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活在当下
《女武神》是个网络游戏，一般这类玩家对主线任务都不太在意，像不少网络游戏在主线任务被玩家做完才临时加载一个。
而且该游戏推出时因为任务比较完善，所以一直不曾增加新主线任务，在皮森穿越前刚好有游戏官方打算开个新副本，内容没有公开，只说有更强的怪，更多的升级方式云云。
这个世界正是还没完成的游戏副本。
游戏与现实当然不能比，《女武神》也并不是什么虚拟度100%的科幻小说中一样的游戏，皮森穿越的世界显然是被现实完善了无数细节呈现于他面前。尤其是还出现丑版女武神这样奇特的元素，不管是谁打造了这个世界，那都是创世神一般的能力。
目前情况皮森和李子君都能大致想象到，这些未孵化的卵中应该就是副本中的怪物，那条龙应该就是这里的守护者，也是玩家要进这个世界冒险的第一关。
至于忧香创造波动能量打开第三类世界的大门，到底是提前了游戏进程，还是本来就是游戏原本的设定，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个世界对付外星人。
但也如丽莎所说，如果用这个世界的怪物解决了外星人，人类将面临更大的威胁，这个世界的怪物将全部跑到地球。
想通这一点，皮森和李子君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神中询问：怎么办？
皮森道：“或许我们可以消灭这些卵，然后只留下那条龙对付外星人。”
李子君冷笑，“你有本事驾驳得了它吗？”
“不用驾驳，只要在母巢中把它放出来就可以了，等它与外星人打得两败俱伤，我们再捡现成的。”
他依然摇头，“这条龙虽然强，但不见得是外星人的对手。”
“已经不错了。本来我是打算就这么去和母巢打的。”
“我就知道你是个愣头青。”
“我没得选择，如果让外星人掌握波动能量，她们一样会打开第三类世界。”
李子君想了想，“那就说明游戏未来的模式会向废土世界发展。”
皮森不说话了，他也想到了。
的确，如果第三类世界打开，怪物蜂涌到人类世界，必然是世界末日般的情景，到时只有少数幸存者，靠打怪升级成为波动超人，《女武神》将变成废土末日式游戏。
“可就人类目前的状况，你确定能有少数人幸存吗？而且他们并不是玩家，是活生生的人。”
李子君道：“如果你像我一样经历了十世轮回，你会发现人类灭绝也没什么了不起。”
“你怎么知道这一次会和以前一样？你以前见过这世界吗？”
“的确没有，但每一世我都会见到一些新东西。”李子君打量着四周，“我好像明白了，这些新东西是随着游戏本身的改变而改变的。也许我们在游戏中经历的一世，就是我们从前世界的一天或几天，我见到的新东西就是程序员在给游戏增加的内容或打的补丁。”
“我现在和你讨论全人类的死活。”皮森盯着他，“你不要在我面前炫耀你的铁石心肠，连陈皓和张陆的死你都可以无动于衷，我还能指望你什么？”
“你怎么他们死后不是穿越回从前世界了？”
皮森大笑，“好啊，那你还不赶紧去死一死？”
李子君长叹一声，“我还真想过。”
皮森站起来，“听清楚，我没你那么多想法，我就想保护好我在乎的人。你也别把自己当神，你经历这么多，就不明白人要活在当下的道理吗？”
“如果我不是活在当下，我就不会选择平静的生活。”
“那你有没有告诉维尼你的身份呢？”
他沉默着。
“你没有。”皮森道：“因为你不敢，你觉得所有人迟早都要离开的，你怕交情太深会让你痛苦是吗？”
“难道不是吗？”他恼怒起来，“看看幽兰死时你那鬼样子，你根本不知道这样的事我经历过多少。”
“就因为怕你就止步不前，你这十世还真没白活。”皮森冷冷道：“算了你回去吧，找个洞藏起来，我用不着你这样的胆小鬼。”
这时，一声咆哮传来，巨龙已发现他们入侵洞穴，追了过来。
李子君看了他一眼，皮森已拔剑在手，“你还不走？”
巨龙冲进来时庞大的身躯堵在洞口，皮森大吼着冲过去要杀开血路。
李子君只是沉默地站在高处。
巨龙的能量似乎无穷无尽，虽然先前追了他们那么久但一点没有疲态，十分凶暴。
