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酸与学舌
这个神骨有些贫瘠，初步探测没有任何的反应，深入探查之后也只有肋骨处有功法遗留。
就是拙沉也忍不住扶额叹气，他的第一次神冢经历有些流年不利。
沈墨拉了拉他的耳朵宽慰道：“不错了，它可能就是个看大门的。”话题一转：“对了，你带匿息符了吗？”
拙沉低声：“带了。”
“那走吧。”沈墨加了点力气拉他衣领，催促道。
……
头颅的左眼处红光依旧微弱，几乎微不可查。
沈墨回头瞥了一眼镜隐，揉了揉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按镜隐的修为应该是能注意到此处不对劲，要么是觉得其内没有什么有价值之物，要么就是……她觉得里面有危险？
沈墨揪了一下拙沉鬓角的长发，将疑惑倾述。
拙沉沉默了，连镜隐都觉得有危险的地方确实需要商榷。
‘那怎么办？’拙沉的声音传入小狐狸的大耳朵里：‘干看着？’
到嘴的鸭子还能让它飞了？
望着那空洞的窟窿，沈墨心中一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得令，”拙沉眉眼一弯，抬手托住了小狐狸毛茸茸的身躯，低声吩咐：“抓紧我。”
进入颅骨，拙沉直接将匿息符往身上一贴，消散气息。
颅骨很深，从左眼的窟窿进入了一段距离，前方却好似遥远毫无边际，拙沉收敛玩笑神色，自手腕佩戴的空间宝器中掏出一块闪着亮光的灵石。
“丹明仙尊连沉碧虚石都给你了？”沈墨看着拙沉手腕那条碧绿色的腕带，其上一块墨绿石头在灵石的光芒之下，反而显得无比沉黑，带着时空轮回的守望，让人生出畏惧之感。
这可是天品中的乾级宝器，顶级中的顶级。其中带着空间巨大，甚至可以将泰山北海与其中一切生灵草木尽数装下。
“顺的，”拙沉轻咳一声，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第一次来神冢，有点紧张，家伙什拿得比较齐全。”
沈墨无语翻了一个白眼。
“你要变回人形么？”拙沉侧目，没有了镜隐等人的目光，他说话也不必瞻前顾后：“太子殿下？”
“不变，”沈墨趴在拙沉肩膀上，舒舒服服换了一个姿势，摇了摇他重新用灵气汇聚的毛绒尾巴：“本太子尊贵的脚可不是用来走路的。”
拙沉边走，边拎起小狐狸的后颈皮：“懒死你得了。”
“拙沉！”沈墨张牙舞爪：“放开我！”
小短腿铆足了劲朝着那张欠揍的脸一蹬——没够着。
沈墨伸直了腿，发觉距离拙沉的脸还有三寸远的距离。
于是乎，九天太子捂住脸自闭了：太丢人了……
“哈哈哈哈！”拙沉被他这气闷神情和可爱动作逗得开怀大笑。
心情大好将小狐狸放回肩上，无视了太子殿下的威胁。
沈墨恶狠狠：“等本太子回九天了，第一个上门锤爆你的狗头。”
“好说，”拙沉挑眉，笑容带着少年人的飞扬：“等你恢复仙身，咱们畅快打一架。”
笑意在脸上没有凝固多久，拙沉神色回归严肃，方才在一瞬间他的灵魂好似感知到第三方的气息。那气息很微弱，但似乎如影随形，就在距离他不远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他低声：“前面小心点。”
……
空洞沉淀此处唯一的氛围。
一开始，沈墨还有一搭没一搭和拙沉说话，但走得久了，反而被空静所感染，变得不爱多言。
滴答——
滴答——
“哈……”
“哈哈哈……”
前方不远处，漆黑幽静、灵石照不亮的跟前，耳边突然越发清晰回响这一些奇怪的声响，唯一一豆光亮在黑暗面前不过是倔强抵抗，侧面反衬出的只是令人不安的漆黑。一点一滴额外的声响，都是引诱恐惧毒蛇的诱饵。
沈墨心里发毛。
神骨都能诈尸，在遇到什么超过他想象的东西也不奇怪了。
若是他原本的灵身当然是不怕了，退一万步说，外面还有个能干架的镜隐罩着，现在他只是一只没有什么修为的杂毛狐狸啊……
理论上，他不应该浪费任何一个合理结束渡劫返回九天的机会。
但本太子没有想过被吓死啊！
“咕噜。”
这个声音就在沈墨那警惕竖起的狐狸耳边响彻，近在咫尺的声响吓得小狐狸连毛都炸开了，他抓紧了拙沉的衣领：“刚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拙沉疑惑：“嗯？”
不疑惑还好，一疑惑沈墨连回头抬眼的勇气都没有了：“就是一声像吞咽的声音啊……”
“哦，”拙沉默默：“我太紧张了，咽了一口口水。”
我踏马——
沈墨心里已经将拙沉骂了千百回，顺便还问候了他的祖宗十八代，但面上还是镇定严肃盯着前面的，只是手上的揪着衣服的动作不知不觉重了许多。
“咕噜。”
“咕——噜——”
“咕噜——噜——”
