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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趁年华,多诗酒


小侯爷赵宁与林涵两人坐着马车,书童赵炉则和车夫坐在外面。两人望着车窗外天街两旁店铺林立,路上行人三三两两,一派盛世繁华。但赵宁一想到即将到来的乱世风雨,就觉得心隐隐作痛。

        没心没肺的林涵到怡然自得,只见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杂技表演,引赵宁望去:“宁哥儿,这老头可真厉害,居然能赤手入滚油捞出铜钱,他难道手不怕滚油?”

        赵宁看到此等表演,轻笑一声,缓缓道:“在下在一本泰西之地传来的书上,曾看到过这杂技只是雕虫小技,其实下面是醋,只有面上一层才是油。”

        见林涵不解,继续道:“醋在很低的温度下就会烧开,其实那时候比水烧开的温度要低。”

        “宁哥儿,不可能吧?”林涵在边上听得一愣一愣地。

        “哦,林涵兄不信?走,我们去验证一下,不就清楚了。”赵宁也想验证下他刚吸收的信息是否准确。

        于是,兴致盎然地对外面的车夫道:“师傅,停车,我们下去走走。”

        “好咧,吁…”车夫待车停稳后,转身对两位公子喊道:“少爷,车已停稳,您俩可以下车了。”

        说完,车夫让开一边,赵宁率先而出。

        林涵在后面喊道:“哎!哎!宁哥儿,等等我!”

        边喊边撩起长衫前摆在后面大步去追赵宁。

        赵宁头也不回的快步朝那个杂技摊走去,拨开人群,来到滚烫的油锅前,边上捡起一根竹棒,伸到油锅里拿出一闻,果然有一股浓浓的醋味。

        正待赵宁准备转身离开之时,林涵也终于追到了,喘气道:“哦呦,宁哥儿,你这走这么急,做啥呢?”

        林涵不解地翻了翻白眼。

        “喏,你自己闻一下。”说完,将那木棒递给林涵。

        “咦,果然是醋,宁哥儿,厉害。”林涵放下木棒,对赵宁竖了竖大拇指。

        “走,回去吧,要不然错过诗酒大会,你林大公子要恨死我了,哈哈。”赵宁拍了拍林涵的肩膀,往马车走去。

        于是,几人重新坐上马车往九曲湖畔而去。

        大约过了三刻,马车稳稳地停在了聚仙楼下。只见,聚仙楼左侧偌大的停车场,已经停满了各类马车和马匹。这聚仙楼造的确实奢华大气。

        聚仙楼楼高六层,直冲天际,若不抬头而望,竟看不到顶。最出人意料的是,此聚仙楼非一孤楼,几个楼阁亭榭连绵相接,飞檐画角,俯瞰着烟波缥缈的九曲湖,景色极佳,难怪是京都文人雅士饮酒作诗的最心仪之处。

        赵宁和林涵整了整衣衫,踏入聚仙楼,书童赵炉紧跟其后。今日诗会在聚仙楼顶楼举办,故几人攀梯而上。路上不时碰到几个熟人,纷纷抱拳。

        林涵显然是公子圈内的名人,路上不断有人与其抱拳问好,短短一段楼梯路,居然硬是走了好长一段时间。

        几人上得楼来,看到偌大的六楼四周已被挤得满满当当,中间则空出一块地方,放着一张长桌供人书写之用。

        赵宁大概看了下,发现居然当今四皇子姬孟康也在,其他还有与他年龄相仿的宰相之子张庭轩,工部尚书之子卢暮雨,礼部尚书之子洪逸尘,吏部尚书之子徐鸿飞等勋贵之子。

        正在赵宁四处打量之时,突然感受到一道目光让人皮肤发寒,赵宁循着目光望去,见是一陌生书生打扮的青年,年龄大概在十七八岁左右。那人一见赵宁目光过来,即避开了。赵宁记忆中实在想不出与此人有何交集。

