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金银和财宝
解自秋是被吓醒的。昨天开会到很晚,本打算趁周六补个觉,结果甫一睁眼,就看见某只眼熟的棕色泰迪在他胸口上玩蹦迪。
透过窗帘缝隙能看见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应该是下了点小雨,否则人不会睡到这般懒散。
缓了好半天,他才不确定地开口:“……金银?”
这下泰迪蹦得更欢了,还用鼻子亲热地拱人。
再一探头,财宝那只二哈也在啃他卧室里的真皮沙发。
什么情况?这俩二货不应该好生在星巩市待着呢嘛,怎么全跑这来了。
待他穿戴整齐抱着金银去到客厅,果不其然看见了解玄。
“是你搞的鬼。”解自秋用的是肯定句,“绕这么一大圈,你到底想干嘛?”
“发条信息给邵野,雨天不适合遛狗,让他明天再来。”解玄神色淡然的抿了一口手边冒着热气的红茶,用手机刷着天气预报,上面写着周日:晴。金银和财宝这一晚上的夜车算是白跑了。
解自秋掏出手机十指翻飞,很快把信息传过去。
他语气甚至称不上温和:“怎么,你有能耐黑我手机,就不敢自己给他发?”
面对某人的嘲讽,解玄依然稳坐泰山:“我对你的私事没兴趣。你如果能答应不插手我的事,我甚至不介意帮你的手机再加几道防火墙,保证到你老死都无法从手机里传出去一条八卦。”
“我怎么听着像是在咒我呢?”解自秋从密封袋里拿出一大一小两根骨头形状的洁牙棒,分别给了金银和财宝,拍拍脑袋让他们滚边上啃去了。
“解自秋,我没病。”解玄终于肯正色道,“我不需要你一直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解自秋没了顾忌,当着解玄的面点上烟,白色的雾气缭绕在两人咫尺的距离内,他笑得很是造作:“你不妨去照照镜子再说这话。”
他看不顺眼解玄的刘海很久了:“都事到如今了,你依旧不敢直视那道疤,就别跟我扯些有的没的。”
“会发生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这句话他重复过无数遍,熟悉到解玄可以冷着脸装作充耳不闻的地步。
下一刻,解玄反客为主道:“你当年没去成普斯顿难道就没有后悔过?”
解自秋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良久,他才掐了快烧到末了的烟屁股,同他打哑谜:“如果你能好起来,这一切就都值得。”
在解自秋的潜意识里自始至终都认为,如果不是他的怂恿,那场绑架案一定不会像后来发生的那般顺利。就像煽动翅膀的蝴蝶最终会引来一场可怕的龙卷风,而他在这场巨大的连锁反应里所扮演着的微小角色,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未来会有许多不可抗拒的责任。
解家人都是疯子,在这一点上,他们谁也不输谁。
或许是因为今日两人的争锋相对、互揭疮口,夜晚来临之际,解玄比以往来得更加难以入眠。而上过一次当的解自秋已经不会再给他药了。
好不容易等他睡了,梦里却又几经周折。
依旧是那个冷风瑟瑟的夜,解玄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
过去整整两天,他没吃没喝没睡。巨大的恐惧之下,每一根神经都仿若绷紧的弦,撑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
其实解自秋有句话说错了,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求死的。
时隔两天之后,年幼的解玄蜷在狭窄曲折的甬道内,用尽全力也只能动一动手指头,鼻翼翕动吃力地呼吸着,那种感觉随时都可能会死去的样子。
哪怕被发现也比烂死在这里得强,他隐约动过这样的念头。
意识浮浮沉沉,一只脚像是踩在云端,另一只则在生死边缘徘徊,不断下坠。
突然,他猛地被一股作用力带栽下去。这次不是虚无缥缈的幻景,而是实实在在地坠落在另一人身上。
“疯了疯了,青天白日的,我难道撞见鬼了?”那人先是被砸得哎呦喂一声,被迫当了垫背的时候嘴巴里还阵阵有词。
被解玄压着的也是个小孩儿,他不知从哪里找了几袋装水泥用的蛇皮袋落得老高,刚爬得上去掀开兜盖就被吓了一跳,连带拽着人露出的脚腕就跌下来了。虽然也立刻就爬起来了,但应该摔得也不轻。
“你你你——”那小孩慌得舌头直打卷儿,胖乎乎的指头差点戳到解玄脸,“你是鬼吗?”
不怪乎他认错,解玄到这之前就已经十分狼狈,加之躲藏在砖砌的废烟囱里黑灰遍布,在里面缩了两天简直比路边的拾荒者还惨些,根本看不出人是啥样。
此刻的解玄犹如惊弓之鸟,风吹草动尚且都很敏感,何况整个人被拖了出来暴露在外,外面的一切恐怖甚至大于生命安全的威胁。他根本分不清来人是谁,张口就咬住离他最近的手。
“啊!!!”随着小孩声嘶力竭的尖叫声,解玄心脏被震得难受,咬破的皮肤迅速渗出可以吞噬的血液,入口即化,一再加速了腹肠的饥饿感。
“吸血鬼……”小孩被吓得哇哇叫,插空得出来结论。
解玄迷茫地眼神开始有了焦距,可他不敢松口,生怕别人看出自己的恐惧,只能拼命掩饰。
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楚谁更害怕。
可能是实在被咬疼了,再加上这不知名的黑玩意儿还会吸血,小孩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扇过去:“你还不如咬脖子痛快呢!”
