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五章变态手段升级了
“我去！这女的有病吧别追了！”
一小年轻在菜园街跌跌撞撞跑着，都快跑到常春街了，身后的女警依旧在追，速度丝毫未减。
“妈的！比那男的还烦人！”
这小年轻和刚才的小毛贼是一伙的，加上后出来和稀泥的老两口，一家四口，小偷家族。
小年轻是弟弟，属于刚出道不久的，跑酷技能赶不上他哥，负责转移财物，老两口属于宝刀未老的，负责帮大儿子解决后顾之忧。
一家子到处流窜，没成想今儿碰上警察了，更没想到的是，还是俩警察！
小年轻一边跑一边擦汗，呼哧带喘。
要论速度，他肯定比不过张雯，关键这人比较缺德，一边跑一边拽路边的小摊儿，拽得人家水果摊的橘子稀里哗啦滚了一地！
摊主慌忙上前护着，张雯脚一蹬墙，直接从摊主身边飞了过去，继续追。小年轻骂了一声，跑了几步又拽另一个摊位。
这次是甘蔗，噼里啪啦倒了一片。
这回张雯真飞不过去了，甘蔗乱七八糟插在路上，换成激光的话可以拍《碟中谍》了。
小年轻一边儿跑着，一边儿回头看。
身后的女警被拦住了！终于搞定了！小年轻正窃喜，准备趁机溜之大吉，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脚底下一滑，视线一瞬间从街道转向了天空。
当女警的脸挡住了天上的云，小年轻都没想明白，他是怎么倒下的？他又没踩在甘蔗杆上！
是的，他没踩在甘蔗杆上，他踩在滑板上了。
“又见面了！”蓝翎琳轻轻一点，滑板反转，落在她手里。
她今天依旧穿短裤，膝盖处换了一块纱布。
“谢谢！”张雯道，她掏出手铐，把小年轻铐上了，带着人转身就要走。
“真巧啊！”蓝翎琳笑嘻嘻跟上去：“你们来查案子啊？”
“我们？”张雯停住，回头看蓝翎琳。
蓝翎琳眼睛转了转，道：“查案子，肯定不只队长一个人，怎么也得带个队员不是？”
张雯没纠结这个，只是淡淡说道：“最近尽量别晚归，发现可疑情况立即报警。”顿了顿，张雯继续道：“播110，直接找我。”
“啊！”蓝翎琳有点儿惊讶，旋即又笑起来：“那你给我个电话吧，方便联——”
她“系”字都没说完，张雯已经押着小年轻走远了。
另一边，江明月已经被围观的大爷大妈给淹没了，一堆人指着他吵吵嚷嚷，根本听不清都在说什么。
江明月想辩白，关键他只有一张嘴，这里三层外三层好几十人，光喘气儿都要把江明月的氧气抢光了！
老两口这会儿已经发现情况不太对了，小儿子迟迟没回来。
这不应该，按照计划，这会儿小儿子已经回来帮腔了。管他谁是警察谁是贼？人多就是正义！何况他们已经掌握了舆论主动权，在气势上拿捏住了！
因为担心小儿子，一家人决定见好就收，于是小毛贼就说：“算了，看你这么年轻，就不跟你追究了！”说完就要往外走。
人群不散，他挤不出去！
刚跟他爸一起录像的大爷义正辞严道：“小伙子你别怕！他作威作福，冤枉好人，欺负咱们老实！我要给录像发网上去，曝光他！让大家都看看呢！”
“对对！”立马有人附和：“走，咱上公安局去！咱都能给你作证！小伙子你别放过他！”
小毛贼要疯了，心说“你们放过我吧！我哪儿敢真上公安局啊？！”，他爸妈也着急，说“算了算了，和气生财”，假意劝着，拽着小毛贼想往外挤，外头围得铁桶一般，根本出不去。
正僵持着，人群里伸出一只手，削葱根似的手指一把捏住了江明月的领子。
“雯姐——！”江明月可算见着亲人了！他真想抓住张雯的袖子，指着这帮人跟张雯告状：“他们都欺负我！”
张雯二话没说，直接拿手铐铐在小毛贼胳膊上，小毛贼大惊，在看到自己弟弟那张苦瓜脸的时候，就全明白了！
俩人折在里头了，得保护二老撤退啊！
老两口刚要溜，回头只见四个穿制服的警察站在身后，闪亮亮的手铐在阳光底下直晃眼：“戴上吧。青菜园派出所。我们盯着您二老多时了。”
“好！”人群中忽然有人吼了一嗓子，正是刚才嚷着要曝光江明月的大爷！“警察同志抓着小偷团伙了！小偷还狡辩！这我都录下来了！走！我上公安局给您作证去！”
江明月哭笑不得。他该说什么？大爷其实挺可爱的。
刚才在公交站丢手机的大妈也赶了过来，不住对江明月说着感谢。