        由于,好多都是旧识,大家都相互点头致意,几个关系好的,比如卢暮雨、洪逸尘、徐鸿飞几人还上前来问候一下赵宁身体。

        “各位安静,诗会正式开始。”正在众人还在互相哄闹之时,突然传来了诗会开始的声音。

        众人抬头望去,见主持诗会的居然是当朝国子监祭酒司马翎。这外地来的学子沸腾了,想不到这次诗会规格如此之高,居然由国子监祭酒亲自主持。大家不由给自己暗暗鼓劲,一定要好好表现。届时,若能得大人看重,对于明年春闱大考必有益处。

        原来这次诗会之所以比历次重视,完全是因为这次诗会是明年春闱大考前最后一次诗会,而很多外地学子为了不错过考试时间和以便能近距离了解考试信息,均提前一年早早来到京都备考。

        可以说,此次诗会朝廷亦有提前筛选重点人才之意。

        祭酒司马翎清了清嗓子,朝四周的学子望去,轻点头道:“各位俱是我朝文采斐然之辈,今日诗会诗作将由老夫、礼部洪詹大人、吏部徐晟睿大人评鉴后选出一篇最佳诗作,传阅天下。”

        这话音一落,场内顿时沸腾了,今日诗会居然有国子监祭酒、礼部尚书和吏部尚书三位大人一起评选,规格很高啊。

        这时,赵宁边上突然冒出个消息灵通人士,捅了捅赵宁的胳膊,兴奋地道:“兄台,据本人可靠消息,明年春闱大考的主考官很有可能是礼部洪詹大人和吏部徐晟睿大人,此次若能在两位大人心中留下片刻印象,对我等前途,大有裨益啊。”

        赵宁反正都准备放弃春闱大考了,对于主考官不主考官是一点没兴趣,但看到这兄台这么兴奋,也不忍扫兴,只得装作很兴奋地朝那人抱了抱拳:“不错,兄台,你说的太对了。”

        说完朝边上的林涵挤了挤眼。

        “好,现老夫出题,今日草长莺飞,望着这烟波浩淼的九曲湖,各位学子就以春为主题,赋诗一首。”祭酒司马翎高喊道。

        这下方的学子们,一听到以“春”为题吟诗一首,都在那苦思冥想,这古往今来以春为主题的诗歌实在太多了,要想超越前人难度可想而知啊。

        有人还在苦思之中,有人已在大厅中间挥毫泼墨。但这时居然听到有人高喊一声:“有了!”

        于是,他用折扇轻轻拍打着手掌,出列吟道:

        春风拂面醉人心,湖水荡漾浮水清。

        佳人倚靠画舫壁,只待君心知我情。

        此人吟毕,立即引来掌声一片,与他相熟的学子纷纷道:“见仁兄果然文采艳艳,非我等能及啊。”

        这位见仁兄,抱拳向四周拱了拱:“过奖过奖,有感而发,有感而发,哈哈。”

        “好,已有一位学子,赋诗一首,下面还有谁,一并吟来即可。”祭酒司马翎大声道。

        “在下不才,亦想到一首,且待各位品鉴一二。”

        只见,此时出来一个头戴四方巾的中年文士,开口吟道:

        聚仙楼上聚人仙,九曲湖中现九曲。

        春雨绵绵阻人去,七色霞光引天路。

        “好,好湿好湿,果然吟的一首好湿啊。”林涵林大公子拼命鼓掌喝彩。

        众人哈哈大笑,那个之前朝赵宁扫来阴冷目光的青年学子不由调侃道:“林兄,不知此诗好在何处?湿在何处啊?望见教。”

        “呃,啥,大家之前不是都这样喝彩的么,咋我一喝彩,就有人问好在何处?”林涵心里把这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林涵哪里懂得此诗好在哪里,无非是乱喊一通而已,但他也不想在众人面前出丑,只得把赵宁给拖下水了,道:“此诗在吟诵时,我的兄弟连连点头,沉醉不已,在下想我兄弟定有高见。”

