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虎死骨立
属实是倒霉的人喝了凉水也塞牙。
这会还找不到灵诀衣，无法抑制住冲击吕迩的金鼎纹，又单独碰上少凤族这群优越感极强的家伙。
祸不单行，坏事成双。
虽然是个好机会结束这杂毛狐狸一生，回到九天，但……
沈墨为难看了一眼吕迩，温度在掌心徘徊，似乎在提醒他，这是一个活生生的散道妖修。
上天有好生之德……
男儿顶天立地，他做不出拉着别人去死的事。
……
半空中的少女冷漠扫了一眼沈墨二人，指节轮弹琵琶弦，声如裂帛，含着杀意的灵气冲击蓄满赤色灵气，正要冲向沈墨二人！
吕迩撑着上前，手一横一展，一柄秘银碧波枪握在掌心，他轻咳两声，挡在了沈墨跟前。
“你快走。”吕迩低声，咬紧牙溢出几丝血。
沈墨看着想跟少凤族干一架的吕迩，不由扶额。这种时候就不要上演舍己为人的狗血剧情了啊！你这结丹期的修为肯定是打不过他们的！
“别说这些没用的，”拉住吕迩的胳膊示意他别冲动，投以一个十分靠谱的眼神：“等我一下。”
以前跟少凤族打过交道，这群号称凤凰后裔的家伙就是一群颜狗。
杂毛狐狸也没有别的优点，就长得毛绒可爱。
生死攸关，出卖色相也不是不行。
“仙女姐姐，”当下抬起眼，顺势狐狸大耳也露了出来，柔着声，那双大大的狐狸眼里蓄满了水盈盈的泪，可怜兮兮：“您那么漂亮，一定是来救我们的！”
又好似怕被拒绝，直勾勾盯着她，小心翼翼：“……对吗？”
原本要痛下杀手的少凤族神女突然消了手上的灵气。
她眯起眼，眼中带着摇摆。
“凤清！你要做什么？！”
不远处突然飞来几位同样赤色衣袍，绣金丝凤，批五彩披帛之人，为首一位正是在神冢外站在宵老身侧的少女，是少凤族年青一代的佼佼者，名为凤璃。
在九天的时候，见过一面。
见凤璃来了，那原本带着攻击姿态的凤清也连忙收起来架势。
“阿璃姐姐！”一改方才冷漠，凤清缓和语气：“我这不是……怕他们不小心夺了咱们少凤族的传承嘛？”
凤璃脸色严肃：“宵老吩咐找到墓碑便发信号，先入内空间，不可节外生枝！”
传承？！
沈墨兴奋地竖起耳朵，乖乖这里面真的有传承啊？
但很快又颓垂耳朵，老爹以前不许他进入神冢，传承这种大宝贝就在跟前，他只能干瞪眼，实在是太亏了！
拙沉这小子跑哪儿去了，再不来东西都让少凤族的抢走了！
吕迩一口鲜血将沈墨拉回现实。
“她怎么突然不动手了？”就是身负重伤，这黑蛟还是注意到了不对劲：“想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沈墨呃了一声：“就是说……”
这事儿倒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咱也是有些美貌在脸上的。”
吕迩：“……”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墨岔开话题，正要再低声劝说吕迩将东西掏出来保命。
吕迩靠在山石上，气若游丝打断他的话头：“在我交衽左侧的口袋里。”
啊咧？准备了一筐话好言相劝的沈墨突然沉默，突然这么好说话有些不适应啊。
沈墨按他所说，将目光锁定到衣服上。
在交衽右侧的意思是……我要伸手进黑蛟的衣服里……摸？
这黑蛟不是不让我碰吗？
见他迟疑，吕迩以为是害羞，当下闭上眼：“有劳小嫂嫂了。”
话音刚落，沈墨快速利落伸手，指腹扫过吕迩交衽之内被衣料包裹的腹肌，没注意到黑蛟耳尖稍红。
左侧被他缝了一个乾坤袋在内，沈墨很快就找到了装着灵诀衣的匣子。
吕迩低声道谢，接过握在手上。
少凤族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红晶墓碑之下，在宵老的带领着少凤族对着墓碑磕了四个头，又弹奏吟唱古老歌谣，完全将沈墨二人忘却。
之后，由宵老带头，自掌心划破滴入一注血液。
那红晶墓碑上的金鼎纹嗡一声，陡然停止了它不断辐射灵气的姿态，片刻后便传来阵阵金石相撞的清脆。
空间之内一声嘶吼，如大犬怒啸；红光一闪，亮得人睁不开眼。
红晶墓碑那金鼎纹变换了排列，少凤族之人围绕着墓碑不断注入自己的灵气，形成一个阵法，墓碑上的符纹在灵气不断催动下，排成了一道灵门。
“快！墓碑内灵气霸道，做好防护，速速进去！”宵老凝剑指维持阵法，一声令下，少凤族诸位飞身而入。
宵老又变动手势，正要收缩阵法之时，吕迩披上灵诀衣化为一缕轻烟朝灵门缝隙飞去！
沈墨愣在原地，看他动作矫健，一瞬间反应：这家伙留着灵诀衣就是为了现在！
这混蛋黑蛟！偷溜进去不带上我！
“小妖，觊觎传承，你找死！”宵老反应了过来，正要去捕捉吕迩。
一记风裹挟灵气如刃，正巧拦在吕迩所化轻烟与宵老之间。
而后他抬手，一注强劲霸道的灵气注入，制止了灵门关闭的趋势。
“宵老，”拙沉羽扇轻摇，挑眉轻笑：“怎么这么小气？”
