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人交，意风发

那句谶语：妖星现，江山破，早已传遍了整个京都。而躺在床上的赵宁此刻根本不知道父母的担忧和整个大华国朝野对此事的关注。

        如果注意看的话，赵宁此刻身体泛着淡淡地光，皮肤表层有一层黑泥泛出。而他的脑中亦有一些他从未接触过的信息涌入，仿佛两股势力在争夺他大脑的主导权。

        慢慢地，他当世的记忆占据了主流，但涌入的信息亦在大脑某个角落安顿了下来，好像这个信息本就在他大脑中存在一样，彻底融为了一体。

        透过这些信息，他知道了这个信息的主人是来自一个叫地球的华国人，也叫赵宁，学法律出身，最后的记忆是他被车撞飞那一刻的潜意识：要穿越了吗？能不能去个好点的地方？

        就在赵宁还在疑惑穿越是个啥玩意的时候，他只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漫步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到处云雾缭绕。

        “啊…”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

        紧接着，赵宁看到一群人从一处山谷中跑出来，有老有少。而身后也有一群拿着各种武器的人追打着他们。

        随意一声声惨叫，赵宁眼前的人越来越少。尽管，这些被砍的人呼喊着，但这些野蛮人一点都不同情，反而满脸狰狞，举起狼牙棒狠狠的砸向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不…，畜牲，住手，你他妈的，快住手啊。”

        赵宁在用力嘶喊，但就像胸中压着万斤巨石，他的喊声透不出喉间。

        这些野蛮人狞笑着：“哈哈哈哈…”

        那笑声直透云霄，发泄后的快感，让他们快意无比。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赵宁绝望地捶打着地面。

        “小孩是无辜的啊，何至于此，何至于此…”，赵宁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哈哈哈，为什么？”野蛮人的一个首领笑着反问道：“无辜？难道我们就不是无辜的？”

        首领将狼牙棒狠狠的扔在地上，向赵宁吼道：“大华国贵族们享受着锦衣玉食，他们占据要位，可他们都做了些什么？他们草菅人命、雁过拔毛，侵吞赈灾银，他们尸位素餐，死不足惜！”

        赵宁突然涌起一股力气，大声喊道："他们做了什么？大华国当下国泰民安，尔等在这盛世难道不是堂上各位大人的功劳吗？"

        赵宁突然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这首领，轻蔑地道：“不过，你们这些野蛮人又怎么可能理解这些呢。”

        “国泰民安？盛世？我是听到这个世界最大的笑话吗？”首领大笑着朝周围的同伴问道。

        "哈哈哈…，看你这小子锦衣玉食地，你应该都没出过国都吧？"一群人狂笑不已，纷纷朝赵宁吐了一口唾沫。

        首领捡起狼牙棒，用它剔了剔牙，继续道：“你觉得我们是野蛮人？我们他妈的曾经也是大华国的良民啊，年轻人。”

        “我们曾是西京道的农民，每年辛勤耕耘，只想换取一顿饱餐。”

        “可我们愈辛苦愈艰难，这些贪官污吏，他们不让我们好过啊。”

        此时的首领说着说着已经是泪流满面，突然匍匐在地，用双手捶着大地，连手掌拍出血都未察觉。

        “我们也曾经是大华国良民啊，良民啊，哈哈哈…”

        这悲凉的笑声回荡在空中，最后消散在天地之间。

        “是啊，既然你也说了是大华国的贵族对不起你们，但你们此刻在残杀的却是你们以前的同类，你们的心不会痛吗？”赵宁厉声质问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是啊，兴亡都是我们百姓苦，这是为什么，你这个读书人你倒是来回答我，来回答我啊…”

        首领狂喊道：“我恨，我恨，我要杀尽天下人…”。

        首领的嘶喊声直刺小侯爷的耳中，震得他脑袋嗡嗡响。

        “啊，头好痛，好痛，我要喝水，快…”赵宁嘴角蠕动了下。

        这时，趴在床边的文侯夫人听到了赵宁的低喃声。

        原来，赵宁昏迷后，一直在吸收天狼星光华所带来的讯息。这就像，小孩感冒发烧时，自身免疫系统与病毒搏斗时，脑袋会烧糊了情况很像。

        梦中的赵宁一直以为自己醒着，其实他一直昏睡着，这时被那梦境中的首领嘶喊声惊醒，实属运气，否则他有可能一直昏睡下去，和植物人亦差不多。

        “宁儿，是你吗？是你在说话吗？”