可万万没想到,被他视作洪水猛兽的‘吸血鬼’竟是个虚把式,连最基本的直立也不能平衡,一碰就倒。搞得小孩后半句都不知道怎么说完了,傻了眼似的这会子开始磕磕绊绊:“手都啃秃噜皮了……”
解玄倒在地上竟也没昏过去,一直强撑着眼皮盯住小孩,如影随形的危机感并没有因为认出面前的人只是个小孩而就此卸防。相反,他狠厉的目光逐渐让小孩琢磨出味儿来。
这根本不是什么鬼,吓唬谁呢!
别看小孩怕鬼,但他可不怕人。想明白过来的小孩咕噜噜地转着眼珠子,内里明晃晃地包藏祸心。他甚至顾不上自己手疼,拽过解玄就咬,齿痕见骨,连报复都非得钉死在一模一样的位置上。
一口到位就立即撒嘴,连着啐了好几口带着渣灰的唾沫才把脸怼过去直直冲解玄挑衅:“教你一个我新学的词,叫礼、尚、往、来。”说着学人家伸出食指贱兮兮地勾搭上解玄狼狈的灰脸,扬起一个志满意得的笑容,还故意用鼻孔哼了一声出气。
他到底是吃亏着哩,他又不喰血,而且这家伙这么脏身上得藏着多少细菌呀。
解玄被迫端起脸,对上那张小人得志的脸却毫无还手余力。他出离愤怒,连脑子里那根绷紧的弦都给忘了,总之气血上涌,怒火攻心,再加上又累又饿,一时之间竟晕厥过去,临阖眼之前还听见那狗崽子捉着他肩膀一通乱晃嚷嚷道:“安蛋蛋你们快来啊,这儿有人碰瓷碰我身上了!”
碰你妈的瓷!解玄幼时家教极好,但事实证明,再好的素养堕落也就那么一两秒的事。
再然后,解玄就醒了。跟天气预报播报的一样,只隔一夜就雨过天晴了。
梦中那张无德的脸,意外地和某人露着小虎牙的面孔重合了,同样是笑着,居然毫无违和感。解玄拥有非常好的记忆力,且绝不存在认错人这种事,那个胖乎乎的狗崽子跟邵野没有一丝一厘的关系,连血液都是alpha的讨厌味道。他看过邵野的资料,从小到大这人就没出过城南市,所以解玄愈发肯定自己的观点。
究其原因,很可能是那句耳熟的礼尚往来扰人清梦罢了。
下午吃过饭,邵野根据解自秋发来的地址,步行加公交总共花了快俩小时才到。他这才知道解自秋住的地方离解玄的小别墅还有些距离,不过风景也更好些。
一进门看见解玄的时候,他还是略微诧异了一下:“不是说遛狗吗?”有解玄在,要他这个免费劳力岂不显得很多余。
解自秋自然要帮着圆谎,他脸上恨不得写满无奈。只是合掌轻拍了两下,原本在卧室里吃着狗粮的小动物们,听见声音嗖地一下又都蹿出来了,哼哼唧唧地各种扒腿讨好。邵野就这么亲眼见着解自秋的真丝睡裤不一会儿就全勾了丝。
那个个头大一点的二哈也不认生,抓了两爪子睡衣以后斜张着舌头凑过来,把邵野这个新来的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嗅了一遍。
“财宝,不许咬人。”解自秋只是不咸不淡地叮嘱一句。
财宝其实啥都知道,这人身上有解玄的味道,它的鼻子可比人类都敏锐哩。于是它很亲热地在邵野裤腿上借机偷蹭了一坨眼屎。
邵野哪里知道这狗有这么多心眼,他还误以为自己多招二哈喜欢,毕竟他很少有机会接触大型犬,听说这狗洗一次澡最便宜都要一百多块呢。
“这俩你们一人一只溜,我是不管了。”解自秋用一种诡异怨怼地眼神投向解玄。
秉持着礼让的传统美德,解玄问邵野:“你先选,要哪一条?”
金银像是听懂了话一样,小短腿也不硬扒着要解自秋抱抱了,而是摇着尾巴转过身来,黑眼珠乌溜溜地在两个人身上来回徘徊。
邵野一秒都没犹豫,直指二哈:“我要财宝。”瞧,他一下子就记住了这条狗的名字。
财宝立刻欢腾地跳起来扑他,毛笔头一样的尾巴微微上翘,摆个不停。
狗子八十斤的体格跺这一脚别提多带劲了,邵野勉强稳住后座力,开始有点质疑自己的选择。
可是它有蓝眼睛诶!可是它长得很像狼诶!可是它还冲我摇尾巴诶!想都不用想,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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