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赶往灾区

陈洛曦在收到裕洲出现灾情的时候，就已经动身了，裕洲在他定下的四个地点之一，先改道去裕洲也不耽误什么。
  若是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先解决裕洲的灾情，缓解百姓的灾害，再去继续寻找文娘也不迟。
  最担心的就是文娘真的在裕洲，这次的灾情她会不会也在其中，若是真的这样，不知道是否安好？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平安的找到避难的地方？
  想到这里，陈洛曦就片刻都等不及，先带着自己的侍卫赶去裕洲，吩咐京都派来的替身随后赶到。
  最好是在路上就预备些粮食药草保暖的衣物。
  陈洛曦自己则是吩咐竹山带着六七个人在附近的州县多买一些粮食，派人用马车拉着送往裕洲。
  这种天灾之下，粮食是最紧缺的，有了粮食，才能安抚好百姓，才能更好的解决灾情可能带来的伤害，最大程度的缩小灾害的波及范围。
  朝廷现在应该已经有了举措，他先一步过去更好的了解情况，才能知道朝廷该如何做。
  “公子，你买草药是担心有疫症？”
  安云骑着马跟在旁边，大声的询问。
  “恩，大灾过后必有疫症。尤其是水灾，极其容易发生鼠疫，你做好准备，搞一个能克制鼠疫的方子。”
  安云点点头，她们家有关于疫症的医书，只是她自己没有配过这些药，还得多研究一下才行。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陈洛曦终于肯停下来让休息一会，若不是天太黑看不清路，马也累的不行，他还不肯休息。
  “你是不是担心姑娘在裕洲？”
  陈洛曦看了一眼安云，并没有说话，低着头盯着火堆。
  “我想到一个好招数，不知道你同意不？”
  陈洛曦示意她先说。
  “你知道我们家世代都在宫里伺候，我爷爷说，很多年前，宫里有一个妃子为了邀宠，就拿着太医研究的时疫方子，说是自己苦熬多天，翻破了医书研究出来的，那个妃子果然就获得了盛宠  ，还升了位份。”
  “不过后来一次替皇上清理伤口的时候，暴露了她医术一般的事情，这件事也就暴露了出来。”
  陈洛曦看着安云，想听她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研究出鼠疫方子，你对外说是姑娘研究的，反正她又不进宫，没人会揪着不放，到时候朝廷论功行赏，给姑娘多添添功名，你们好成亲，少些人阻拦。”
  陈洛曦看着安云。
  “你的功劳舍得让给别人？”
  安云毫不在意的说。
  “哎，怎么是别人，说不是你出手，我们兄妹几个早死了，文娘也一直照顾我们，从来不曾亏待我们，这功劳让给她，我心甘情愿，也省的我天天想着怎么回报恩情。”
  陈洛曦想到安云几个人为了报恩闹腾出来的各种事不由的笑了一下。
  很快就收敛了笑容，恢复了以前的平静。
  “可是文娘不在我跟前，大家都知道。”
  安云有些急躁的说
  “我不是在你身边吗？”
  陈洛曦听到安云的话，立刻露出危险的眼神，吓得安云赶紧解释。
  “我的意思是我冒充文娘，顶着文娘的脸去研究鼠疫方子，做一些救灾的事情，回头朝廷的赏赐不就都算在文娘头上了？”
  陈洛曦心里很矛盾，他感觉文娘应该不会同意。
  她不喜欢抢别人的东西。总是好好经营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你犹豫啥，你们身份差距太大，她要是不把身份提起来，就算嫁给你，以后还要被人耻笑，有了救灾的功劳就不一样了，身份上且不说，这满天下的贵女，谁能有文娘得人心？”
  陈洛曦心动了，他想要娶文娘，祖母说过，文娘娶回来才是对文娘最大的磨难。
