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疯子
穆容儿一干人等来到柴房后，穆容儿叫两个老府兵留下，其余的留在外面。
“李叔、刘叔，你们二人也是看着容儿长大的，容儿求你们了，帮帮。儿可好。”穆容儿向二人弯腰作揖，
李叔和刘叔统领府兵，二人曾经受过老丞相恩惠，在穆府二十多年了。
“容儿小姐，快快请起，老丞相临死前交代过我们，保护好穆府保护好容儿小姐。只要容儿小姐吩咐，我们两个老家伙在所不辞。”
“多谢李叔刘叔。不瞒二位叔叔说，这孩子可能是我们穆家的后代，还望二位叔叔相救。”
“最近府里的事大大小小我们都听过一些，容儿小姐，你就直说了吧，我们两个应该怎么做。”
“那好，二位叔叔，请恕容儿无礼。”穆容儿再次作揖，继续说道：“李叔，请您帮我亲自抬一碗清水来，切不可被母亲发现；另外，刘叔，你告诉府里的十五个府兵，听我号令，然后派两个人监视着母亲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去父亲休息的地方，无论如何，不许她去看望父亲。”
“是。”李叔刘叔答应后各自出去。
“哇！容儿，你好厉害啊，原来李叔刘叔是你的后招啊。”徐小念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穆容儿，挑逗了一番。
“容儿，你要清水有何用？”柳姨娘问到。
“当然是滴血认亲啦。”
“可是……老爷没在啊。”不单单是柳姨娘疑惑，徐小念也疑惑了起来。
“百密一疏，你们没想到，母亲也没想到。亲生父子可以滴血认亲，亲生姐弟难道不成？”
“容儿，你好聪明啊！”徐小念在一旁吹捧到。
“容儿，你这是不信我们吗？”
“难道你怕？”
“当然不怕，容儿你如此帮我们母子，我只有感激涕零，下辈子为您做牛做马，在所不惜。”
“巧言令色的话就少说吧，适才演戏演得我好累，不想再陪你演了。我只是想确认是不是我弟弟。如果是，我拼尽全力救他，今后好好教导，让他继承我穆家祖业；如果不是，事情一结束，我会把你们母子赶出京城，生死由天。”
柳姨娘听罢，眼泪唰一下就流出来了。
“你哭什么？容儿都答应救你们了。”徐小念问到。
柳姨娘把孩子放在草垛上，起身转向穆容儿，三跪九叩……
第一跪，是向穆容儿致歉，之前一度欺负她，如今她却以德报怨。
第二跪，是向穆容儿道谢，穆容儿今天不惜违背亲生母亲，救她们母子。
第三跪，是向穆容儿表示敬意，菩萨心肠，面冷心热，无私无畏，值得尊敬。
“快起来吧，我知道这次你没有演戏，先做正事吧，做完后还有话问你。”穆容儿估计着李叔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容儿小姐，我亲自去打的清水，请便。”
“多谢李叔了。”说罢，穆容儿从头上取下那支簪子来，轻轻地戳破了中指，滴了两滴鲜血出来。随即，又转向穆祈安。
这个两岁的小子，饿了一天一夜了，眼睛红通通的，看来昨夜独自在柴房哭得撕心裂肺啊。
他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无助，穆容儿看着他虚弱畏缩的样子，有些不忍心扎破他的小手指，但只有赶紧把事情做完，才能尽快让他吃上东西。长痛不如短痛，穆容儿心一横，让柳姨娘抱过来，用簪尖无比小心地扎了一下，取了一滴血出来。
无论有多小心，小孩子嘛，被扎了一下肯定大哭起来，可是穆祈安已经一天一夜没吃没喝了，哭声也是干噎无比，叫人心疼。
柳姨娘赶紧把他抱在怀里，一边小声哭泣一边哄他。
结果出来了，两个人的血融在一起，穆祈安是穆家的独苗。
穆容儿此刻也是激动万分，穆家有后了，在天上的爷爷，终于可以安息了。
“快！李叔！去，告诉主母弄点鸡蛋羹或者粥来，还有温水。我弟弟饿了，去啊……等等，滴血认亲的事……”
“李叔知道，小姐不发话，我绝不透露一个字。”
穆容儿浅浅一笑，等李叔走后，随即转向了柳姨娘，“柳姨娘，趁母亲还没来，我有事要问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小夫人是想问为什么你母亲如此异常，是吗？”
穆容儿点头表示认同。
又要开始说故事了。柳姨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母亲是个疯子。”
“让你好好讲，你怎么骂人呢？”徐小念直率地训斥到。
穆容儿则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和恐惧，她意识到，柳姨娘说的“疯子”，绝对不是在辱骂，而是现实意义中的“疯子”。