        赵宁母亲听到低喃声，瞬间像被打了鸡血一般，小心翼翼的拍着赵宁的手问道。

        “水，水…”这次赵夫人听得真切了，真的是赵宁在说话。

        “快，小红给少爷拿一杯温水来。”

        赵夫人朝门外大喊道：“快通知老爷，告诉他少爷醒了。”

        小红听到夫人的喊话，赶紧去倒了一杯温水，并让身边的小绿赶紧去厨房打一盆温水来。

        小红小心翼翼地拿着水慢慢扶起赵宁，将碗贴着赵宁嘴巴让其喝下。

        赵宁喝了点水，渐觉恢复了不少，缓缓睁开眼睛，望着这熟悉的房间和床边的母亲，有一种两世为人的感觉。

        “宁儿，你醒了？天可怜见，菩萨保佑”，文侯夫人双手合十道。

        “娘，我…我怎么了？”赵宁吃力地道。

        “娘也不清楚，当时只是听到一声巨响，忽听下人来报说你昏倒在地，而你房间屋顶破了一洞，但室内并无异样，你父亲还在派人查探。”

        文侯夫人顿了顿继续道：“当时我和你爹送走来参加你成人礼的亲友，正准备洗漱就寝，听到禀报，我们赶到时你还处于昏迷之中。”

        “宁儿，你昏迷了三天，既然醒了，就不要想太多了，先好好将养身体。”赵夫人帮赵宁扯了扯被子轻声道。

        赵宁也记不清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当时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之后就一直昏迷，直到那个可怕的梦把他惊醒。

        这时，文侯也赶到了，关切的问道：“宁儿，身体感觉怎么样？”

        赵宁看着一脸关心的父亲，轻声道：“父亲，让您担心了，孩儿此刻道未觉任何异样，想必歇息几日应无大碍了。”赵宁并不打算将他昏睡中做的怪梦告诉父母，以免他们担心。

        文侯不信，赶紧让下人叫来林神医为小侯爷检查身体。

        不久，林神医匆匆而来，为小侯爷把了把脉，惊讶不已，赶紧起身对文侯道：“恭喜文侯，小侯爷已无大碍，反而脉搏更加有力，似乎身体反而比以前更好了。”

        “当真？”文侯疑惑地道。

        “千真万确，草民不敢有任何妄言。”林神医赶紧道。

        “好，谢谢林神医，赵吉速去账房支一千两白银赏给林神医。”文侯吩咐侯府总管。

        “是，侯爷！”

        “多谢，侯爷，在下实愧不敢当！”

        “神医，不必客气，这是你应得的。”侯爷摆了摆手！

        “在下告辞。”林神医随侯府总管赵吉缓缓退出了房间。

        众人离开后，文侯对赵宁道：“宁儿你先好好休息，我和你娘有些急事需待商量，先离开片刻。”

        “小红，好好照顾少爷，有事马上禀报，知道吗？”

        小红款款一努，道：“是，老爷”。

        说完，侯爷和夫人就出去了。

        此时，赵宁吩咐小红道：“小红，扶我起来，我想去窗口看看。”

        小红轻轻的把赵宁扶起来，给他披上风衣，小声道：“少爷，小心着凉。”

        赵宁慢慢扶着桌椅走向窗口，他瞥见桌子上还放着他当时昏迷前看的那页书，上面写着：“天地不仁，以万物刍狗。”

        赵宁喃喃自语道：“众生真的是平等吗？可为什么我脑子里始终是那些暴民的身影。”

        小红看着英姿挺拔的赵宁虽刚及弱冠，但那站在窗口充满沧桑感沉思的样子不由得把她看痴了。

        大病后的赵宁虽仍有虚弱之感，但身姿反而更挺拔了。

        赵宁临窗而立，思绪万千，望着窗外一池碧水，默默念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此时的赵宁紧握着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而不觉。他已决定待身体康健之后去游历天下，放弃明年的春闱大考。

        可这要如何说服父母呢，这是他当下最烦心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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