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田甜见陆子熠拿着相机走过来,手里捧着花,轻轻歪了歪头。
“剩下的我给你拍。”陆子熠直接走过来,给她讲解动作,田甜肢体僵硬地提着他的话在草地上趴下,见周围的行人看过来,有些羞耻地扯了扯陆子熠的衣摆:“陆先生,要不还是让唐庞哥来拍吧。”
陆子熠关注点却不再这,他半蹲下来,替她理了理镶着花的草帽,声音降了几个度地说:“怎么?唐庞都能叫哥了?”
田甜语塞,还没反应过来,低头出神的表情就被陆子熠拍下了。
很快,田甜就发现与陆子熠一起搭档更放得开一些。
唐庞人也很好相处,但总是少根筋,技术过硬,但对于引导模特实在是没辙。
陆子熠则有着天然的审美直觉,轻易地就能用话语表达出希望她给予的面部情绪,并且不像唐庞那样老是一惊一乍地吹捧她。
陆子熠很少评论,觉得不错就朝她笑笑,比起让她招架不住的夸赞,这样的方式无疑会让她更舒服一些。
取景地来到巴黎的街道,陆子熠直接告诉她,让她放松地逛街,把拍照的事情忘掉。
他给她买冰淇淋、买马卡龙、买路边新鲜的花束,拍下她身处异国时表现的每一个自然而惊奇的表现:或是趴在橱窗上心仪地看着卖相甜腻的糕点,然后拿着冰淇淋满足地眯眼笑;或是见到路人的大型犬兴奋地摸狗狗的头,转而又害羞地和友好的路人打招呼;又或是就简单地背着手站在阳光下,轻轻闭眼欣赏街边小提琴的恬静。
这是一组见了轻易地使人心情变好的写真,少女的每一个动作表情都鲜活的具有动态感,仿佛观赏者就处在当时当地,不由自主为女孩身上独特的元气气质而驻足微笑。
晚上一行人围在电脑边一起选片,唐庞越看越难受,对着陆子熠哀怨道:“老大,你这让我以后怎么混?”
李易阳锤了他的脑袋一下,不屑道:“人家陆总可是拿过不少国际摄影大奖的人,你混不过他不吃亏!”
田甜也托着腮看着电脑屏幕,听闻有些惊讶,忍不住偷偷拿出手机搜了一下。
不仅拿过奖,还举办过摄影展。
田甜点开网友特地制作的作品集,在这些摄影作品里,有世界各地震撼人心的山川河流、星空大海的自然景象,也有具有创意的与色彩、服饰、建筑相关的氛围摄影,更有诉说着故事的民权斗争、战争伤亡、病痛告别等调动观者悲伤情绪的作品。
田甜渐渐入迷,缓慢地滑动着屏幕,耳边突然传来陆子熠磁性低沉的声音:“怎么,被你子熠哥哥的摄影大作吸引住了?”
田甜连忙将手机屏幕扣下,涨红了脸,见陆子熠递来牛奶,忙掩饰尴尬地接过喝了几口。见他不笑自己了,又忍不住凑过去问道:“陆先生,你拍这些照片是不是要去很多地方取材呀?”
摊在沙发上看着笔记本电脑的陆子熠“嗯”了一声,余光瞥到她一双亮晶晶闪着期待的光,问道:“想听?”
田甜点头如捣蒜。
陆子熠嘴角渐渐拉高,把电脑关上放到一边,指挥她:“去,先给我倒杯酒去。”
田甜立马屁颠屁颠地去冰箱给他倒了杯酒,还将今天买下的糕点仔细装盘,一起抬到阳台边的沙发桌上,然后盘腿坐在地毯上,一副准备好听故事的模样。
陆子熠眼底笑意不断,拿过平板,一张一张地向她讲述着拍摄时的灵感和际遇。
他说,他曾经去到印度、非洲,记录在古老迷信下遭受痛苦的女性生存苦难;曾经跟随记录片团队潜海观测一年,只为了传达无数海洋生物在人类污染下濒临生存困境;曾经采访了无数重症病人的经历,倾听他们对于生命的渴望。
他说,人总是无时无刻不在遭受苦难,也在无时无刻创造为他人或是自己创造苦难。
田甜从未有哪一个时刻觉得陆子熠在她面前如此立体而生动,他曾经做过的事,他的人生价值观,都让她惊叹又钦佩。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去发掘那些故事了呢?”
