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利益纠葛，大智若愚
时间转眼三日后，民众和修士也庆祝了三日，一切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
城市的废墟开始被清理，医院、消防等公共设施场所也开始陆续恢复运转，在末日中受伤的人终于能得到有效治疗了。
而另外一部分，家里有人不幸在末日中牺牲的，也开始接受现实，举办丧事，悼念亡者。
各大势力、王朝、政府等因为在末日危机中有功，重新获得民众信任，开始引导民众恢复生产生活，并维持民间秩序的正常运转。
当然还有一些政府和势力在末日危机中，被愤怒的民众和修士所推翻。
例如玛莱帝国，已经分裂成了五个小国家，彼此签订了临时的和平条约，开始各自发展，当然多年以后，还是爆发了统一战争，这是后话，自是不提。
还有一些势力正惶恐度日，四下交际打点，这些势力的元婴修士在围攻艾波国际和森罗院一役中不幸丧生，导致群龙无首。
这还是次要的，更关键的在于自家元婴修士陨落，实力瞬间大损，继而被其它势力贪婪、觊觎，没有元婴坐镇的势力，就好像是一个成熟的蜜桃在等着被摘取。
虽然在艾波国际和森罗院一役中看似化神满地走，元婴不如狗，但这其实是末日危机特殊情况催生的结果。
毕竟森罗院也才十个化神修士，整个飘渺星正道势力也不过百来个化神，这百来个除了散修，基本都集中在了前二十的大势力中。
若不是末日危机，化神是几百上千年都难得一见的，所以元婴才是飘渺星的常规战力。
而由于头部效应，灵石、功法、资源还有资质好的后辈，都被森罗院等排名靠前的势力收纳了，所以排名越靠前的势力元婴修士越集中。
例如森罗院，元婴修士竟高达五百之数，所以才分了天院和地院，这对于百来名开外的势力来说，是相当恐怖的，因为他们才区区几个元婴坐镇，排名越靠后，资源越匮乏，就越难以培养出更多的元婴修士。
那些200名开外的势力，基本就只有一个元婴在坐镇了，与其说是这个势力培养出来了一个元婴，倒不是说是这个元婴利用自己的强大和人脉，建立起来了这个势力。
所以当这个元婴突然暴毙后，这个势力瞬间就失去了主心骨，也失去了最大的依仗，一时间惶恐不安，为了维系现有的体系和利益，不得不寻找靠山。
而森罗院自然也收到了不少投靠信息，请求在武力上予以保护。
对此燕开还是很开心的，给他们保护了，就能不断的抽成总利润，这是森罗院主要来源之一，不然那五百个元婴可是养不起的。
也正因如此，对于森罗院而言，飘渺星最好的状态不是混乱不堪，也不是一片安详，而是稳重带乱，如果一点不乱，头部势力就很难获取更多资源了。
所以燕开同样不认可禹飞的曌盟，太过于天真和理想化了，不仅和其它大势力冲突，和森罗院也冲突。
如果世界如曌盟规定的那样，奴隶、毒品、杀戮甚至犯罪都没有了，那森罗院的利润就只能靠开采灵石和捐款了，定然是要走向衰落的。
但是禹飞太年轻了，所以燕开没有去深入的解释这个世界阴暗面的运转模式，对禹飞而言，这还太早了。
见颜开诚进来，燕开问道：“整理出来了吗？”
颜开诚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不确定的问道：“真的要看吗？”
燕开眉头一皱，听颜开诚这话的意思，比想象中还要糟糕啊，但旋即还是笑着说道：“要看的，无关利益，只是为了知己知彼罢了。”
颜开诚叹息道：“参与围攻森罗院的势力共计有236家，这是详细的名单和人员，都是根据战场上所有人的反馈，进行分析后的结果，估计还有遗漏。”
燕开拿过来刻意放松心情，随意翻看，但脸色依旧瞬间阴沉下来，将资料拍于桌上怒上心头，一个个势力和名字，对他而言可谓触目惊心，仿佛看到的是一本生死簿。