沈墨翻了一个白眼，抬头一爪子盖在拙沉脸上：“你紧张咽口水还上瘾了是吧？”
毛茸茸的爪子没有什么杀伤力，拙沉一脸冤枉：“我没有啊。”
“不是你还能是……”小狐狸目光中写满了不信任，抬起骄傲的头颅瞪向拙沉，但下一句却惊恐得无可附加：“卧槽！”
不抬头不知道，一抬头吓一跳！
在灵石光芒映照下的骸骨长道顶上倒悬这一只长着人脸的黑色羽毛大鸟！
那大鸟的三只脚勾住悬在半空骨刺之上，身体如蛇，两对翅膀缩在羽毛之下，与黑暗几乎要融为一体，明晃晃可以看清楚的是它的三对眼睛，直勾勾盯着站在低处的拙沉与小狐狸。
那神情有些瘆人，嘴型还似鸟嘴，也有了人嘴的轮廓。
沈墨一眼就认出来了其状如蛇，而四翼六目三足，《山海经》记载的灾鸟酸与，人间只要它出现准出祸乱，神仙遇上它都倒霉。
酸与朝着两双关注它的眼珠，响亮清脆：“卧槽。”
“卧——槽——”
“……”
沈墨听着耳边不断回响模仿他方才语气的声音，表示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
“闭嘴！”小狐狸直起身。
酸与六只眼睛盯着小狐狸，嘴角咧出一个诡异的笑，而后在对方目瞪口呆中，酸与字正腔圆，甚至语气都活灵活现：“闭嘴！”
“闭——嘴——”
“好吵，”拙沉微眯起眼，金刚明王羽扇在手心一展：“异兽食谱……不是，《山海经》说，吃了它能有什么功效？”
“没什么用，”沈墨微微一沉吟：“好像是不醉？”
这一次酸与缩起脑袋来，不再模仿沈墨和拙沉说话，瑟瑟发抖：“卧槽！”
沈墨：“……”
感情，还是一只开了灵智的异兽啊？
沈墨与拙沉相视一眼，拙沉一旋手中金刚明王扇，羽扇如刃朝着酸与位置飞去，在一声尖锐的‘卧槽’之中酸与所抓的骨刺应声而落。
而后，灵气织成的大网将酸与的身子完全笼罩，它仰着头要挣扎的一瞬间拙沉手中羽扇一合，扇骨轻轻搭在酸与的头上，鸟头立刻僵化不敢动弹，人面露出惊恐神情。
拙沉微抬下巴，俯视着它，冷声：“问什么回答什么，懂？”
酸与连忙点了点头。
小狐狸摩拳擦掌：“宝贝在哪？”
酸与疯狂摇头。
“哑巴了？”拙沉啧一声，加紧了手上灵气收缩的速度：“不知道？”
酸与被勒得难受，六只眼睛都写满了害怕，一张嘴就是做低伏小的讨好：“不……不能……不知道！我不知道！”
沈墨伸着爪子一拳垂在那张脸上：“说，不然烤了你！”
酸与惊叫一声，却拿两个翅膀捂住嘴疯狂摇头：“不能说……烤了也不能说……”
沈墨眼底冷漠，如此将生死置之度外就证明这一趟来对了。
……
“喂，前面怎么走？你指一下。”
前方岔路口，小狐狸侧过头，看着被拙沉放在身后的酸与，好大一只灾鸟却被缩小成巴掌大小，拿绳子拴着腿脚吊在金刚大明扇的扇尾吗，吊在后腰腰带上。
酸与早就被颠得七荤八素，作为一只人见人怕的灾鸟，它表示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
被人缩了身骨，还当成配饰，这也就算了，还封了嘴巴一路晃荡！
做鸟好难！
它颤巍巍伸出一个翅膀，指了指前方的位置。
头颅之内是一个空间，空间之内带着迷惑的阵法，所以此前拙沉和沈墨感觉在里面走了很久，但实际上他们不过是在眼窝内打圈圈罢了。
现在好了，多了一个指路的，一切就方便多了。
既然这灾鸟宁死不屈，死也不说，那就伸手指路，再不用开口了，反正拙沉和沈墨一致认为它很吵。
顺着酸与指的方向，长长颅骨前方突然显现出一点红光，像久处隧道之中而抬眼所见洞口红霞满天的夕阳，只一隅就可以窥见出口的欣喜若狂。
沈墨低声：“就是这个气息！”
他在外面感觉到的就是这个气息！
虽然还不是特别强烈，但沈墨可以预感这一定是此行最大的收获。
当他真的完全穿过头颅眺望远方的时候，完全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发白的迷雾遮蔽眼前，但远处耸立的山丘和一柄接着一柄赤红、如长剑刺入地心的晶石巍峨耸立，在最远处，细细小小的红色长剑晶石依稀可见。
那都是精纯的天地灵气凝结而成的神祇墓碑！
墓碑带着的气息很强烈，嗜血杀气比在外面遇见的那个红色晶石更加热烈，但灵气的气息几乎相同。
不下上百座……
“我的乖乖……”此情此景，拙沉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咱们这是找到穷奇一族的老家了吗？”
以硕大的虎骨作为守墓人，以虎骨头颅作迷阵，庞大精纯的灵气做墓碑。
如此庞大的数量，这是九天从来没有遇见过的神冢级别。
这是穷奇族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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