  她没有办法和其他夫人小姐正常的交往，谁都敢拿她的出身来刺激她。
  没有人会尊敬文娘，反而会让文娘陷入流言蜚语，郁郁终生。
  可是他接受不了自己身边是别的女人，文娘的身边有了别的男人。
  那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
  安云的主意其实可行。
  有了救灾功臣的名号，他就能请求皇后娘娘给文娘赏赐个封号，大肆宣扬她的仁心。
  前朝也有这样的事迹，一个平民女子，为了生计经商。
  可是挣了钱救助百姓，为国家捐献钱粮，被封了德仁郡主，还成为了王妃。
  “其实你们就是走了死胡同，文娘小时候很多人见过，但是她现在都这么大了，认识她的人，除了你们家那些，黑鹰，还能有谁？”
  “为啥非要在意她的奴婢身份，你们不说，谁知道她以前是你们家的奴婢？”
  陈洛曦呼的一下站起来。
  “安云，你可能立了大功了。”
  看着陈洛曦快速走远了，竹川凑近了说了这么一句话。
  搞的安云很纳闷，她立了什么大功？疫症方子不是还没弄出来。
  陈洛曦站在湖边，看着粼粼的湖面，心里激动万分。
  是啊，他们自己一直记着文娘从前伺候过老祖宗，所以总是没有办法抛开这件事去看待这个问题。

  其实现在能认得文娘的人已经很少了，陈家安顿好，几乎没有人会透露文娘的过去。
  黑鹰更不必说，他们其实也不清楚文娘的身份。
  亲近一些的人家可能会有人知道，但是只要处理的妥当，就不会传出去。
  也就没有人能拿着文娘曾经的身份来讽刺她了。
  其实，这么曲折，这么坎坷，无非就是陈家的人，从始至终都认为文娘是丫鬟出身，是他们自己太看重这个事情。
  也是他们自己放不开阶级的禁锢，一直被圈在阶级圈子转圈圈。
  若不是安云提醒，他和陈家，和文娘永远会沉溺在身份的限制中无法自拔。
  那没有身份限制呢？文娘从前不是丫鬟呢？
  陈洛曦想明白之后，终于睡了个踏实的觉。
  安云这个时候简直是救星。
  她的主意太好了，不仅解决了大家的顾虑，还有另一层好处。
  刺激文娘。
  陈洛曦自信，文娘对自己不可能毫无感情。
  只是不如自己那么深刻，但是也绝不是无所谓的人。
  文娘对自己有好感，七年的陪伴，她不可能一直把自己当主子看待。
  安云顶替文娘，一来能帮文娘挣功劳，得民心。
  二来刺激文娘正视他们二人的情感和关系。
  只要文娘乱了阵脚，他就一定可以找得到文娘。
  文娘太了解自己，总是能很好的避开自己，掩饰行踪。
  那若是没了理智，无法判断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呢？
  她会露出马脚，就如同她重视碧荷，为了碧荷不得不暴露行踪，那为了自己呢？
  会不会也乱了阵脚？失了谨慎？
  陈洛曦在赶往裕洲的路上。
  这边知州府和通判府的管事们经过几天的寻找，终于找到了一个更好的栖身地。
  在春园沿着官道往前走会出现一个三岔口，三岔口最右支的小路会到达一个高地。
  这从前是个村子，但因为远离大山和水源，收成差，渐渐的，村里的人就往外搬，现如今也只余下几家上年纪的孤寡老人住着。
  不过好在这里的房子虽然有些荒废，但还没有破旧到住不了人，收拾收拾，就是个能住的地方。
  且这里地方大，空闲屋舍多，无论是他们，还是京都再来人也能居住。
  “大人，不过那村里的屋舍简陋，京都来人，不知道会不会怪罪？”
  知州吴大人摇摇头，说没事。
  “那地方以前有个秀才，倒是盖了个两进的院子，那里收拾出来，给京都来人住，我们住村里的普通房子。”
  其他几个官员点点头，这点倒是不错，不过裕洲这次水情严重，因着周围府县都是建在码头附近。
  一旦有水灾，府城州县反而是影响最大的地方。
  不过好在他们在春园的第二天，已经派人回去抢救了一批粮食，勉强能维持。