颜开诚尴尬道：“说了，不要看了，这会影响后面的交际。”
燕开愤恨道：“一群白眼狼，被利益熏了心，恩将仇报，我森罗院平日里没对他们少照顾，却在危难时候背后插刀。”
随后又打开名单讥笑道：“尤其是其中几个，家里头元婴死了，还舔着个脸，又给我们发了求援信，他们的廉耻心都被狗吃了！”
颜开诚没有去反驳，只是劝慰道：“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利益的奴隶罢了，身不由己的，如果太过于计较，会影响当下的决断。”
燕开把怒气降下来道：“我又不是禹飞那蠢憨憨，怎会影响决断。”
此时禹飞正好受传讯而来，刚好走到门口，而他们两个刚好还没关门，因为院长室没有传召是不能靠近的，所以禹飞正好听到了最后一句，尴尬的咳嗽道：“我有被侮辱到。”
燕开见禹飞到了，对他说道：“有更好，你就是个蠢憨憨，别不服气。进来吧，怎么说你现在也是一个势力的首领了，正好给你上一课。”
禹飞闻言，轻轻关上房门，快步走到桌前恭听。
燕开指了指桌上的名单道：“这些都是在森罗院一役中参与围剿的势力，其中9成的势力，我大笔一挥，很快就能将他们全部消灭。但实际上，我不仅不能消灭他们，还要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而且还要接受他们的委托，为他们提供保护。”
禹飞虽然经常意气用事，但从不会无脑行事，所以听到这话后，也在认真思索，回道：“为了利益？”
燕开无奈道：“不仅仅是利益，还有未来，或许你还有森罗院的上上下下，甚至世人都认为我怂，人家都打上门来了，还不打回去。可是你要时刻清醒的认识到，你是一个大势力的决策者，不是一个独行侠，也不是在扮演无脑小说的主角，做事必须思前虑后，将利益关系剖析清楚。”
“我如果现在去将他们给剿灭了，确实是爽了，可是这同时意味着我少了200多家合作单位，还都是排名前500的势力，这笔损失有多大？足以打断森罗院的正常运转。”
“秘境的维持、学员教师的月供，各学院的研究，武器的维护和制造等等每一笔都是极大的开销，是他们，这群围剿我们的敌人，供养了我们，仅凭这一点，就不能随意打杀。”
“其次，你能杀多少？若是上上下下都杀了，那确实没有后患了，但是几百家得有近百万人，全部杀光森罗院还是正道势力吗？肯定会被化作魔道，被民众唾弃的，这就影响的存在的根基”
“但如果只是杀了掌权者，这些势力、宗门、家族定然衰落，然后会把这笔账记恨到森罗院头上，或许几十上百年都不会有事，但是时间线再拉长一点呢？这近百万人的后代得有上亿人，你能保证一个资质好的都不会出？”
“只要出了一个，你所付出的代价，就会远超现在所得到的的利润，更何况打杀他们，根本没有看的上眼的利润。”
“所以我现在意气用事，去报复他们，肯定是得不偿失的，甚至后患无穷。因此我不仅不能去打杀，还要主动派使者去拜访问候，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让他们宽心，继续和我们建立合作关系，继续给我们定时送钱，培养我们的元婴化神修士，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禹飞听完点头，这不是太难懂的道理，难得在于心中的那一看砍，若是普通人可能就直接选择报复，但作为一个势力的掌权者，必须大局为重。不过禹飞还是好奇的问道：“那围剿一事就这么算了吗？”
燕开鼻子哼了一声，额头拧起几道皱纹，显然是生气了，带着一丝杀机说道：
“当然不能，虽然绝大部分还得装模作样演戏，但那是为了利益。不过这名单中，还有一部分和我们没有生意上的来往，而且还和我们不对头的大势力来往密切，这下我们抓到了把柄，师出有名，不仅要杀，还要杀的尸横遍野，杀的那些人心惊胆颤。”
