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帝崩
自从得了封赏之后徐乔每天都是喜气洋洋的。
徐熙就喜欢她这性子，高兴就笑不高兴就哭，是个难得的开心果。
这边徐乔兴奋的讲起了丫鬟从外面打听来的消息。
“你说那冯御史可不可笑，都从他府里抬出那么多金银珠宝了，还死鸭子嘴硬的直喊自己冤枉。
你说他一小门小户的出身，中榜前连个像样的住的地方都没有，这些年待得还都是清水衙门，哪来那么多钱？”
“二姑娘，也许他夫人陪嫁丰厚呢？”
问话的是立夏，进宫那日并未带她去，实际上那日徐熙徐乔奉旨进宫一个丫鬟也没带。回来后徐熙也没有多说宫里发生的事情，温氏也下令全府上下不得议论。直到第二日封赏到府众人才知道些原委。
徐三爷回家对于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和妻女详说，倒是把儿子徐峰叫到了书房交代了几句。
宁西侯和徐熙则不同，他们大房一家三口坐在屋里磕着瓜子聊着天，把事情的前前后后来龙去脉全讲了个清楚。因为宁西侯和徐熙是前朝和后宫的重要参与者，温氏这回是彻彻底底的当了回吃瓜群众。
徐乔：“嗨，有什么陪嫁。我听人说那冯御史读书的时候是啥活不干，家里家外全都靠着冯夫人一人。
不仅得替人洗衣服挣钱还得伺候冯御史的爹娘，连怀孕了都得挑水、劈柴、做饭，家里但凡有什么好东西都进了冯御史和他爹妈的肚子了。”
“啊，这么辛苦！”众丫鬟分分感叹。
她们虽为奴婢，但在徐熙身边伺候的过的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要好些。
更何况侯爷夫人待下人一向和善，就连粗使的婆子也不至于一个人要干这么多活计，更何况活都干了还不给人吃点好的。
徐乔看她们附和，就讲的更起劲了：“要我说那冯夫人才是倒霉，好不容易供出个官人来，结果全便宜了那些个狐媚子。”
徐熙提醒：“咳，小心被三婶听去收拾你！”
徐乔吐了吐舌头不以为然：”那冯御史中了进士之后就有人送了他个漂亮丫鬟，他竟一点也不顾及发妻的感受直接就收了，两个月后有了身孕就抬成了妾室。
哦，就是那个冯二姑娘的姨娘。”
“怪不得感觉冯家大姑娘和二姑娘俩人年纪相当。”说着话的是陪着徐熙去过长公主府的立冬。
“听说大理寺去吵架的时候冯御史直接晕过去。”
“对，我也听说了，那冯二姑娘还被冯夫人给打了。”
“不是抄家那天打的，听说是从宫里回去就被打了。”
丫鬟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好不开心。
徐熙本想吓止她们，想一想算了，也是替自己在鸣不平，看敌人的笑话也没什么可耻的。
徐乔：“哎，你们还听不听？”
“听！听！二姑娘您快说！”
徐乔：“那冯夫人一听说要抄没家产充公，气的直接薅起冯二姑娘的头发就是一巴掌，打的就是被鞭子抽过的那边脸。那二姑娘的生母哭着上前拦着，可惜她力气哪有冯夫人大，冯夫人两只手一边一个提搂着把她俩人拖出了好几米。”
“那冯御史也不管管？”
徐乔：“管什么管？你以为冯御史不生气啊？要是你大好的前途被家中的女儿因为出言不逊最后搞得如此下场，你不气？！”
“说的也是？”
“然后呢？二姑娘你倒是说呀！”
徐乔：“然后就是冯家财产被查抄，冯御史被免职，不过”
“不过什么呀二姑娘，你可要急死我们了！”
徐乔：“不过官家仁慈，把冯府的宅院留给他们了。也算让她们还有个住的地方。”
徐乔说完觉得口干舌燥，忙押了一大口茶。
“哎，冯府听说挺大的，那么大一座宅子还留给了冯家，官家真是仁善！”
“就是，便宜她们了！”
“可不是，除了在宫里面被皇后娘娘罚跪，也没什么其他的惩罚。那冯二姑娘的巴掌还是被她嫡母打的呢。”立夏撇撇嘴非常为自家姑娘不平。
徐熙瞅她一眼在心底里摇摇头。
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冯家没有了钱财，冯御史没有官职，冯家人又不擅经营，这以后他们吃什么喝什么？拿什么养活那一大家子人？妾室仆人可以另寻下家，那满府的庶子庶女们呢？
还有那冯大姑娘听说是已经定了亲的，这夫家还能否履行这婚事还不好说。
除非他们能熬过这几年，府中再出一个出息的子弟，若干年后还能有爬起来的一天。
真正的财富不是那个大宅子，而是家中子弟是否上进。
官家没有断了冯家男丁的科举之路，算是给他们留了一条真正的活路吧。
这才算是上位者的仁慈
徐熙让小丫鬟们全都散了，又勒令出了这个门就不准再议论冯家的事。
徐乔不解：“她们也就是在府里说说怕什么？”
