个执念多深的人，她也知道。
  当初陈家被害，他用了七年，卷土重来，杀光了所有的凶手。
  为了复仇，连宝珠郡主这样有仇的恶女都能娶。
  怕暴露身份，坚决不肯和白家外祖联系，忍辱吞声往上爬，实现自己的报复。

  文娘对他老说，重要程度不亚于陈家的仇恨。
  陈洛曦只怕不会轻易放弃吧。
  “走一步看一步，别自己吓自己，就算被找到，他也不会强迫我做什么的，放心。”
  文娘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也不自信。
  陈洛曦究竟会不会强制性把自己带走，她也不确定。
  到时候只能尽力护着这些孩子和碧荷几人的安危。
  “乌山以后别去那里了，陈洛曦身边有几个人武功高强，你这次没被发现是侥幸，下次就不一定了。”
  乌山急忙点点头，文娘嘱咐他好好休息，才走出房间。
  “好了，早点休息，别担心其他的，不看着你们都能自己好好生存，我不放心走的。”
  碧荷对这些孩子投入的心思和精力，比文娘和安平几人都要多。
  文娘希望碧荷有一个自己热爱，喜欢的事情，让她忘却从前的那些不好的事情。
  所以对这些孩子总会让碧荷更多的去操心，文娘发现碧荷对这些孩子投入大量的精力，很少再梦到从前在教坊司的事情，整个人也真的开心了很多。
  不是那种装出来的开心，是真的开心。
  竹山拿着到府衙文书那取得登记簿。
  “这一本都是今年裕洲府城开的铺子，府城67家，周边乡镇102家。”
  竹山看着登记簿都有些头疼，记得并不清晰还杂乱。
  “青楼小倌院排除，大型酒楼排除，书楼排除，打铁，木匠，纸扎铺都去掉。”
  竹海想帮忙反被竹山推到一边，有条理的把所有不符合要求的都拿出来。
  “还剩下州府三十家，周边乡镇56家。”
  陈洛曦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盘算。
  文娘不会开一个规模很大的铺子，容易招人眼。
  要在官府留档的银楼，铁铺，书楼，当铺，商行都不现实。
  和码头合作的也不大可能，她只会找一个不惹人注意，比较轻松，稳妥，不用和人太多交流的生意来开铺子。
  陈洛曦自己筛选了一遍最后选定了十来家铺子，小饭馆，点心铺，布庄，杂货铺。
  “去查这几家，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现在这些店估计都不会开门，去灾民那问问有没有谁了解的。”
  正巧知州夫人的下人来二进院子。
  “我家夫人新得了些点心，想请安娘子去品尝一番，还有新鲜的蜜茶。”
  安云坐在角落倒腾她的药丸，听见点心眼睛一亮。
  “我对药草过敏，脸上起了疹子不便出门，把东西送来就好。”
  陈洛曦看着她睁眼说瞎话，也没有制止。
  吴广太滑头，一直想让他夫人和安云见一面，试探一下自己对这位安家娘子是否真的那么看重。
  安云不喜欢和这种官家女眷交流，三句话两句都有别的意思。
  所以不肯见面，陈洛曦也不想让安云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多沟通。
  安云的心都在研究毒药和自己的弟妹身上，玩不过那些有心机的内宅妇人。
  若是被人恶意套出话来，很容易带来麻烦。
  知州夫人的丫头从来没见到这种人，三番五次来探望不肯见面。
  来邀请品茶吃点心直接让送她这，还不肯出来。
  愣了片刻，回去禀报。
  知州夫人在裕洲也算数一数二的有头脸的女人，好久都没人这么下她的面子。
  当即就变了脸色。
  “去收拾了糕点和蜜茶送过去吧。”
  吴家大小姐安排下人去送。
  “芬儿，她这么无理，我们还送，不是让人看我们笑话吗？”
  吴家大小姐知道母亲是这么多年被裕洲的女眷们一直捧着，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冒犯。
