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那她……为什么在黄掌柜的店里?”云姜疑惑道。
她的确是猜出黄木林与胡月儿的关系暧昧,却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
按理说,在渡春坊这种地方都拿着她们的卖身契,不会随随便便就放人走。
难道,黄木林替胡月儿赎了身?
“赎身这种事情,哪里是那么简单的。那黄掌柜每月五十两掏给妈妈买下胡月儿,”红漾轻声叹了口气,“可光有钱也只能换一个暂时的自由身。真想摆脱贱籍,得有身家清白祖上三代都是良民的人家,愿意三书六礼把人娶进门,再到宗祠里将人写到自己的家谱里,这才算彻底自由了。”
“胡月儿也是个脑袋糊涂的。”红漾继续说:“她既然下决心要跟着那个黄掌柜,就该使使手段让他赶紧把她娶了啊。可这都大半年,我看那黄掌柜也没有要娶她的意思。这种事儿,我瞧见过太多了,常新鲜的时候,花言巧语跟不要钱似的。可到最后,又有几个清白人家是真愿意娶个贱籍娘子回家的?”
云姜走出渡春坊时,还在想红漾说的那番话。
“人分三六九等,贱籍是下等中的下等,连个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这么看来,黄木林是因为胡月儿才不愿意离开群阳城?
“哟……”云姜脑子里想着事,没留意正与迎面走来的人撞上。
“抱歉。”
对方有三人,行色匆匆,身形魁梧,绷着脸不像是来喝酒的反倒是像是要来找茬。
云姜道了声歉,那几人也没有搭话,错过她往渡春坊里走。
云姜多看了一眼,很快那三人就消失在人堆里找不见了。
既然知道了黄木林不愿意离开的原因,云姜打算趁热打铁,趁夜赶到了柳条胡同。
“今天胡月儿来了吗?”云姜问守在门口的子鹰。
子鹰却是摇摇头,“没有。”
“估计是知道我们在这儿守着了。”云姜指了指院门,“打开吧,我进去看看。”
“是。”
子鹰应声翻墙而入,然后在里面打开了院门。
在屋内的黄木林似乎听见了声响,“哐”的一声推开房门,指着站在院里的子鹰和云姜破口大骂。
“你怎么又来了!敲敲门能死吗!我还能不给你开门吗!啊!”
云姜连忙抱拳向他作揖,“对不住啊,黄大哥。我们翻墙翻习惯了。”
“你又来干什么?还没死心吗。”
黄木林瞪她一眼走进屋内,桌子上放着一碗没吃完的泡面,他走过去端起来“吸溜吸溜”地接着吃。
“老黄,你跟我说句实话,如果不考虑别的因素,你愿不愿意跟我去西疆?”
云姜跟着进屋,丝毫不客气地坐在屋内的炕沿边。
黄木林往嘴里送面的姿势一顿,转过头来看她,“什么意思。”
“就是我替你解决胡月儿的问题。”云姜晃了晃脚,她还是一身男人打扮,但眼神清澈灵巧,莫名让人想信服她。
“你知道了?你又去打听我的事儿!”黄木林喊了一声。
“啧,老黄你这嗓门儿是真大啊。”云姜说:“你又不肯告诉我,我当然要去打听了,不过你放心,我没跟别人说什么不该说的。
胡月儿要脱贱籍必须要嫁人,而你又是穿越来的,连能证明自己的东西都没有吧。没有籍贯,没有办法登记族谱,也就没有办法替她脱籍,是吧。”
“怎么?难道你有办法解决?”黄木林问。
“只要你愿意跟我合作,我就有办法。”云姜笑了笑。
临近午夜,云姜枕着胳膊躺在床上没有睡着,围观群里的大佬下围棋。
【诸葛亮】:你说要替他解决籍贯的问题,是想出来什么办法了?
【云姜】:我记得原文女主出逃时,在一个地方生活了两年,期间也做了假身份躲避追杀。这么看的话,说明府衙在户籍管理上也没有多么严苛。只要管的不严,就有办法。
【姜子牙】:既然已经有对策了,为何这个时辰了还忧心忡忡?
【云姜】:我是在想隔壁那个人的事情,总觉得那人不太对劲,可惜这附近就这一家客栈。还是早点解决了胡月儿的事,早点离开吧。
次日,云姜在黄木林的住所遇见了胡月儿,说是遇见,实则是她把人蹲在了巷子里,胡月儿与她有两面之缘,偏偏这两面还都不怎么愉快,这会儿被她拦住,胡月儿直接冷了脸。
“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拦我做什么?”