        说完捅了捅赵宁,让他帮自己解围。

        赵宁懒得理会林涵,小样自己高潮不够,还想拉我下水,赵宁施了尿遁计,赶紧道:“小弟内急,告退片刻。”

        在众人哄笑之中逃离了。不过众人也是雅人,并不想太让赵林两人过于难堪,继续吟诗去了。

        赵宁下得楼来,穿梭在聚仙楼楼阁之中,找那方便之地。七转八转的,来到了一处后花园。这阁楼处,假山上流着潺潺水流,春季的应季花草盛开正艳,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好一派清雅之地。

        正在赵宁边看边走之际,突然听到一嘤咛之声:“啊呀。”

        赵宁只觉鼻子中沁入一阵香味,他抽了抽鼻子,心想:“这花香好清新啊。”

        “哼,登徒子。”传来一婉转清脆之声。

        正在赵宁抽动鼻子间,一声登徒子把赵宁从思绪中拉回,怎么有人可以骂登徒子都能骂的这么好听的,赵宁一阵皮痒骨疏。

        赵宁沿着声音一看,只见一白衣女子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正扶着右臂而一双杏眼怒视着他,只是这女子以轻纱掩面,只有那秋水一般的双眸而无法得见她的容颜,心里一阵失落。

        赵宁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可还是偷偷地扫了女子几眼,见女子穿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十六七岁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虽不能见容貌,但亦能想见必清丽脱俗也。

        赵宁看的痴了,竟然忘记了说话。

        “登徒子。你…你…”这女子被赵宁的无理之举都快整哭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姑娘,在下不是故意的,只是在找方便之处,不小心误撞了小姐您,万望见谅。”

        赵宁说完,刚想上前搀扶,但见女子身一缩,意识到自己唐突了,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尖,只得站立一旁。

        白衣女子似见到赵宁倒并非轻浮之人,也偷偷瞄了一眼赵宁,见赵宁倒是一翩翩佳公子。而且,今日赵宁也穿了一件白色长衫,两人站在一起倒也颇有一副才子佳人之感。

        “我在想什么呢?”白衣女子脸一红,心里突突跳着想到。

        女子轻启樱唇,朝阁楼转角处指了指道,“公子你往前走七八步,右转即可见到公子你要找之处。”

        听着女子那清脆中带着糯糯的声音,赵宁不由得又痴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白衣女子的话,正当他要询问女子姓名之时,香风浮动,佳人已经远去。

        只是赵宁望着远处女子转头时被微风掀起的一方纱巾下那惊鸿一瞥的绝世容颜,心醉不已。赵宁此时只觉自己的心快被掏空了,失魂落魄地往刚才女子所指的方向走去。

        赵宁最后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聚仙楼顶楼的,只是后面的诗会他是再也听不进去了。

        林涵见赵宁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居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怕赵宁又老毛病犯了。为了刺激刺激赵宁,向众人大喊道:“我兄弟宁哥儿,突然想到了一首绝顶之诗,宁哥儿对不对?”

        “啊,什么,我?”赵宁被林涵这么一声大喊,也被惊醒了。

        这时,他见众人都看着他,他总不能再施尿遁之计吧,要不然明日他肾功能不佳的消息必将传遍京都神华府。

        虽然,他内心是很想再尿遁一下的,万一又碰到了那白衣女子呢,一想到此,他脸上不自觉的又浮出了陶醉之色。

        大家一看赵宁脸色浮现陶醉之色,想来赵宁应是诗意满胸了,于是均纷纷喝彩让赵宁赋诗一首。

        赵宁见这场面,也只得抄诗一首了,反正他目前的脑子里有这个大陆不存在的很多经典诗词。正在他搜索该抄哪首诗之时,他突然瞥见屏风后有白衣衣角隐现。

        难道是那绝色女子,一想到这,他这脑中的诗意居然像开了闸的江水一样,喷涌而出。

        赵宁为了应聚仙楼和九曲湖的景,将一首《春江花月夜》稍作修改,一首《春湖花月夜》火热出炉。《春江花月夜》在地球上那可是张若虚的巅峰之作,有孤篇压全唐的美誉。相信《春湖花月夜》一出,亦必将在大华国流芳百世,让之前描写春的诗都黯然失色。

        之后,赵宁虽再未作诗,但此诗被称为孤篇压全华。他缓缓吟道:

        九曲湖水连江平,江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水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湖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湖畔何人初见月?湖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湖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湖月待何人,但见九曲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聚仙楼?