  “母亲，她是巡察使要护的人，今日巡察使就在那院子，可是对方这么无理，巡察使也没有阻止，可见是要护着她的。”
  刘夫人面色还是很难看，胸口一起一伏，显然气的不轻。
  “母亲，人家明着说了让送过去，她不便出来，你还能不送？倒显得我们和人家置气打擂台。”
  “若是巡察使执意要护那女子，你如何应对？父亲会不会站在你这边维护你的脸面？”
  刘夫人顿时泄了气，她的夫君自然不会站在自己这边，只会巴结巡察使，让自己登门道歉。
  “可是我心里不舒服，她这不是明着打我的脸？”
  吴家大小姐拉着母亲的手，耐心的说。
  “母亲，他们身份比我们高贵，我们就得低头，况且女儿觉得这也不是坏事，将来父亲高升，在裕洲的地界，您是最尊贵的女眷，可出了裕洲呢？”
  “在京都呢？那里到处都是勋贵世家，我们在京都什么都不算，到时候您也要这么看重自己的脸面？”
  “真正那些高贵的女眷比安娘子还要刁钻，甚至看不起我们是裕洲来的，我们连门都不去，连话都说不上，母亲也要次次都生气？”
  刘夫人不服气，嘴硬的说。
  “人家那是真正的世家当家主母，出身，嫁人都是身份高的，这个安娘子是谁？我都没有听说过的人。”

  “况且，谁家后宅女子会跟着男子到处跑，就算出身好也不是什么好女人。”
  刘夫人的声音一点也不小，吴家大小姐听着眉心都在跳。
  “母亲慎言，家中姊妹惯爱道人是非，可见母亲自己平日就不避讳，现如今不管那安娘子出身如何，那就是个没人管的孤女，护国公要护着，父亲都得捧着，母亲再乱说，传出去。只怕升迁的时候母亲就得留在老宅了。”
  刘夫人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是最近什么事都不顺，她的戾气也越来越大。
  “他敢，我是原配嫡妻。”
  吴家小姐让人推出去，关好门，生怕两个妹妹听到，回头在人前乱说。
  “母亲，父亲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你觉得你惹了护国公和安娘子，他会如何对你？现在你都不能忍受别人对你的漠视，将来到京都呢？父亲会看着你连累他吗？府里这么多姨娘，还有一个出身不低的贵妾，母亲真的要一时冲动，叫那些人得了好处？”
  刘夫人这才知道紧张，连忙问该如何办。
  “安娘子无理，母亲只管捧着，即使父亲知道，也只会认为母亲受了委屈，只要咱们不犯大错，他不会真的对咱们怎么样。”
  “那些庶女想去人前露脸，母亲也只管让去，主母们不喜欢跋扈的媳妇，难道就喜欢逾矩，不懂规矩，心机深重的媳妇？”
  刘夫人突然清醒了，她最近被夫君冷落，被儿女的事闹的头疼，都忽略了许多。
  “母亲你看着，那些庶女这么紧张这次的机会，迫不及待在几家夫人跟前彰显自己的优秀，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呢？”
  “一个不敬嫡母，习惯凸显自己，没有规矩的庶女，几个主母能看上？”
  刘夫人点点头，觉得大女儿贴心极了。
  “那糕点就送过去吧，你说得对，我不能让那几个贱人骑在我头上了。”
  吴家大小姐没想到母亲居然说出这么粗俗的话，有些担忧。
  “每样送去两方就行了，妹妹们也给留一些，不然回头又要哭闹，吵的我头疼。”
  吴家大小姐想到自己的那两个妹妹，也是很无奈。
  自己从小对她们管的严厉，可是她也不比妹妹们大多少，还是没有防得住那些歹毒的妾室故意教坏妹妹们。
  如今也无法根治，整日惹事，还惦记着母亲没有了心腹大患，能抽开手好好管教妹妹，没想到母亲管不住，只知道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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