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真面目
丽莎叹道：“我早就怀疑她了，可是没有证据。你现在的话也只是猜测。”
皮森道：“我们知道自己是对的就行了。她迟早要露出麻脚。”
“那你想到她们动用这么大力量进攻学院是为什么？”
“她们不是进攻学院，她们是来抓断龙的。可她们还是低估了学院和断龙的力量，所以才失败了。”
“她们不进攻别处，专挑学院……”
“所以断龙就在我们学院。”
丽莎问：“你觉得他会是谁？”
皮森道：“我会带他来见你的。”
入夜，在女武神的宿舍大楼，已经只剩几个房间还有灯光，皮森站在大楼下犹豫了一会，终于迈步上楼。
此刻，维尼正抱着自己的孩子喂奶，她因为还在哺乳期没有参战，但这一次又失去这么多同伴，她非常伤心，安德烈在一边轻声安慰她。
“老公，咱们离开学院吧，我实在受不了姐妹们一个个离去。”
安德烈点头，“好，我收拾收拾，明天就走。”
这时门铃响了，安德烈开门见皮森在外面。
“有空吗？出去聊几句。”
“去哪？”
“去咱们第一次认识的地方。”
半小时后，在学院后山的小木屋中，这里摆了一瓶红酒。
“记得吗？”皮森指着红酒，“我们在这约定过，以后没事就来这喝酒，但我们一次也没来过。”
安德烈不胜唏嘘，“是啊，两年多了，一次都没来过。因为你跟我已经不一样了，你是大人物了。”
“那咱们还是朋友吗？”
“那得看你了，我和你交朋友，你会不会觉得我高攀了？”
皮森笑了笑，“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找到希儿；如果不是你，安莲大人不会对我那么照顾；如果不是你，我在初始升级的阶段，我不会找到那么多能量碎片；如果不是你，我有很多很多的事都做不来……你总是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无意间地提点我，为我答疑解惑。可以说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你说我该把你当朋友吗？”
安德烈也笑了，“看来我是个福将啊，总给你带来好运气。”
皮森掏出一样东西，“这个你认识吗？”
这是幽兰在寒冰浮岛找到的李子君的大学校牌。
他看了看，“不认识。”
“这是一名穿越者的东西。”皮森接过来道：“这人是我同学，也是我大学时期的死党。”
安德烈皱眉，“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也是……”
“是的，我也是穿越者。这事韩劲松知道，丽莎知道，你是第三个知道的。”
“为什么告诉我？”
皮森盯着他的眼睛，“也许该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你装，你接着装。”皮森冷笑一声，“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或许你以为你做得很完美，但你还是漏了点东西。”
他按下录音笔，里面传出断龙与维多利亚的对话。
“你打扫得很干净，这段音频是幽兰从一段数据线中找到的。其他对话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记‘呵呵’的笑声。”
他按下重播键，声音再度传来：
神秘男子：“呵呵，放心，他们很安全，事成之后，你们会一家团聚的。”
安德烈面色微变。
“人总有点改不了的小习惯，虽然你用了变声系统，但我们常打交道，所以听到这声‘呵呵’我就有点耳熟，它让我想到了你。”
皮森垂下手腕，“当然，这不能证明什么。真正让我奇怪的是，为什么每当学院危急关头，你就会出现？外星人为什么专程到学院来找你？我和丽莎都猜到你在学院，学院里男人不少，会是谁呢？”
安德烈静静地不作声。
皮森拿起酒瓶开始倒酒，“安德烈这个名字是俄国人的，你改头换面，还用了个外国人的身份，可你忘了一点，就是你的孩子，他跟你长得一点都不像，分明是亚洲人的血统。”
皮森笑起来，“别误会，我不是说你老婆给你戴绿帽，看得出她虽然对你凶，其实爱你爱到骨子里了，也许和我的女人一样，对你也是百分百的忠诚与好感度吧？但你为了不让我发现，故意把她宠成个骄横的公主。而且，你的孩子倒有点像我的同学：李子君。”
安德烈坐了下来，端起酒自酹了一杯，长叹一声一饮而尽。
皮森盯着他，恨恨地道：“你知不知道陈皓死了？”
他点点头。
“为什么你不救他？”
他沉默着，只是喝着闷酒。
皮森“啪”一下把酒杯摔得粉碎，拎起他的衣领，“你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死那么惨，你怎么可以无动于衷？”