说完将怒火平息下来道：“不过这得缓一缓，先安抚、后清算，免得把那些参与围剿的修士吓得不敢上门委托了。而且还要将敌人的重要人物全部锁定了先，要么不出手，出手就杀绝，不留一个祸害。”
禹飞好奇的问了下：“女人和孩子呢？”
燕开眼神渐渐冰冷，杀机蹦现，不过下一秒他还是收起杀气的对禹飞说道：“绝大部分情况下，照杀不误”。
颜开诚见禹飞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劝慰道：“要么不要走上这条道路，走上了就不要有妇人之仁，在魔域屠城都是稀松平常的。而且在这种事上仁慈，等同于告诉其他势力，冒险向森罗院下黑手，代价也不是很大。”
“所以妇人之仁，不仅会带来危险，也会为以后埋下祸根，那时将死更多的人。”
燕开也无奈回道：“止杀最好的办法是杀，而不是感化，作为一个势力的首脑，你必须在关键时候，冰冷起来。”
禹飞黯然，沉吟了一会问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既杀了敌人，又放过无辜的孩子，但是又不会种下复仇的种子。”
燕开摇头道：“你在慈悲和仇恨上的认知，和你的正义观念一样，幼稚而可笑，只是以你现在的年纪，还看不通透，回头多去上一下文化课吧，学习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眺望，能让你更快懂得，这世间的百般道理和万千人心。”
禹飞点了点头，他也有这个想法，虚空界的十年，弥补了自己因为奴隶身份导致的在战斗技巧方面上的不足，跟上了普通人的脚步，但是文化课却始终落后，不抽时间去弥补，一定会局限自己的眼光，阻碍自己的成长。
燕开见禹飞点头，欣慰的一笑，主动将此事翻篇，这种事多说无益，想要弄懂还得靠个人自己修行的去悟，于是换了个话题说道：
“喊你来主要是火种传承和七绝玲珑塔的事，末日危机解除，火种传承自然也就不需要了，不过鉴于这次经历，国际联合会议还是决定建立一个火种传承备份基地。”
“平日里它会一直沉寂，永九的封存，但是当飘渺星有危机时，或者已经被摧毁时，这个基地将会被启用，开始执行他的宿命，传承飘渺星文明。”
“不过飘渺星由于实力有限，尤其是外太空实力，跟本无法做到超距离作战，所以没办去很远的行星建立这样一个火种传承基地。”
“于是我们在附近的星系中，挑中了你曌盟所管理的乱灵星，作为飘渺星火种传承基地。不日后全球联合委员会将在乱灵星上寻觅一好去处，建立这样一个基地。”
“之所以选中乱灵星，并不是将这份责任强压给你。这其一，自然是乱灵星几乎所有的势力都被你杀绝了，所以它从一个复杂的混乱场所变成了周边星系中最为单纯的一块地。”
“这第二个，乱灵星现在基本是你曌盟一家说了算，相对而言，势力上也会比较单纯，所以更为稳妥。”
“这第三，乱灵星利益链被你彻底切断、摧毁，虽然还会重新产生利益纠葛，但相比飘渺星而言，乱灵星受限于人口、资源等因素，体量不够，很难变得复杂，火种传承在更为简单的地方，也更为安全。”
“这个火种传承基地将会以国际联合大会的名义，委托给曌盟守护，当然缥缈星也会成立一个由化神修士带领的元婴小队，轮流驻守，由曌盟提供相应的服务和设施，日常管理和运作也由曌盟负责，当然飘渺星这边每年会支付一定的报酬。”
“对比，你可有什么异议？如果有的话，是可以详谈的。”
禹飞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异议，这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反而可以收到一份长久的委托，有稳定的收入来源。