“看来黄掌柜的还没来得及向姑娘介绍介绍我,也无妨,不耽误咱们谈事。胡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云姜好脾气地指了指黄木林的宅子。
胡月儿前面站着她,后面堵着子鹰,自然是别无选择,只能气呼呼地进了黄木林的院子。
“胡姑娘别生气,今天拦住姑娘你,是想跟你商量件事。”
云姜、子鹰、黄木林还有胡月儿四人围坐在桌子前,脸色各异。
“跟我商量?什么事情?”
坐在胡月儿身旁的黄木林轻轻握住她的手,示意她放松,云姜看在眼里,看来两人的确是情深一往。
“替你脱贱籍,重获自由身的事情。”
“什么?”
胡月儿面露惊讶之色,她从小被卖到渡春坊,活到这么大,早就认清自己要困在这一隅之地了却一生的命运。她弹得一手好琵琶,曲儿也唱得好,虽然活在乌烟瘴气的花楼里,但最起码不用卖身,也算是给自己保住一份自尊。
要不是一年前她遇到了黄木林,大概这辈子也就这样过下去了。以前她也因黄木林不肯娶她而伤心过,但后来知道了他的苦衷也知道他是真心待她好,名不名分,成不成亲,脱不脱籍的,她也不在意了。
却没想到,今日一个普通妇人跟她说能帮她?
“你有办法?”摆脱贱籍只有一个办法,而这个办法又无法实行,胡月儿听了她的话却并不信,故而冷哼了一声说道:“夫人能想到的办法,我们自然也想得到。”
“是么。看来胡姑娘是同意以便利店为筹码,让冯员外替黄掌柜解决籍贯证明的事情了?”
“当然……等等,冯员外?”
云姜之前没有向黄木林坦白她的打算,故而这会儿对面的这二位一听,都震惊了。
黄木林:“你打算让姓冯的帮忙?那不可能,他看我不顺眼很久了,怎么可能帮忙。而且,做假籍贯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啊,他一个员外,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云姜听了这话,心里直摇头。这个黄木林可真是当的一个好甩手掌柜,那冯员外勾结官府三番五次砸他的店,他居然还以为这人没有那么大权力?
不过也好,还是别告诉他这些了,省得他脾气上来不愿意跟冯员外合作。
“今天来,主要是听听胡姑娘的意思。如果事情办的顺利,二位恐怕不日就可以举办婚礼。只有你们俩点头,剩下的都交给我来处理。”
“婚礼?”闻言,胡月儿愣了愣,看向黄木林,“可你不是……怎么成亲。”
黄木林握紧她的手,“云姑娘说有办法,我愿意信她一次。”
“真的?”
“真的。”
眼看着两人执手相依腻歪起来了,云姜带着子鹰赶紧溜了。手里是黄木林给她的便利店的房契,云姜叠好揣进口袋里,“接下来,该去回回那个冯员外了。”
冯员外,本名冯康仁,祖上做酒楼生意起家,在黄木林穿越过来之前,他是群阳城里的首富,出门就能享受一众平民的注目礼,娇妻美妾是一房一房地往家里抬,活生生的土皇帝。
可黄木林来了之后,一年的功夫就把他祖上三代积攒下来的家底,压的严严实实。冯员外风光不再,他怎么能善罢甘休?
“上次派人去闹了一通后,店里的生意冷清的两天,不过,这几天我看又恢复了。不知冯兄下一步打算如何啊。”
群阳城的一家临湖酒楼里,几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坐在靠窗边的雅座里,说话的男人是隔壁卖布料的王掌柜,而他对面这个面色红润,满面油光的便是冯员外。
“他那个店不是每个月都要关门几天吗,这次我打算趁着这个机会……”
后面的话被刻意压低了声音,听不见了。隔着一道屏风的云姜摩挲着茶杯沿,安静地偷听。
看来这个冯员外是还没死心,不过这样正好。
又坐了半天,隔壁雅座的几位大爷终于酒足饭饱起身离开,云姜抬眼示意,子鹰便立刻跟了上去。
冯康仁今天心情不错,方才席间与几位老友商讨一番后,大家纷纷决定给那个不长眼的黄掌柜下一剂狠药。这么想着,他就觉得十分解气,于是当他被一个身高马大的“姑娘”拦住时,摆摆手让家仆退下,醉眼迷离地站了出来。
“瞧瞧,这位姑娘长得真是十分独特。我冯某人……还真没见过!”
冯康仁喝酒上了头,对着子鹰也能起色心,可见是个不俗的。他执意要去拉子鹰的手,刚碰上,“嗷”得一声,被子鹰反拧按住。
“干什么!你不要你的狗命了!我们冯员外也敢得罪!”冯家家仆连喊带骂向着子鹰扑过来,子鹰反手一推,将他甩出去老远。
“有人想跟冯员外聊聊,冯员外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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