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双重人格
在韩婷婷的休息时间，皮森查看了她训练历史记录。
这个女孩果然和她父亲一样聪明，她只用了短短的七天就完成了从A级到SSS级的全部模拟训练，后面的时间一直在能量未满的情况下尝试满级模拟训练。
按理说，没有SSS级的切身体会，直接使用圣痕碎片进行训练成绩都不会太理想。
但她完全表现得像一名成熟的战士，在A级不到的情况下完成了全部模拟课程，而且评价都在SSS级以上。
皮森不禁感叹，如果要是能早点给她能量，让她满SSS级，她的表现不会比其他满级女武神要差。
而且她最了不起的一点是，融合了韩劲松与奥克兰莉两者的战术模式，使得一人就可以操控爱因斯坦碎片。
如果在游戏中，断然不会出现这样的奇迹。果然，只有在现实中才有无限可能。
皮森没有深究她怎么做到的，不管是她天资聪颖还是出于为父母报仇的动力，总之她已是爱因斯坦碎片的不二人选。
就在他还在查看时，韩婷婷居然醒过来了。
“你才睡一小时，再睡会。”
“不用了。”韩婷婷道：“队长，我已经学会了自我修复能量，不用太长时间也可以恢复完态。”
皮森笑道：“你还有多少让我吃惊的东西没告诉我？”
她只是笑笑，显得腼腆又骄傲。“队长，你来找我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吧？”
皮森把准备进攻母巢的事告诉了她，她双眼放光，“我终于可以为爸妈报仇了吗？”
“是的。但也可能死无全尸。”
“我不怕，我感觉千万年前我就准备好了。”
皮森拿出一份文件给她，“再有几小时，你的SSS级能量会送到你面前，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升到满级后，注意于现实训练中适应一下。虽然你成绩不错，但现实和虚拟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我一定会的。”
“也要注意保存体力，不要太累了。”
“是。”
就在皮森要离去时，她问：“队长，这一次我们能赢吗？”
皮森长叹，“我不知道，但我们已别无选择，尽人事听天命吧？”
“前锋小队是不是人数不够？”
皮森点点头，“我在尝试找更多人来帮忙。”
“那您看看这个。”
她掏出一个碎片雷达，“这是我改进的圣痕碎片雷达，侦测距离比从前更远了。前段时间，我无意中发现一个碎片的信号。”
“哪个碎片？”
“维多利亚。”
“什么？”皮森接过雷达翻看上面信号记录，果然是天罚女王维多利亚的碎片能量信号。
韩婷婷道：“本来我要上报院长的，但她一闪就消失了。不过后来反反复复出现好几次，我怀疑她会不会就在学院附近？”
皮森思索了一会，“雷达给我。你安心接收能量吧。”
别了韩婷婷，他打算去看看凌子，当经过安德烈楼下时，他驻足停留，出神地望着窗口。
“他们一家已经走了。”
他回头看到是丽莎，问：“有说去哪吗？”
丽莎苦笑，“你觉得他会告诉我吗？”
她上前一步，与皮森并排站着，望向那个窗口，“也许他没撒谎，他只是想在这一个轮回中过些普通的日子，与维尼平安度日，他几次出手并不是保护学院，只是保护自己的家人。”
皮森默不作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丽莎道：“如果断龙肯来帮忙，成功率无疑会大大增加。但这种事也许他在某一个轮回中早经历过了，我想他不会有兴趣。”
“是啊，他已经不是我同学了，只是个陌生人。”皮森感慨，“有时我也会想，我们这么努力奋战到底有什么意义？如果轮回是注定的，我们何必这么做呢？”
丽莎道：“如果你不想冒险，只想平安地活到下一个轮回，我会理解的。”
他笑了，“你没必要用激将法。我和他不一样，他已经是个活了三百多年的油腻大叔，而我正青春，我还有热血和激情。”
“所以问题来了。”丽莎若有所思，“我也是活了几百年的血族，我有记忆中的一切，但如果世界三十五年一个轮回，难道我的记忆只是一场谎言？”
“如果从游戏的角度，确实是的。每一个人出场自带的属性或人设，都是设计员设计好的，但对NPC来说，那就是真的。”