皮森和它游斗了一会，由于洞太小，时不时会碰到身后的隐形墙，逃又逃不出去，战力大打折扣，只能逼着和它硬拼，结果才两下就不行了，被巨龙一爪弹飞，重重撞在洞壁上，哗啦倒下一大片碎石。
而且这里是水下，他必须时时保持能量护盾，不然会淹死，能量消耗也很快，更加不利。
巨龙打飞皮森时露出洞口，李子君本可以借机逃掉，但他没有，反而冲上来挡住巨龙。
皮森叫道：“用不着你帮。”
李子君不吭声，只是与巨龙恶斗。
他到底是断龙，战力至少是皮森的两倍，已经达到游戏世界中的战力极限，但和巨龙相比仍显不足。
皮森从他与巨龙的搏斗中看出他其实能量水平比自己高不了太多，但心法极其熟练，几乎出手就是大招，比春丽还要强上一档。
这显然不是靠能量积累能达到的，而是无数次的恶战中的经验积累。
这种强悍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强悍，是一种无论对手多强都能从容应付的淡定，是绝不能在他面前有半点破绽的压迫感，而不是单纯的力量，也不是靠小聪明的技巧。
皮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动作，越看越是叹为观止，他一直以为春丽在战技上已经无法超越，但不愧是十世修炼的断龙，已经达到武神梦寐以求的完美境界。
但时间一长，李子君还是显出颓式，毕竟能量差距太大，而且波动能量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不管能量如何消耗，本体永不知疲惫。
巨龙的能量已经减弱，但攻击丝毫不减，断龙战术再精一小时后还是露出体力不支形成的破绽。
幸好此时皮森已自我修复完毕，两人一齐上，总算又抗住巨龙。
这一场恶战打得乱石纷飞，连洞穴都扩充了一倍，但不管如何，始终没能破坏隐形墙。
“不行了。”皮森终于道：“还是逃吧。”
李子君点点头，两人无法战胜巨龙，趁着巨龙攻来时闪身进入通道，急速遁走。
巨龙虽然还能再战，但也伤痕累累，而且它的主要任务似乎是保护这里，并没有追赶，只是对着他们逃走的方向阵阵咆哮。
两人冲出海面，又一齐跌倒在沙滩上，确认巨龙没追来才松了口气。
李子君一边修复身体一边道：“我同意了。”
皮森望向他。
“按你的计划做。”
皮森问：“你不在乎轮回了吗？”
“能多活一会算一会吧，好歹，我也是当爹的人了。”
皮森笑了，“这是你第一次当爹吗？”
他摇头，“当过几次，每次都看着轮回时他们如何死去的。”
“轮回是什么样的？”
他望向天空，“轮回发生时，天空会变成纯白色，一切物体的颜色都会倒过来，像反白一样，然后一道强光从世界上掠过，一切便回归原样。”
“就像电脑桌面刷新？”
“有点像，但场面宏大得多。”
“对你寿命没影响吗？你居然能活这么久？”
“零点能量本来就是生命体能量，武神正常情况下都能活上几百年。”
“那你还能活多久？”
“不知道，但我自己觉得已经够了。”
“其实你犯不着和我去拼命，争取再活一世。”
李子君苦笑，“你的嘴还是和当年一样讨厌。你也许不知道，去死的人其实是自私的，你无法理解亲人朋友的难过，一了百了。”
皮森沉默了一会，“是的，这方面我的确是胆小鬼。不过我并不是马马虎虎去送死，你就确定我不能活下来？”
“如果你没发现第三类世界，的确就是去送死。”
“但如果不是我打算去送死，也发现不了这世界。”
李子君挥手，“算了，我怕了你这个杠精，回去吧。”
“等下。”皮森问：“樱幻在哪？”
“我们三个一直在一起。”
“你们在一起？”皮森感觉不妙，“那你和维多利亚？”
他摊摊手，“她又不是什么纯情玉女，老公死了，自然要找男人的。”
皮森大怒，简直气急败坏。
李子君笑道：“别这样，好女婿，往好处想，咱们是一家人了。”
皮森怒道：“我要告诉维尼。”
他不在乎地道：“在这个世界，有用吗？”
说完大笑腾空而去，皮森暗骂一句：“王八蛋！”但只能跟着他飞去。
历时18小时，两人平安从第三类空间回到女武神世界，并与众人商议，但他们心照不宣地没提那是个副本世界。
“那个世界的确有强大的怪物，不过还没有孵化，只有一条巨大的龙。如果我们能在母巢上打开通道，可以把龙引出来对付外星人，不过我们可能面临未来大量怪物降临人间。”
丽莎道：“不能事先把卵消灭吗？”