徐熙：“隔墙有耳，别家可以议论，咱们不能。传出去难免会有人说宁西侯府的人张狂，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什么的？总归对我们无益。”这次的事宁西侯府风头太过，不适宜再高调。
徐乔半知半解的点点头。
二月十九的这天早上徐熙是在一阵噩梦中惊醒的
洗漱之后带着立春匆忙敢去朝晖堂。
朝晖堂里宁西侯也在，正准备吃早饭：“熙姐儿来了，来来，坐下陪爹爹用点儿”
徐熙挨着徐老爹坐下，给自己盛了一碗南瓜小米粥：“爹爹今天还出去吗？”
“嗯？有事？镇北侯找我吃酒。熙姐儿要是有事儿爹爹就不出去了。”
宁西侯夹了一筷子脆腌黄瓜。
“嗯，吃完饭有话对爹爹说。”徐熙加了一筷子炝拌海蜇白菜心，点点头，这个时节能吃到海蜇实在是难得。也不知道是从哪弄来的。
宁西侯瞅了一眼自家闺女，见她郑重其事的样子点点头。
温氏又给父女二人各夹了一筷子豆豉蒸鱼，挑的鱼腹没有刺的地方。
饭毕宁西侯坐着喝茶问徐熙有什么事。
“我做了个梦。”
？
徐熙把屋内服侍的人都遣走，并吩咐立春和冬梅守着外面不让人进来。
侯爷夫妇立刻就坐直了身子，自己的闺女自己知道，女儿很少有这么正式的时候。
“我梦见梦见一条五爪金龙从天上掉了下来死了”
！！
其实徐熙昨晚真的是做了个梦，不过不是梦的五爪金龙，而是直接梦见二月十九这天皇帝驾崩，汴京满城皆素缟，年仅十三岁的太子赵祯即位，刘皇后升为太后垂帘听政。
可徐熙不能这么直接和双亲说，说了他们也未必信。所以只能这样极力向宁西侯描述梦里飞龙坠地的场景，力求真实，好让他们相信自己的话。
徐熙知道自己偶尔会做一些不着边际的梦，梦里那些事情好像发生过一样。本来自己是不太信的，尤其是自己一直也没遇见梦中的“探花郎李怀谨”。
但最近自己越来越觉得梦中的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
其实上次的事情在梦里也出现过，就在她们从西边回京不久，京中就开始流传宁西侯夫人温氏善妒，不能容人，是要断了侯爷的子嗣。
那些留言当时穿进温氏的耳朵里，说是不在意，可徐熙知道，重提无子之事使母亲越发愧疚，身体上也越发不见好了。
所以，上次徐熙在长公主府逮到冯家姐妹说闲话才会那么气愤！
这世道本就对女子多严苛，殊不知，流言蜚语有时也会置人于死地。
至于徐熙坚持留徐老爹在家的原因是，梦中的宁西侯去镇北侯府赴宴吃多了酒，回府途中摔下了马，摔断了胳膊。恰逢当天官家驾崩，有些不安分的人蠢蠢欲动，刘太后撤换京防指挥使，因徐老爹摔断了胳膊这活就落到了镇北侯手上。
事情太过凑巧，徐熙不由得不深想。
况且自家老爹常年征战自是弓马娴熟，怎会因饮了一些酒就摔下马呢？西北冬季苦寒，不少将士都有饮烈酒驱寒的习惯，徐老爹酒量更是了得，曾经在一次庆功宴上徐老爹一人就喝倒了三位副将。
看着女儿一脸紧张，宁西侯赶忙安抚，“行，不论这梦昭示什么，爹爹今天都不出去了。”喝酒哪有自家宝贝闺女的心情重要。
原打算爹爹不听劝非要出去的话，自己就豁出去闹一场的徐熙“”这也太好说话了。
唉，准备好的演技无法展示了呢！
宁西侯去了前院书房，没出一个时辰打探的人回来禀报，说今早官家身体不适并未早朝。
宁西侯让人把撒出去打探的人手都撤了回来。
这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正午时分宫里来人宣宁西侯进宫。
两个时辰后宫里传出消息。
帝崩
皇帝驾崩举国哀悼，诸宗亲大臣均入宫祭奠，三品以上内外命妇皆进宫哭灵。
这个在位二十五年的皇帝终于结束了他在皇权道路上的一生，诸位内阁大臣与大学士商议之下定谥号“真宗。”
皇后刘氏拿出先帝遗诏，命太子登基，遵循祖制以仁孝治天下，召回太傅温启仁为内阁大学士，其长子温长恭为太傅辅佐新帝。
宁西侯徐兆文接管京畿四十九所防卫，大理寺少卿陆礼擢升为殿前指挥使。
又留有旨意让皇后刘氏奉旨监国，垂帘听政。
在经过与众臣的“三请三让”之后，年仅十三岁的太子赵祯在先帝灵前宣布即位。
又经过太庙祭祀，昭告先祖，百官朝拜等一系列繁琐流程。
新帝即位，尊先帝遗诏以日代年，服丧二十七日。勋贵官宦之家一月内忌食荤腥，民间三月内不得行嫁娶之事，一年内不得闻丝竹歌舞。
尊皇后刘氏为皇太后，先帝宫中嫔妃有过生育的仍然可以留在宫中奉养，未生育子女者一律迁居启祥宫居住，为先帝祈福。
新帝登基，开恩科，大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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