沈墨差点体会了什么叫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拙沉！好兄弟！来得太及时了！
宵老望那黑蛟已经入内，又见拙沉势单力薄，微眯起眼，杀心渐起。
但下一瞬，天命寺神女已然赶到，镜隐手窝银光长戟，面容冷俏看着宵老。
拙沉笑意微寒：“宵老，少凤族妄图将神冢据为己有，不好吧？”
镜隐手上神兵一颤，冷声：“其罪，杀无赦。”
宵老打了一个哈哈：“不过是先九天一步罢了，镜隐大人、拙沉小友，这罪名可不敢担呀。”
拙沉也跟着一笑。
沈墨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老鸟刚刚明明就是想杀人！装什么好东西！
“神冢是属于大家的，”宵老哈哈一笑，毕竟，世家虽强难敌九天：“合作探究才是出路，有些东西还得仰仗九天呢。”
镜隐冷冷看着他，对拙沉吩咐：“师弟，你先进去。”
这就走了？！
沈墨连忙招手：拙沉拙沉！看看我！
注意到沈墨动作的拙沉稍凝眉，还是心有灵犀将他点回狐狸身挂在肩膀上。
“一会没看住，跑得我好找。”拙沉低声轻笑，顶着镜隐杀人的眼神，干笑着飞入墓碑之内。
“你想害死我，”拙沉凝剑指，灵气呈弧形伞状，护住身形：“镜隐不想让下界参与。”
沈墨伸出爪子揉了揉毛绒绒的脸：“你做什么把我变成狐狸！”
“不然呢？”拙沉没好气：“我抱个小娘子像话吗？”
沈墨想了想自己默认女装的人形，啧一声：这杂毛狐狸不会是有什么癖好吧？
他抬眼正要反驳拙沉，映入眼帘的场景着实让他震惊。
“我去——”
红晶墓碑之内的小世界上一弯烈日高悬天际，平原沙石千里寸草不生，远方一座座土丘像是从地平线上隆起，迷雾笼罩望不清轮廓。
一具硕大的骸骨耸立在天地之间，赤月黄沙之下演绎着不屈的秉性。
从头骨形状看，其状似虎。
震撼感铺天盖地。
沈墨趴在拙沉身上，望着这巨大骸骨，不由肃然起敬。
沈墨感慨：“虎死骨立，余威尤存。”
相比起沈墨的镇定自若，拙沉的状态却不是很自然，从灵魂深处发出的颤栗，让拙沉皱紧了眉。
但很快他就运行体内灵气，将恐惧压制。
先一步进来的少凤族诸位也是呆立在地面，倒是凤璃先注意到来人，警惕回首。
随着她回首，其余人都下意识做出准备攻击的姿态。
凤清是最积极无脑的。
她手一展，琵琶抱在身前，眉毛紧蹙，娇声厉叱：“九天到底还要抢我们少凤族多少东西！？”
拙沉手中羽扇微扇，目光平淡。
这话沈墨就不爱听了，当下传音入密，‘什么叫九天抢他们东西？！’
‘拙沉，骂死她！’
‘用你说？’拙沉回应。
面上低笑一声：“我们九天向来行事正事，抢少凤族东西？”他收敛笑意冷哼一声：“闻所未闻！”
凤清骄横道：“这是穷奇后裔神冢，是我祖少昊之苗裔所遗，自然是继承少昊血脉的少凤族所有！”
族中长老很重视这次任务，凤清也希望能分得一点好处。
又是这套，沈墨一听就来气。
当下着实没沉住气：“那这么说，我还是炎黄子孙呢，少昊是黄帝之子，这神冢就是我的了。”
凤清一噎，再定睛一看，认出来这是外面引诱她的那只小狐狸精！
“下贱的下界妖修，也配攀论我祖血脉？！看我不撕了你！”当下气得抬手轮指一弹琵琶，音含灵气化刃，要朝着拙沉肩上的小狐狸攻击！
凤璃一斥‘放肆’抬手制止凤清动作。
与此同时，拙沉冷笑一声，护下沈墨狐身，一记灌风灵气狠狠将凤清摁着跪在地上。
他声音很淡，淡得几乎没有情绪：“少凤族是打算与我敌对？”
凤璃顾不上凤清，连忙转身朝着拙沉位置拱手躬身：“拙沉师…祖，息怒。”
敌对拙沉已然得不偿失，何况是站在拙沉身后的九天第四仙尊丹明。
仙门之内排资论辈，同一等级之间互称师兄弟，而高一级辈分便向上抬一辈。
她是一众人里修为拔尖的了，也不过分神期圆满的修为，但拙沉却在不久前到达了渡劫期，俩人中间差距还隔着元婴期。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数年前在九重天见面，她还称呼拙沉‘师兄’来着，现在的拙沉都能跟宵老平起平坐了。
更遑论拙沉手上还有那柄花枝招展的扇子。
那可是丹明仙尊亲自在孔雀大明王的神冢里，从大明王不腐神骨头上薅下来的举世仅存几根的孔雀毛所制成的羽扇。
孔雀毛有限，故而羽扇不大。但列位天品神兵不成问题。
更气人的是，据说，拙沉还嫌弃当日的孔雀大明王是个毛少的秃子。
拙沉摆了摆手，松了压在凤清身上的灵气，拿出长辈样子感叹：“算了，我一个做师祖的，跟你们这些小辈计较什么？起来吧。”
气得少凤族众人牙痒痒。
沈墨无语子：拙沉这爱占人便宜的家伙，真就一点都不客气。
天际白光微闪，镜隐、一众天命寺神女和宵老终于入内来。
沈墨这才想起来：黑蛟呢！
那忘恩负义的黑蛟怎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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