  现在很多无家可归的灾民，都被安顿在另一个平地，那里搭建了不少的棚子，勉强住着，粮食也大都运送到了那里。
  决定好要换地方，吴大人立即招呼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启程。
  隔壁吴家小姐早就受不了这么多人挤在一个院子里，当场就开始指挥人打包行李物件。
  锦儿看着忙乱的院子，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就和母亲说去隔壁坐一坐。
  来到春园，锦儿带着自己最喜欢的一套陶瓷娃娃过来。
  “叨扰这么久，如今要走了，翻箱倒柜才挑出这套瓷娃娃出来，送给你们最合适。”
  碧荷推拒着不肯要，这陶瓷娃娃手工精美，一看就价格不菲。
  “收着吧，给你们，太俗气，现在出门倒是不方便置办谢礼，好歹是我的心意。”
  文娘点头收下，她们昨天就听到说今日要搬走的消息，准备了一些东西给通判府家的小姐和夫人。
  “我们多做了一些放的住的糕点和面饼，到了那边因为不知道你们缺不缺，就自作主张预备了。”
  还有碧荷做的膏脂，自己做的兔毛夹袄、鹿皮靴子、一些茶。
  “谢谢你们为我们想的这么仔细，这些天我们用膳确实不大方便，多亏从你们这时不时带走的糕点垫吧，好歹能等到用厨房的时候。”
  吴家小姐霸道，只要刘夫人不管，就让人占着厨房，给她们做食物，熬粥。
  一个厨房，三个灶台，根本轮不到用。
  等她们用完了，别人家都饿了。
  “搬过去，大家分开住，应该会好很多。”
  锦儿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不要背后道人长短，所以她即使对吴家小姐们的做法再不满意，背着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一匣子木炭是从前在裕洲买的，专门放在手炉里的花玉炭，最耐烧，你们去的路上在马车里用得着。”
  这炭火昂贵，文娘只匀出来五分之一给她们用。
  就这也够用好几天了，毕竟她们想要让通判家的人成为背后的依仗，以后在裕洲站稳脚跟，自然就会趁着这种时候多树立一些好感。
  但是也不至于掏心掏肺的把自己能拿出来的东西都送出去。

  一来这些人见识得多，并不看重这些，无非是现在遇了灾害，所以礼轻情意重。
  二来，什么东西开始给的太多，后来就没有办法收场了。
  锦儿暖心的让喜儿收好这些东西，等母亲叫她的时候就走了。
  为了酬谢这次春园让大家暂居的事。
  大管事特意来了一趟，送来一匣子银锭。
  这些钱文娘痛快的受了，这些官员想的比内宅女眷多的多。
  不会平白担了别人的情，还的时候不好还，也不会给人留下把柄。
  这些钱对他们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是却能解决好借住可能会留下的问题。
  文娘也没打算靠着这个让几个官员记得她们的好。
  索性直接收了。
  路上还是泥泞不堪，马车太重，经常陷进泥里，就要下人们一直推。
  “终于离开那个地方了，又挤又破旧，我连沐浴都不方便。”
  刘夫人看着几个孩子还是一脸骄纵不知礼数的模样，心里就不舒服。
  她自从八宝斋掌柜出事，连累出那个宠妾之后，整个人太松懈了，泄了劲，就不大好。
  又赶上阴雨天逃难，染了风寒，越发病弱。
  连几个孩子趁着出发前赶走妾室和庶出的几个姐儿都不知道。
  “消停点的吧，前几天在那个院子，你们横行霸道，惹了不少事，你们父亲忙，我也不爽利，等你父亲腾开手，才叫你们知道厉害。”
  几个孩子很惧怕父亲，立刻缩着头不敢再多言语。
  “你们父亲已经派人去姐山庄里的那些人了，到时候让你们还折腾。”
  吴家幼女不服气，梗着脖子说。