陆子熠喝了口酒,笑道:“传达故事并不能改变什么,只不过徒增悲悯而已,痛苦见的太多容易让自己厌恶这个世界,明白了这个道理,我觉得还是花天酒地更适合我。”
田甜怔怔地看着他,说道:“可是陆先生已经做了很多了,你是一个善良的人。”
陆子熠扭头看她,女孩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钦佩,他曾在无数人的眼中看到这样的钦佩,也曾在无数人的眼中看到另一种可惜的失望。
他并非承受不住世界的反面,只是深入到反面之后,他仍然不能在其中找到兴奋感,那种感到自己生命在跳动的兴奋感。说到底,他的怜悯心和同理心都不过是淡漠的自私而已。
而女孩完全不掺杂念地相信着他表面的善,纯粹的,全然的,像一滴白义无反顾地融入黑,清凉得令人心血沸腾。
田甜双手交叠趴在沙发搭手上,脑袋枕在手背上,眨着澄净的眸子看他。
突然之间,陆子熠莫名涌现出缱绻的心绪,他轻轻抚了抚田甜的小蘑菇头,像抚摸一只乖巧的小猫咪,满足似的轻轻深呼吸。“快12点了,要睡了吗?”他问。
田甜小幅度地摇摇头,撑着一双朦胧的眼说道:“再讲一个就睡。”
罗素雯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一副场景,高大俊美的男人随意坐在沙发上,用手轻抚着斜趴在沙发一头的女孩,落地灯为他们笼下柔和的光线,和谐而又美好。
她目光复杂,片刻后未再停留,悄无声息地将门关上离开。
陆子熠的声音低沉浑厚,吐字清晰圆润,讲到动情处声调抑扬顿挫,性感而又磁性,田甜困意来袭,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在进入梦乡前还软软地轻声说道:“陆先生,你的声音真好听,真适合做晚间的哄睡电台。”
陆子熠莞尔,静静看了她安静的睡颜一会,捏了捏她饱满圆润的鼻头,起身将她打横抱起,送到卧室的大床上,仔细为她卷好被子。
繁忙又充实的一天到此截止。
隔天,田甜舒服地睡到自然醒才被叫起来吃早餐。
芳芳已经在收拾行李,一行人预备搭今天的晚班机回国。田甜趴在阳台上抓住最后的时间打量这座美丽的城市,有些依依不舍。
门口传来敲门声,陆子熠推门而进,对芳芳说道:“把田甜机票退了,她和我再留两天。”
芳芳对陆子熠一向不敢多问,忙点头说“好”。
田甜从阳台出来,面前就有一个盒子被抛过来,她踉跄着接住,问陆子熠:“这是什么?”
“衣服,收拾一下,中午带你出去吃饭。”
最后一天,唐庞和李易阳约好要出去浪荡了,田甜不好意思请李易阳帮她化妆,换上裙子和鞋子就算准备完毕。
陆子熠见到素面朝天的田甜,倚在墙上认真打量了一番。田甜局促地抹了抹裙边,小声问道:“我这样不好看吗?”
“好看。”
是真的好看,她肤色白皙,即使未施粉黛,皮肤也粉嫩q弹的像剥了壳的水煮蛋,一双水眸清澈干净,头发软软地披下来,一身吊带水蓝色百褶长裙,配上蓝色绑带芭蕾鞋,给人的感觉格外清爽。
陆子熠从芳芳已经收拾好的首饰盒里挑了几遍,虽没有太满意的,也还是拿出一个水晶星型发卡别在她的耳侧,又给她配了个白色珍珠链云朵手提包,一下让她的气质精致了不少。
“行了,走吧。”
酒店门口有田甜没有见过的司机已经在等待,田甜在司机的接待下上了车,有一种出门游玩的兴奋感。
轿车驶进一方具有法国皇家风格的园林,四周环境十分安静,田甜在陆子熠的示意下,不太习惯地搀住他的手肘,进了餐厅。
餐厅里回响着静谧的钢琴乐,两人在侍者的引导下进了宽敞华丽的包厢。
包厢里已经坐了一位身着白色衬衫、打着墨蓝色领结的年轻男子和一位穿着银绣纱裙的女孩。
田甜对上男人温和的目光,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捏紧陆子熠的手肘,踮脚凑近他悄悄问道:“陆先生!那是陆子湛吗?就是很有名的那个钢琴家”
陆子熠瞥了她一眼,悠悠说道:“对,就是他。”
替她拉开椅子,在田甜坐下后,陆子熠相互引介道:“这是我新带的艺人,田甜,这是我弟弟,陆子湛,旁边这位是他助理……”
“林潇月。”见陆子熠一副想不起来的模样,陆子湛含笑提醒道。
田甜一脸不可思议,后知后觉才发现“陆子熠”“陆子湛”,两人的名字听起来确实是一家。
她站起身与陆子湛伸过来的手握了握,激动又克制地表达了自己对他的喜爱,陆子湛轻轻一笑,柔声道谢。
林潇月也翩然起身,举止优雅地和陆子熠握手后,也笑着和田甜握了握。
在陆子湛示意可以点餐后,四位服务员一对一地来到客人面前。
田甜翻了翻对她来说天文一样的菜单,不自觉地嘟了嘟嘴,烦恼地挠了挠头。陆子熠余光尽收,轻声笑了笑,挑着她可能喜欢的口味询问她。
“前菜想喝汤还是吃沙拉?”
田甜乐得轻松,干脆把自己的菜单合上,回道:“喝汤。”
“想吃牛肉、羊肉、鸡肉还是鱼肉?”
“嗯…鸡肉吧。”
“香橙煎鸭胸怎么样?”
“可以啊,这名字听起来真小清新。”
“甜品呢?”见田甜眸光一瞬间亮起了,陆子熠直接凑过去,给她将一整页的甜品都翻译出来:“crèmebrulée是法式焦糖布丁;soufflé是蛋奶酥:oulant熔岩巧克力;tarte,大概是加上新鲜水果的挞饼;profiteroles是淋巧克力酱的泡芙……”
田甜听每一个名字都挺有兴趣的,纠结了片刻,报了个布丁,又摇摇头说道:“还是吃冰淇淋吧!”
陆子熠笑笑,用法语和服务员沟通后让他布丁和冰淇淋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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