“不能，它们被隐形墙保护着，无法消灭。”
“那关闭第三类空间的通道呢？”
忧香回答：“暂时可以，但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定，只要这个东西存在，总有一天人类会打开的。人类迟早要面对这场灾难。”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良久都难以抉择，最后望向皮森和李子君。
皮森道：“事件一件件地来解决吧，首先我们要解决眼下的问题，不然别说未来，几天我们都过不了。”
丽莎道：“那好，我们投票吧。”
最后投票结果，其他人一致同意先解决眼下的危机，只有忧香有些犹豫，但现实容不得她多想，最终也同意了。
全体通过后，众人开始讨论作战方略，一直讨论到深夜。
“好，就这样办。”讨论完毕，丽莎一锤定音，“大家要明白，我们这个计划非常复杂，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我这就通知计划参与的各个部门，请大家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开始。”
她又望向李子君，“断龙大人，需要给你安排房间吗？或者你住回安德烈的房间？”
他笑笑，“不用了，我和皮森有几句话说。”
两人来到外面，李子君对他道：“我会设法让维多利亚和樱幻也参战。”
“樱幻？”
维多利亚参战他能理解，但樱幻可以吗？
“别小看她，毕竟她的继父是我。”
皮森知道他可能不知从何处帮樱幻找来了升级的能量。便问：“她有圣痕碎片了吗？”
“其实我早就替她准备好了，如果不是你缠着她，她已经是顶级女武神了。”
“她是自愿的好吗？”
“以后你最好不要把好感度与忠诚度的提升方式用在女武神身上，你不理解被很多女武神纠缠有多麻烦。”
“而且……”李子君又补充道：“这次你可能要面临失去她们其中几个了。你准备好了吗？”
皮森面色沉下去，“别说不吉利的话好吗？”
他笑笑，“明白，这事也没法准备。”
他飞向远方，皮森呆立一阵，他想到对自己的女人们感情虽各有高低，但无论哪个没了他都难以承受，不由心情沉重起来。
他回到家中，打开门时不由一愣。
只见满满当当坐着一屋子美女：凌子、希儿、黑萝莉、蕾蒂亚兹、米歇尔。连温晴晴、罗瑞丝和栗子都来了。
“你们……”皮森看着她们，忽然明白了什么。
“是我叫她们来的。”凌子道：“老公，我知道不该说不吉利的话，但这次任务太危险了，我们只是希望通过这种方法让你知道，你有多重要，所以你一定要回来。”
皮森内心一时千头万绪，怔怔不能言语。
“老公，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大家只是想看看你。你早点休息吧，我们会祝福你的。”
显然，众人都是约好了的，凌子话一说完，各位美女就相继退出房间。
明天和他一起出征的希儿、黑萝莉、蕾蒂亚兹、米歇尔还好，其他人都哭成了泪人，连一向他觉得对他没什么感情的温晴晴都泪眼婆娑。
最后房间只剩他一人，众美女让他休息。
但他怎么也睡不着，这时他似乎理解了李子君的话。
“不能再想了，明天还有一场恶战。”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在他休息时，丽莎正紧锣密鼓地布置着。
这个计划最关键的一环就是如何在母巢内展开通道，在此之前，他们需要越过火线带的敌军战舰群。
为此，丽莎与叶横琴联络，叶横琴得知他们将以最强小组突击母巢，立即致电总统，整个军方都动员起来。
当晚五点钟，除了雷神基地的第八集团军和第七集团军外，最近的三、四、五军团也悄悄出发，进入守备地带。
五个军团的上万艘战舰在中心地带以及火线带左、右两侧集结，将通过最强力的火力压制让皮森的旗舰突破敌军。
介时所有人队伍成员身上都会带上场能门的感应器，为此，学院集结了全球所有的波动能量与零点能量，以便传送。
另外，罗波与厉远已经成功进化为波动超人，两人已经从能量槽中苏醒，但忧香没让他们出来，并告诉他们几小时后就要行动，让他们务必在小队进入母巢后立即催动波动能量，打开第三类空间的通道。