  “那些人不说是低贱的妾室和庶出的子女，自然比不上我们重要，父亲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分出人去救那些人，怪不得今天走的这么慢。若是我们有危险，父亲难道不后悔？”
  刘夫人怒极，右手重重的拍在小方桌上，震断了手指上的玉阶。
  “放肆，那些人出身不管再低，现在是你父亲的女人，你该人前叫一声姨娘，那些庶出的孩子，是你父亲的子女，你们不过是命好，托生在正房肚子里，成为嫡出。”
  “可是除了出身，你们什么地方比得上那几个，尖酸刻薄，嚣张跋扈，行事霸道赶走庶出姐妹，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这些话传出去，你们几个以后就得绞了头发去做姑子。”
  “这个时候你还不知道悔改，都怪我平时没有狠心管教你们，叫你们这个时候在外面丢人现眼，等到了住的地方，你们几个给我踏踏实实在屋里抄写女则女训思过，除非灾情过了要回裕洲，否则不允许你们出来。”
  刘夫人这次也是气的狠了，她这些天一直提不起精神，长女还好，一直照顾自己，没有生事，骗两个小的做了许多荒唐事。
  夫君顾及自己的身体，只是偶尔派人过来提醒自己管好女儿。
  方才给自己说他清楚女儿做了什么，并且要借山庄的人回来。
  刘夫人立刻就明白，这是夫君在敲打自己。
  嫌弃女儿在其他官员女眷面前丢脸，责怪自己一直没有管教好女儿。
  直接把妾室和其他孩子接来，警告自己，他还有许多孩子，若是这些个不听话，他可以培养其他的那些。
  如今虽然是避难，可是平时不常见的后宅女眷都日日可见。
  若是那些庶女过来，岂不是让那些当家主母有了认识的机会。
  到时候自己女儿蛮横，庶出子女体贴温顺。
  一来叫人笑话自己管不好孩子，由得庶出子女优秀，二来也给了那些庶出孩子被高门相看的机会，她想随便拿捏就更不方便了。
  裕洲有头有脸的就这么几家，若是让那些庶出的翻了身，自己以后岂不是要成了笑话。
  所以刘夫人发了火，要严惩几个女儿，就连大女儿也被连累。
  几个孩子还想求饶，被长姐拉住。
  “母亲放心，我们定然好好学习女则与女训，必不会让人笑话咱们正房没有礼数。”
  刘夫人总算心里舒服点，好歹长女还算聪慧。
  吴家大小姐和几个妹妹分析这些事情利弊的时候。
  通判夫人和锦儿坐在马车里闲聊。
  “你到了住处，不要随意走动，在家里好好待着，吴家的妾室和那些庶女一来，只怕更乱，你还小，不要牵扯进去，平白坏了名声。”
  锦儿点点头，抱着手炉，缩在斗篷里。
  “我知道的母亲，你给我说过，吴家嫡出庶出争斗，这次只怕会趁着几家夫人都在，争抢露面的机会，给自己争取一个好亲事。”
  通判夫人点点头，摸着女儿的头发，慈爱的说。
  “刘夫人只怕这次不会叫几个嫡女出来了，她们前两天做了错事，名声受损，所以会关起门好好教养，让大家知道她在用心管教女儿，但是庶女们，只怕也不会如意，刘夫人虽然不是那种狠辣的，但是也不会由着庶女风光，只怕还会生事，你且小心些。”
  锦儿捏了一块绿豆糕，小口的吃着，这玉福斋的点心果然好吃。
  “我知道的娘，带了地方我就称病，谁也不见。”
  看着女儿这么机灵，通盘夫人放下了心。
  亏的女儿和玉福斋的娘子交好，这次出门即使短缺了很多东西也没有受太多罪。
  那个炭盆，她们这次出发还带上了，也不知道还要住多久才能度过这次灾情。
  马车不如房间保暖，大家都是瑟缩着，裹着厚斗篷，但是有了花玉碳，她们这里还能保暖。
  还有糕点，果蜜，才能在马车上坚持这么久。
  那些夫人小姐早就受不住了，多次在马车陷住的时候派人下来煮热水，灌汤婆子，煮粥饭。
  可是那些男人急着赶路，很多时候没有煮熟就得接着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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