“难道这世界没有出现与游戏不一样的东西吗？”
“有，而且很多。比如这次新发现的第三类空间，还有那些丑版的女武神，韩婷婷能独自操控爱因斯坦的碎片。还有在原本的主线任务中，樱幻从来没有过身份，沃拉丽兹也没有死亡……但在这，都不一样了。可我不知道，这对这个世界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觉得是幸运。这是世界在提示我们，它有无限可能，轮回未必是牢不可破。”
皮森笑道：“作为一个几百岁的老姑娘，你倒是挺乐观的。”
她眼波流转，“你真觉得我老吗？”
“老归老，但很有味道。”看着她萝莉般的身形和面孔，皮森赞道：“其实你也是个美人，只是你其他方面太出色，让人忽略了。”
“你嘴真甜。”她笑笑，“如果这次任务能完成，我要把你绑起来，再给你全身涂满油，轰轰烈烈大干一场。”
“无比期待。”
她走了，背影像一缕烟。
皮森走向家中，半路上被人拦住了，居然是厉远。
“队长，我都知道了。”厉远道：“我申请加入。”
皮森摇头，“厉远，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我必须说实话，要参加这次行动，你不够格。”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没错。”皮森拍着他的肩，“如果我们不幸牺牲，你就是我们的后备力量。这就是我不让你参加的原因，我需要给未来留一个希望。”
“可是……”
皮森挥手止住他说下去，“这是命令。你要明白，只要有一个人存在，雄风战队就永远存在。”
他转身离去，厉远呆呆站在那儿，慢慢的，他眼眶红了。
皮森终于回了家，他定定神，挤出一丝笑脸，推门道：“老婆，我回来了！”
但眼前一幕让他一惊。
只见凌子坐在灯光下，身影孤凄，双目含泪，一动不动。
皮森明白了，“老婆，你都知道了？”
凌子哭着抱住他，“我真没用，我该和你并肩作战的，我才是废才，呜呜呜……”
抚着她的秀发，皮森强装笑颜，“你干嘛？我上战场，又不是去上吊？还没死你就哭上了。”
“我是真的觉得配不上你。”她哭得更厉害。
“是我配不上你。”他内心悸动着，“我有那么多女人，你从来没怪过我，这要是……”他没说下去，他不想回顾从前的世界。
她抬起头，目光从悲伤变得坚定，“老公，我不会懦弱的，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自杀，我会为你报仇！”
“这才是我的好老婆。”
“然后我再去陪你。”
皮森愕然，不禁苦笑，“为什么你不能好好活下去呢？”
“你知道的，没有你，我活不了。”
皮森不想劝，是自己一手造成了她百分百的忠诚度与好感度，如果他死了，她肯定会随他而去。这让他内心五味陈杂。
夜渐深，他抱着凌子躺在床上，眼睛却睁得大大地望着窗外的月光。这儿虽是“小地球”，但依然可以看到月亮，只是大了许多。
此刻他内心不断回想着李子君的话，内心也在斗争着，自己真要冒这个险吗？如果不这么激进，自己也许可以活过下一个轮回，也会有更多的胜算。如果一切要再来一次，何必这么操之过急呢？
但低头看到凌子绝美的面庞，他又收回了纷乱的思绪。
这一战，必须要战。
来到这世界，已经得到太多的好，自己有理由回报这个世界。
想到这，他安心地闭上眼睛，吻吻怀中的凌子，平静地睡着了。
突然他感觉一阵轻微的震动，却是韩婷婷给他的碎片雷达又出现信号，正是维多利亚的，而且信号一直没消失，只在学院周围徘徊。
皮森明白了什么，他没有惊动凌子，悄悄起床，来到学院外面山丘上，果然，在山峰之间看到一个奔腾跳跃的人影。
他一个箭步挡在人影而前，正是维多利亚。
“你故意引我来是吗？”皮森看着这个世界昔日最强也最美的女人，她依然是风华绝代，但面目间多了许多沧桑。
她点点头，“真担心那小丫头不会告诉你。”
他问：“樱幻呢？”
“她很好，就是想你。虽然我告诉她其实是被你利用玩家的技能控制了大脑的忠诚度与好感度，但我没办法消除。”
皮森瞳孔收缩，“断龙都告诉你了？还是你也是个穿越者？”
“当然是前者。”她苦笑，“我没那么幸运。起初我甚至想过要不要把樱幻交给你，由你来保护她。但一想到无非也就35年就要进入轮回，又有什么必要呢？”