一听众人险些误会警察同志，大妈当即给江明月平起了反：“这小伙子可机灵了！我都没发现，他‘嗖’一下就蹿过去了！我的天呐！比那个猴子还快！”
江明月：“……”
“咔嚓”，是快门的声音，江明月寻声看过去，就见到巨大一镜头正怼着他的脸。镜头挪开，露出女孩子的微笑。
那张遗像！江明月又想起那个墓碑。围观的人晃来晃去，江明月想叫蓝翎琳，她却已隐没在人群里不见了。
“女性？！”
江明月的心沉到谷底。
张雯在烂尾楼现场找到的烟头，上面的dna竟然属于女性！并且不是受害人杜馨昕的。
虽然是“鬼楼”，但确实不能因此排除有人路过，那枚烟头也许只是个巧合。
至于那把扫帚，在江明月意料之内，没有发现任何毛发，也没有任何纤维，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
开完案情分析会，张雯便出去了。她今天带郝帅一起。邢存林休假之后，张雯不仅接手了全部案子，还接了他手底下的人，当然也包括郝帅。
胸怀“龙城女性保护神”大志向的郝警官干劲儿非常足！每次询问、走访、看现场，他都积极请缨，一到目的地就会像猎犬一般警觉起来，用尽全力从蛛丝马迹中寻找线索！
跟他比起来，江明月这条菜狗就逊色许多了。
江明月按下打印键，等着机器吐出一张张表格。一想到张雯跟郝帅现在可能已经到目的地，而郝警犬，不是，郝警官已经开始到处搜寻了，江明月就有点儿不爽。
可是再不爽，他也不能代替郝帅跟着张雯，因为，他还有别的工作——又到了给大爷们申请工资的季节！
对，这次是季节了！在江明月的不懈努力下，经过公安局、财政局、人社局多方协调，龙城市公安局公益性岗位的大爷们工资改为按季申请，每季度一次，这样一年下来，江明月可以少跑八趟人社局。
其他几个月，江明月只需要在发工资当天去趟银行。他不在“对公业务”窗口排队，而是直接以江大少爷的个人名义预约，经理会提前准备好需要的现金，请他去svip专区办理。
凭借着协调力加钞能力，江明月把给公益性岗位大爷发工资这项业务做到了极致！可这管什么用啊？江警官只想搞案子啊！
怒吼完之后，江明月把表格整理好，到局办公室盖了章，找主管财务的副局长签了字，然后抓起车钥匙，开着市局的小捷达，奔向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又乖又怂江警官。
事情自然很顺利，江明月很快就开着小捷达回来了，刚好是午饭时间。院子里车不多，看来刑警们都还忙着，江明月琢磨着，从出入境大门走，找裴然一起吃午饭。
裴然正帮一个外国姑娘换证件，抬头看见江明月，愣了两秒，然后直接飙东北话：“你咋没去呢？”
江明月莫名其妙：“去哪儿？”
裴然急道：“你们全队都去了！你赶紧给雯姐打电话！”
江明月忙又跑出大厅，钻进车里，刚一接通，没等他说话，电话那头，张雯直接报了个地址。
江明月小捷达踹得飞起，不多时便赶到了案发现场。
天龙山公园，是一座立在城市边缘的原始森林公园。这里早年出土过一条玉龙，这也是龙城名字的由来，学界有人据此认为，龙城是红山文化分支，也有说是前身。
总之不管是啥，历朝历代官员，到如今历任市委班子，都十分重视这座山。目前，后山封锁保护，山脚下的区域开发得比较好，设施完善，龙城的新年庙会、各种活动庆典，都会选择在这里举办。
现场就在山脚下，但已到了商业开发的最边缘，一般大爷大妈遛弯儿也不会到这附近。
江明月停好小捷达，顺着公园保安指引往里走。
警戒带设置得离中心现场很远，几步一岗全是警察，不允许任何无关人员靠近。江明月过去才发现，外围的除了刑警，还有治安的人。
江明月的心一沉，这现场比之前“别墅无头尸”案的阵仗还大。
江明月进入警戒区，顺着通道往里走。法医们正在忙碌，江明月看不到全貌，只看到两条光着的腿，还有顺着腿流下来的血，有的已流到地面，渗入泥土。
血已干了，黑乎乎的，风里依旧夹杂着血腥气，钻进江明月的鼻腔。
是尸体。
江明月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弯下腰。他又想吐了！
他盯着那两条腿，看到被害人生前的蹬踹挣扎，地面的土被踢起来，碎石割破了脚，暴行却没有停止。