而且，这也算是好人好事吧？何乐而不为呢。
燕开继续说道：“对于七绝玲珑塔的归属，国际联合会议还是决定将这个塔不收回来，赠予你了，作为你在这次末日危机中所做出的贡献的奖励；其次，器灵孽玄也表示他愿意继续跟着你，具备了可行性；这第三，大小势力为了回馈你将救世的功劳匀给他们，都对比投了赞成票。”
说罢取出黑白各半的七绝玲珑塔，飘向禹飞。
禹飞接过塔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血脉认主印记还在上面，说明这些大势力并没有上来就抹除他的印记，倒是有心了，省得他咬手指，虽然上一次也没咬成。
燕开对叮嘱禹飞道：“至少有半年的时间，飘渺星还会发生许多大大小小的混乱，在经历一次次洗牌后，才能彻底平息这次末日危机带来的后遗症。这段时间你给我安分一点，别到处惹事，虽然他们现在不敢动你了，但凡事都有个万一，几率再小也是存在的，就不容忽视。加上这段时间，学院也忙，没时间跟在你后面帮你擦屁股。”
禹飞自觉理亏，尴尬的点了点头，随后按燕开的示意，离开了院长室。
待禹飞离开，燕开对颜开诚道：“制定方案，督促他学习，让他成长快一点，这样他就能少惹点事。这世间的道理，走的多了，看的多了，学的多了，也就懂的多了，继而做事就会思略再三，谋定而动，这样他惹的麻烦就会减少很多，我也能多活几年。”
颜开诚笑着点头称好，一定把家庭作业布置满当。
禹飞出了办公楼，拿出七绝玲珑塔感知了下，很快就见到了孽玄，依旧是那副佛不佛、魔不魔的样子。
孽玄宣了个法号算是打过招呼了。
禹飞遗憾的说道：“你本要看这七绝玲珑塔内将来要诞生的众生，会有怎样的未来，但是末日危机解除了，这芸芸众生还未诞生，就被搁置，此后会建立更加完善的传承基地，倒是不需要这塔了。”
孽玄淡然回道：“不，已经看到了，这就是他们的未来，至于很多年后，他们会不会再次被启用，终归不是现在的他们了，是经过优化后的，那将是新的一批芸芸众生。”
禹飞若有所思的点头：“是这个理，我还为你感到遗憾，倒是多虑了。”
孽玄双手合十道：“多谢施主，我跟在你身边这段时间，不仅看到了他们的未来，还看到了这场末日危机的结局，实在是大善，施主做了一件大善事。”
禹飞笑道：“这和尚也会恭维人，不过你曾经不是说过，我这结丹修士是万万不可能成为这七绝玲珑塔的主人的，怎么不趁势离去？”
孽玄回道：“施主曾对我说过，我要见证的是你的未来，所以我留下来了，缘已定，因已起，只有当开花结果后，才是我离去之时。”
禹飞轻笑一声：“你想的可真远。”
此时脏猪突然从禹飞脚下蹦出，一溜烟爬上了肩膀，看着七绝玲珑塔道：“好丑的塔。”
禹飞怕孽玄听着不开心，瞪了他一眼道：“没见着你好到哪去，怎么突然跑我这里了？”
脏猪顿时哀嚎道：“夏姐姐这几天不知怎么了，天天大清早逼我去浇灌剑竹，一弄半天没了，我都没时间去玩了，这是压榨，我也有笋权的好吧。今天她按惯例要去黑色山峰，我就一溜烟跑下山了。”
禹飞点头道：“那好吧，索性先陪我去处理点事，然后下午我去浇灌剑竹。”
脏猪见禹飞肯代替他浇灌，连声道好问道：“你要去处理什么事？”
禹飞没有回答而是致电给傅左道：“要你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傅左带着一丝沉重回道：“你过来吧，我复盘了一下，除了你让我调查的事，还真发现了一个疑点。”
禹飞道了声好，挂断电话朝傅左工作室走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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