“那你找我干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们要进攻母巢，我希望你取消计划。”
“为什么？”
“没必要找死，平平安安过了这三十五年不好吗？就算你成功了，后面还有外星大军，也许你的举动会毁灭人类。”
“你怎么知道我会失败？”
“外星人之所以没动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只是因为觉得人类弱小，但你打到母巢就不一样了。她们也许会发狂。”
“难道你宁愿未来三十五年人类都生活在恐惧下？”
“我不关心人类，我只关心我自己和女儿。”
“我没法接受这种自私的理由。”
“那我只好用行动来阻止你了。”她缓慢地抽出武器。
皮森想了想，也抽出了赤龙剑，“打之前我有个问题能问吗？”
“你问吧。”
“你怎么做到一人身上有两套圣痕碎片的？”
“告诉你你也做不到。”
“为什么？”
“我是有双重人格的人，在我身体里，有一个温柔的母亲，还有一个人类叛徒。”
“你现在是哪一重？”
“人类叛徒已经被断龙杀死了。”
“原来如此。可你现在的举动无异于背叛人类。”
“你有资格代表人类吗？你甚至不是这世界的人。”
“但我知道人类不想活在外星人的阴影下。”
“这世上有很多人怕死，不是每个人都是战士。”
皮森笑了，“可你应该不怕死才对。”
“那是从前，现在，我有女儿了。”
说着她举起手中一把奇特的兵器，一把带锯齿的剑，非常凶悍锐利，与她柔美的面孔与身段形成极大的反差。
皮森长叹一声，“我跟你女儿有感情，我不想和你打。”
“少废话！”
她闪电般一剑刺来，皮森后退一步，以剑格挡。
两人你来我往，瞬间对拼数十剑。
上一次交手皮森无论能量还是技艺与维多利亚都相差甚远，而且她当时有两套圣痕碎片，威力叠加，所以当时他们三组人加一起都不是她的对手。
如今此消彼长，皮森已能和她打成平手。
维多利亚的战术之精自不待言，皮森也是此道高手，几番试探性进攻后，两人都清楚对方实力，想在战术上取巧是行不通的，最后变成实打实地比力气，战况出现胶着。
这也是皮森为数不多与战术精通的高手比拼，所以小心翼翼，同时也努力节省能量，不找到合适的机会绝不轻易发动大招。维多利亚也是同样的心思，所以两人看起来打得险象环生，其实都没花什么力气，不像平时一打起来就惊天动地，飞沙走石。
就这样胶着了半小时，谁也没占到便宜。
维多利亚跳出战圈，“你进步挺快的。”
“多谢，不过我还是没法战胜你。”
“但你这个程度，想进母巢还是远远不够。”
“所以我不想和你打，倒希望你告诉我怎么对付母巢。”
她沉吟了一会，问：“就现在这种情况，你有几成把握？”
皮森想了想道：“五成。”
“是照你游戏中的经验得来的结论吗？”
“差不多。”
“但实际情况可能已经改变了。”
“我没时间收集情报了，如果不抢先动手，让波动能量被外星人抢先成功，人类就没机会了。”
她想了想道：“其实母巢不难对付，但她可以给周围的自己人源源不断地提供能量，如果你没把握将她的护卫一击必杀，就很难靠近她。”
“我该怎么做？”
“除非你能偷走她的能量。”
皮森眼光一闪，“比如说呢？”
“你要有一个能快速消耗能量的物品，神不知鬼不觉地插进她的心脏。”
“比如能量棒？”
“那个不够。母巢的能量足够供应上万名SSS级的女武神。”
皮森点点头，“我好像明白了。”但又问：“为什么帮我？”
“和你交手后我觉得也许你有机会成功。”
“谢谢，你的鼓励对我很重要。”
她长叹一声，“我是替樱幻说这句话，你死了，她会难过至死的。”
皮森笑道：“你终于开始做个好母亲了吗？”
她冷笑一声，扭头要离去。
“等等。”皮森上前一步，“知道断龙在哪吗？”
维多利亚回头，“他不会帮你的。”
“如果我有打破轮回的方法呢？”
她一惊，“怎么可能？”
皮森道：“你去问问他，有没有见过波动能量打开的第三类空间？”
“什么三类空间？”
“你这样和他说就行了，如果他不想当个轮回中的胆小鬼，他会有兴趣的。”
她思索一会，点点头，飞走了。
皮森收回大剑，思索一会，拿起了通讯器。
“忧香教授，睡了吗？”
忧香在视讯那头正睡眼朦胧，“怎么？想一起睡吗？”