“柳姨娘，是真的疯子，对吗？”
柳姨娘缓缓地闭上眼睛，慎重地点了点头。
徐小念此时也被震惊到了，回想着穆夫人平日里的所作所为，突然有点不寒而栗，感到背后凉嗖嗖的，于是上前两只手抱住了穆容儿的右臂，张望四方。
柳姨娘继续说道：“你母亲的疯不是一般疯子那种发癫，我感觉像是精神错乱。有时候蛇蝎心肠，狠毒无比；有时候又弱不禁风，任人欺负。”
“我今天也感觉到了。那柳姨娘，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进府的时候，我以为你母亲是个贤淑懦弱的女人，因此没有太多防备，和她也没有太多交集，直到一天夜里，我亲眼看到她在后院亲自槌腹了红姨娘。”
“红姨娘，就是投井自杀的那位？”
“她不是投井自杀的，”柳姨娘顿了顿，继续说道：“红姨娘为人有些张狂，平日里仗着你父亲的宠爱经常向你母亲使绊子，你母亲每次都中招，也不还击，任她唾骂欺负。直到有一个月，老太爷和老爷带着你回乡祭祖，红姨娘正巧怀孕，她向我们炫耀也就罢了，竟傻不拉叽地找上了你母亲，还咄咄逼人。”
“那天晚上，你母亲给每位姨娘都送了一碗人参汤，没错，不是普通的人参汤，是能让人昏睡的人参汤。所有人都喝了，除了我。因为我那晚正巧进食过度，并没有喝汤，反而去院里散步消化。于是便碰上了这样一幕。”
“红姨娘□□全部是血，不，是满地的血。还有你母亲的衣服上，脸上，额头上，都被溅了好多血。红姨娘没有喊叫，我猜应该是被灌了什么哑药，可我看见她在挣扎，她满眼绝望与恐惧，嘴巴不停地张开闭合，她的腿部仿佛失去了直觉，一动不动，安静地摆在那里。”
徐小念和穆容儿听罢，感觉□□有些微微颤抖，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这么回事。
“你母亲简直是个恶魔，红姨娘虽然狂妄，但不至于死得这么惨，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啊。你母亲用一种残忍的方式活活打死了一个小婴儿和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可你们知道吗？她还在笑，她还在笑啊！血一溅到她身上她就笑，溅一次她笑一次，难道这不是恶魔吗？”
“容儿你虽然一直跟着老太爷，前几年，府里死了多少个姨娘，你应该是有点印象吧？”
“没错，”穆容儿强忍着恐惧，故作镇定，慢慢地回答道：“红姨娘投井自杀，梅姨娘离奇失踪，芳姨娘上吊自尽。”
“你们想知道真实情况吗？”柳姨娘瞟了一眼徐小念与穆容儿，继续说道：“芳姨娘还算好的了，她只是喝药绞腹痛死，被你母亲亲自抱上了白绫；可梅姨娘就惨了，你知道她在哪吗？就在那口井旁边，她被解尸埋在土里了，是你母亲亲自下的手。”
“她们三个都有一个共同点——怀孕。你母亲平日里最喜欢无事找事了，最喜欢被别的姨娘欺负，她是越被欺负越开心，但她不会反击，她的反击全部在怀孕的时候。”
“察觉到这一点后，我和你们一样，吓得半死，尤其是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怀孕后，我总感觉身边有一双眼睛盯着我，我害怕极了。你们知道我第一个孩子怎么没的吗？”
“我母亲、害死的？”穆容儿有些支撑不住了。
“不，你母亲只会一尸两命，如果她出手，我活不到现在了。是我自己！我自己喝下堕胎药的。我不敢怀孕，我怕你母亲。”
“所以穆府这么多年没有喜事，是因为我母亲？可是近年来，为什么没有姨娘再死亡？”
“不是，是因为我，因为我一人给她们送了一碗不会怀孕的汤药。”柳姨娘慢慢地闭上双眼，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落下。“我知道，一个女人不会怀孕有多么悲惨，可，我是在救她们的命啊，只有她们不怀孕，你母亲才不会发病，她们才不会惨死。”
穆容儿心底一触，上前抱了抱柳姨娘，“不是你的错，不是……”现在三个人都在流泪，不知是恐惧，是感慨，还是同情……
穆容儿原计划是一直耗着，等到丰珺和路允前来相救，可如今，出现了一个特别大的隐患——穆夫人。
她现在显然已经在清醒与发病中摇摆不定，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发作，适才还让李叔去找她要食物，简直愚蠢！引狼入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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