他终于说话了，“张陆死得更惨。还有袁彬、小眼镜、王涛……还有无数的玩家，你觉得我无情无义？不，我是麻木了。”
皮森面部肌肉抽动着，慢慢地放开了他，“你什么时候穿越的？”
“和你在同一时间，所有玩家都是同一时间穿越的，只不过来到这世界不同的时代。我到达的时间比较早，在第一次轮回时就到了。”
“然后呢？”
“当时和我一起的有三十多名玩家，一穿越就遇到外星人进攻，当场死了十二个，剩下的东躲西藏——并不是所有的穿越者都有好运气——在战乱中一个接一个地死去。我是第一次轮回中仅剩不多活到三十五年后的穿越者。”
他又喝了一口酒，“从第二次轮回后，我渐渐明白这世界是怎么一回事。那时的我像你一样，利用玩家的优势开始攻略这个世界，你现在经历过的一切我都不止经历过一次，我也拥有过所有的平民女武神，我也攻略过凌子、樱幻，甚至露琪娅、沃拉丽兹……”
皮森脸上不禁红一阵白一阵。
“别这个表情，我睡过她们又如何？那不过是另一个轮回中的她们。总之，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权利、名望、金钱，还有不计其数的女人，我六次领导全人类打败外星人，但三十五年后，我又要重新开始。我告诉过你，我用了一切方法试图打破轮回，始终没有成功。”
皮森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存在？”
“看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了。”
“你为什么要装成这样的男人来骗我？”
“我不是骗你。我已经厌倦了，这一次轮回我只想当个平凡人过点小日子。别以为35年很长，就像我们当年打游戏一样，一个副本刷上七、八次，你也会不耐烦不是吗？”
皮森沉默一会，问：“张陆怎么死的？”
“他出现在第五次轮回，我遇到他时他已小有成就，可他没你聪明，沉不住气，有点成就便开始招摇，去接难度很高的任务，结果……”
“你为什么不帮他？”
“我帮了，我那时已经满级了，他一出现我就和他相认了，可你知道他那人的性格，总是太急燥，我也不能像贴身保姆一样时时跟着他，我只是疏忽了一会，他就出事了。”
“可他是你兄弟，你不该对他好一点吗？”
他苦笑：“在这世界，我有过无数兄弟，或者是别的穿越者，或者是这个世界的人，你知道我见过多少兄弟离我而去吗？他是我兄弟，可他不是我儿子，我一个活了三百多年的人，就算他穿越前就和我认识，但在我眼中，他和别的穿越者没什么不同。”
“所以，你看多了死人，就铁石心肠了是吗？”
他摇头，“我不是铁石心肠，我是心碎了。你只看到一个幽兰的死就伤心成那样。而这样的经历，我至少有上千次。我到第七次轮回才明白自己并不是救世主，我甚至连自己都救不了，因为轮回多了，我连自己为什么活着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皮森不再说话，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拿起酒瓶猛喝了几口。
李子君道（以下安德烈称李子君）：“当年宿舍中，我其实同陈皓的关系是最好的。可我不是神仙，我并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穿越？穿越在哪？很多穿越者落在外星人手上，他只是其中之一罢了。我从你那知道他穿越时，已经来不及了。”
“从我那？”皮森明白了什么，“你……”
他苦笑，“第一次和你见面时，我就在你的断龙套装中加装了窃、听器。正是因为知道你们都在那，我才赶来的。可惜还是晚了。”
“那你收我当弟子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就是好玩罢了。”
“是啊，很好玩。”皮森怒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当年打游戏全靠我带你，你凭什么？”
“凭我给你那么多好处，叫声师父你不亏，何况你从没叫过。”
皮森拍拍额头，又问：“为什么你会穿越到断龙身上？”
“我不是特例，穿越者穿越到NPC的人数并不少。”
“可你活过轮回，不就有两个断龙了吗？”
“我不是每个轮回都在当断龙，我扮演过很多人。”
“这一轮回中的断龙呢？”
“死了，一出场就死了。”
“我不信，游戏中不是这样的。”
“难道你没看到，穿越者会影响时间线的变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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