介时由皮森去引出巨龙，当然，如果它自己跑出来就更好，为了节省能量，时间只能维持一小时。
也就是说，一小时内小队必须保护好产生通道的仪器。
因为无法确认母巢内有多少外星人，初步估计不下百人，小队将面临严酷的挑战。
最后，需要进攻到母巢的心脏位置，插入能量棒，将能量引导到波动能量槽，大量消耗其能量后方能破坏它。
计划的每一步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但时间不等人，他们必须冒险。
为此，总统特意将自己的专用战舰，也是全球最先进的战舰都出让给小队。
而这次小队名称依然是“雄风”，在这个女武神的时代，该计划却被命名为“雄风计划”。
天亮了，计划进入倒计时。
雷神基地上，叶横琴看着屏幕上无数光点，那是大量的战舰正进入作战位置，无人机从太空中掠过，洒下无数悬针雷，周边的太空浮岛全部装上远程电炮，林立的炮管指向远方。
“叶帅，时间到了。”副官通知她。
她沉重地点点头。
副官高声下令：“进攻！”
太空中一切都是无声的，一万多艘战舰，难以计数的无人机，如狂涛大海般扑向敌阵，这是人类自外星人入侵以来最大规模的反击战，甚至连预备役都全部上阵，完全没留余地。
进攻打了外星人一个措手不及，她们没想到人类敢这么胆大妄为，要明白如果这样的进攻失败，一旦外星战舰反扑，从雷神基地到月球将完全成为真空，地球就成为不设防状态。
这是自杀式的进攻。
但这只是表像，雄风战队的战舰被伪装成普通战舰混在战舰群中，如同一把隐藏的尖刀对准敌人的心脏——母巢。
面对如此强大凌厉的攻势，外星人虽惊不乱，火速派出全部战舰反击，战争开始不到五分钟就进入白热化。
太空中亮起无数火光，无数的粒子束、离子束扫过战场，耀眼无比。
母巢此刻位于银河系第二旋臂之上，像一颗巨大的星球，成千上万的外星战舰保卫着它，每艘战舰都形态各异，像一只只巨大的虫子，其实都是火力凶猛的无人机。
按照往常的规律，人类为了保存实力，总是呈一字排开的战斗队形，所以外星战舰也习惯性地呈扇形战斗队形。
但这次不一样了，为了撕开口子，使雄风战队的旗舰进驻到母巢附近，所有集团军舰队呈双列纵队，呈三面集中火力向中心突击。
成千上万的射线与飞弹像一把尖刀插向敌阵，外星舰队见势不妙，火速向中央靠拢，但由于一开始展开得太大，难以快速集结。
但人类同样损失巨大，因为只攻不守，两侧的外星战舰击毁了无数战舰，人类的护卫机几乎是以身相抗，形成密密麻麻的保护层护卫着中央攻击舰队。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规模进攻让外星人摸不着头脑，论舰队数量，外星人要远远超出人类，但这样打法，人类舰队很快会耗光，人类到底是什么意图？
皮森的旗舰隐藏在千万战舰当中，战舰上仅有他和李子君两人，按计划，雄风战队分成两波，只要有一波先到达，就可以在母巢附近建立场能门感应位置，将其他人拉过来。
但战况远比他们想象的惨烈，人类舰队已经损失过半，但依然没能撕开缺口。
而且外星人也判明了人类意图，这回不是打消耗战，而是冲着母巢来的。
外星人并非傻瓜，知道自己得到了波动能量的制造方法，人类必定要殊死一搏。
但她们并不慌张，她们对母巢的外壳防护极有信心，只要没有顶级武神靠近，零点能量的保护层是无法靠物理武器破坏的。
就在这时，叶横琴忽然发出命令，“所有战舰听令，合围成管道阵形。”
管道阵形，即所有战舰合为一体，如同一根管道，中间有上百艘战舰，皮森等人的战舰混在其中，如一颗颗子弹射向母巢，前方由强大的火力护卫。
叶横琴不愧为经验丰富的名将，在关键时刻还留了一手，这个方法将使敌方阵营拦腰截断，以牺牲侧翼的保护舰为代价，赢得中央突破的时间。
而且时间把握得刚刚好，眼看“管道”就要捅破对方的一字战队。
然而就在这时，母巢中又飞出无数间谍船，形成一个集群拦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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