忽然，江明月看到那两条腿抽动了一下，接着，尸体的上半身慢慢往上挺立，两腿像个螃蟹一样张开，脊椎像是无法承受脑袋的重量，身子向侧面倾斜着，缓缓向他转了过来！
视线被一只手挡住了，江明月猛然清醒过来！
等那只手拿开，眼前的一切都很正常，法医们还在忙，根本没注意到旁边的情况，而江明月已面色苍白。
是张雯。
“今天没带水。”不等江明月说谢谢，张雯已开始安排工作：“尸体你就别看了，等会儿抬走了，你跟我再看一遍现场。”
江明月张了张嘴，最后只说出了一个字：“好。”
江明月坐在树荫底下，看着不远处同事们忙碌着。上次在程家别墅，他看到浴缸里的无头尸，眼前出现了脖子上长出肉疙瘩的奇怪画面，现在又是这样！
江明月不信鬼神，也并不怕尸体，却屡屡发生这样的事，他无法解释。小石头知道之后，嘲笑了他很久，说：“你就不适合当警察！赶紧回家得了，咱俩一起胡吃海塞、欺男霸女去！”江明月不理他，臭小子就知道胡说八道。
法医们很快忙完了，比那天在程宇超家要快很多。
江明月后来才知道，这种室外现场，被害人是女性的，局里会特别增派警力，防止群众聚集围观。法医邵主任初步查看尸体之后，会尽快带走，如果尸体有裸露的部分，她也会立即遮好。
尸体抬走之后，江明月进入现场。
龙城最近没有降水，但公园已开发区域的花草是会定期浇灌的。案发前一天，这里被浇灌过，地面上留下了很明显的挣扎和拖拽痕迹。
对于刑警而言，这是个好事儿，因为嫌疑人也同样留下了脚印。
男式篮球鞋，42码，鞋底花纹可以确定品牌。通过足迹，可以判断出嫌疑人的身高、体重和步态特征等等，不过这些都有专门的刑警负责，倒不需要江明月操心。
被害女生被推拽的时候，还穿着鞋子，从地上的痕迹大概可以判断，这是一双女式跑鞋。可尸体却光着脚，现场也没有找到女鞋，难道嫌疑人把鞋子带走了？
法医初步推断的死亡时间是昨晚九点钟，附近花丛比较高，因此直到中午才有行人发现尸体。
晚上九点，女生为什么会出现在天龙山公园？她是一个人来的吗？还是跟其他人一起？听老刑警们说，他们侦办的强奸案大部分是熟人作案，女孩儿也是因为跟嫌疑人熟识，才会毫无防备，跟着他来到这里吗？
或者，是跟之前两起案子一样，是被陌生人？
不，不一样。江明月的目光落在地面上，被害女孩儿挣扎的画面再次出现在脑海里。这里的现场，跟前两起太不一样。
在之前发生的两起案子里，根据被害人的描述，变态男虽然用刀抵着她们，但言语并不粗鲁，甚至有哄骗诱导的意思，而现在，刑警们面对的这个现场，嫌疑人使用的是绝对暴力。
难道是变态男换了心性？觉得用刀威胁不够劲儿？想玩儿更野的？
不会。
对比仓储超市附近的案子，也是发生在室外，但变态男似乎特意选了块儿相对整洁的地方，后来的烂尾楼案，更是“升级”到室内。看来变态男对环境的要求愈发挑剔，与本案的嫌疑人完全不同。
难道是女生的反抗，激怒了变态男？
也不会。
变态男逻辑缜密，形式也很小心，绝不是个容易被激怒的人。
更重要的一点，是变态男在侵害过程中的表现。
从之前的两起案子可以看出，他要的是赞美，是臣服，而不仅仅在于那事儿本身。
从伤情来看，曹韵灵受伤比较重，杜馨昕稍微轻些，但都没有这次被害的女生严重。这里的严重，指的当然不是致命伤，而是法医邵主任初步检验时候给出的结论——严重撕裂。
可惜的是，现场没有发现生物样本，邵主任说嫌疑人戴了安全套，具体情况还要回去进一步尸检。
至于凶器，则是路边一块松动的地砖。女孩儿的头被拍瘪了一半。
江明月长长吐出口气，打起精神来，继续查看周围的情况。
忽然，他注意到围栏有异样。
他戴上手套，握住其中一根铁条，轻轻转了转，铁条动了。江明月用力一拔，竟然把铁条拔起来了。这样，原本只能钻进小孩子的围栏，就可以容得下成年人进出了！
围栏对面，是龙城市第七中学的后院，江明月小心迈过围栏，进入校园。
不远处是个垃圾堆，江明月一眼就看到那玫红色的东西扔在最顶上——一双女式跑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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