        可怜楼上月裴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湖水流春去欲尽,湖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一口气吟完后,静,四周一片安静,只听到在座诸人的呼吸声。大家都被这首诗惊艳了,只觉这诗听过,其他诗已是索然无味。

        这时,不知道是谁带头鼓了下掌,道“好,好,好”。连续三个好字将沉醉其间的众人唤醒。

        于是,“啪,啪…”,大家纷纷鼓起了掌。

        纷纷道:“好,好啊,好一首《春湖花月夜》,由此诗篇,今日不虚此行啊。”

        此时,聚仙楼外已是星光点点,一轮新月高挂,更是合情合景。

        国子监祭酒司马翎听得痴了,不由道:“此诗意境高远,情感饱满,将春、湖、月、人很好的结合,充满离情别绪,但又富有人生哲理。而且又韵律宛转悠扬,妙,妙啊,哈哈哈哈…”捻须大笑。

        其他两位亦点头不止。于是,一致宣布,此诗当之无愧乃今日诗会之首。

        此时,在屏风后的白衣佳人,亦是眼波流转,脸色通红。暗道这登徒子居然如此有才华,竟然将方才那一丝不快忘的一干二净,只觉这才是自己的良配。

        “呔,林馨月你在想什么呢?”白衣女子被自己荒唐的想法而羞得满脸通红。

        今日诗会在赵宁一首《春湖花月夜》中达到高潮,众人纷纷散去。但大家相信此诗明日必将传遍大华,必会一时间闹得京都纸贵,此乃后话了。

        赵宁一步三回首的被林涵拖着离去,只听林涵还在那大言不惭地道:“哈,宁哥儿,怎么样,只有兄弟我知道你满腹才华,在下是否有伯乐之才?哈哈哈……”

        林涵那恣意放纵的大笑声,在空中萦绕。

        赵宁只能无奈的笑笑,道:“是的,是的,林涵兄慧眼识珠,将我这颗蒙尘的明珠重现世间。”

        虽有不舍,但此时也不便再行前往,只是不知这女子是酒楼中女子还是为这次诗会临时而来。

        罢了,罢了,先回去再说。过几日,自己再来这聚仙楼一寻芳踪吧。

        此时,聚仙楼顶楼上,却见白衣女子正在对礼部尚书洪詹轻轻问道:“姑父,刚才做《春湖花月夜》的年轻公子,您是否认识?”

        “馨月,此人系文侯之子,赵良是也!”洪詹轻声道。

        “前几日,此人据说被异物所击,想不到短短几日,不但业已康复,竟然还惊才绝艳,看来老夫等人真的老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姑父,您哪里老了?您一点不老呢!”馨月撒娇道。

        “呵呵,老了老了。对了,馨月,你来大华已有不少时日,在这酒楼可还住的习惯?”

        洪詹宠溺地看着馨月,道,“你这孩子一直不肯住到府上,你姑母还在怪我呢。你姑母近日接到你父亲书信,你父亲似有让你回返大楚国之意,有意将你许配给大楚国大皇子为王妃。以固你林家百年家运。”

        听到此处,馨月不由得流下两行清泪。

        洪詹轻叹一声,道:“唉,馨月,这是不是你孤身一人前来大华国之缘由?”

        “姑父,我…”馨月犹如夜莺啼哭,扑到洪詹怀里痛哭不已。

        “唉,馨月,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父亦不能说什么,你先行歇息吧!”说完,拍了拍馨月的肩膀。

        洪詹心里也不由得微微一叹,准备让馨月自己冷静一下,自己则先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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