“我有个问题，有什么办法能快速消耗零点能量？”
“为什么问这个？”
皮森把维多利亚的话告诉了她，忧香一下坐了起来，“是这样吗？我马上去试验室，我们在那通讯。”
几分钟后，试验室中，皮森透过视讯看着忧香在电脑上噼哩啪啦操作一阵，最后为难地道：“如果母巢真能一次性供应上万个SSS级的能量，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我就不来找你了。你能不能造一个能快速吸收能量的能量棒？”
“能量棒的容量与体积有关，你平时用的手持式的最多容纳两个SSS级，如果要容纳那么多，能量棒的体积会比房子还大。”
“那有别的办法吗？比如远程传送。”
“倒是有个方法，但很危险。”
“说来听听。”
“将能量棒与场能门的技术合并起来，把能量接收器放在另一个地方，能量棒只作为一个连接器。”
“为什么会危险？”
“母巢有那么强的能量，想必能量护盾十分坚固，就算在那不动让你打也很难打破，何况她还有护卫。可连接器非常脆弱，一经破坏会产生毁灭一切的爆炸。”
皮森瞳孔收缩，“这个方法可以与母巢同归于尽吗？”
“不行。从目前了解的情况看，母巢的心脏应该就是零点能量本身，她自己不会伤害自己，就算爆炸了，也不会损伤她，顶多把心脏的外壳炸没。”
“就是说如果要伤害她，需要另一种能量？”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的确，波动能量可以，但我们目前的能量太少，无法与其对抗。”
“她总有弱点吧？”
忧香想了半天，丧气地道：“没有。”
皮森叹了口气，其实这个答案他早料到了。在游戏中，母巢之战的任务根本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每次母巢之战至少有十几个游戏公会，数千名玩家一齐出动，即便如此也不见得有必胜的把握。而且，游戏中的玩家是可以无限原地复活的。
自己就带这么几个人确实是以卵击石，光是突破火线带无数的外星战舰就叫人头疼。
他对忧香道：“我想到一个方法，只是……”
“你先说嘛。”
“还记得第三类空间那强大的怪物吗？”
忧香面孔变色，“你是想……”
“没错，我们能不能用波动能量打造的空间把那种怪物引出来，让它们去破坏母巢？”
“可我们对第三类空间一无所知，你怎么知道空间打开后，不会招来一群更强大的敌人？”
“但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忧香咬着嘴唇半晌，摇摇头，“韩教授的警告不会没有道理，你不能为了对付恶龙就招来另一条恶龙。”
“这样吧，你让我到第三类空间看看。”
“啊？你疯了吗？”
他淡淡一笑，“我不是第一次干这种疯狂的事。”
忧香咬咬牙，“我马上来，我没到之前，你什么也不许干。”
她被皮森大胆的念头吓坏了，直接用场能门抵达了学院，而且并没有直接来找皮森，去找了丽莎，丽莎也吓了一跳。
丽莎办公室，皮森看着一左一右两个美女，如同三堂会审。
“你们不用紧张，那条龙是很厉害，但没准那个世界就这么一条龙呢？”
忧香道：“那条龙把一个能量堪比满级武神的外星人像吃炒黄豆一样吃了，就算只有一条，那也够恐怖的了。”
“这不就是我们选择它来对付母巢的原因吗？”
“反正我不同意。”
“我们只能冒冒险。”
“你这是无谓的冒险。说不定你一去不回。”
“如果不能成功，我们去母巢照样一去不回。”
“可是……”
丽莎打断二人，“好了，都别吵了。眼看要进攻母巢了，我们作战方略都没定下来，这像话吗？”
皮森摊摊手，“这不正在商量吗？”
丽莎来回踱了几步，道：“我同意去第三类空间看看情况，但你不能去。”
“为什么？”
“如果你死在那个空间，那我们真什么希望都没了。”
“那谁去呢？”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让我去吧。”
众人回头，丽莎看到他后惊道：“安德烈？”
皮森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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