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韩丹林到中午才下床，下地的瞬间，除了感觉头晕目眩之外，她还感觉到另一种难以启齿的尴尬。有粘稠的液体顺着她的大腿内侧向下流，她的脸瞬间就烧得滚烫。

        她在昏沉中摸了额头，知道自己又发烧了。

        她需要尽快去药店。

        等她头昏脑涨地站在电梯里时，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神情疲惫、满脸憔悴。昨天从早到晚的地狱模式，她感觉自己就像在天桥表演了一整天的胸口碎大石。

        她在药店要了退烧药和紧急避孕药，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连声音都是嘶哑的，拿药的老大妈用不可描述的奇诡目光，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

        韩丹林偏过头去，感觉脸上热辣辣的滚烫。没错，她此刻也感觉自己像个应召女郎。

        大妈冷冰冰地问：“一共八十二块五，支付宝还微信？”

        回酒店房间吃完药，韩丹林觉得又饿又累，不想动。

        刚翻开酒店的菜单，秦瑞扬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接了电话，开了免提放在桌上，继续翻菜单。

        秦瑞扬那边有些嘈杂，他似乎是在人群中喊话：“你起床了吗？”

        韩丹林“嗯”了一声。

        秦瑞扬问：“昨晚喝了那么些酒，你有没有发烧？”

        韩丹林翻看菜单的手指收紧了。

        前几天张远的提醒在她脑海里拉响了警报。秦瑞扬为什么不像其他年轻人一样出去谈恋爱？要在上海过得像个苦行僧？她和秦瑞扬之间的缓冲区，是不是在收窄？

        在上海披荆斩棘地相互陪伴五年了，他们相处的时间太长了，她渐渐可以感觉到，秦瑞扬似乎想向前一步。可他的向前一步，是她不能承受，也无法回应的。

        她没有在故意拿捏秦瑞扬，她只是单纯地不想失去他。

        秦瑞扬听她没有回应，便又问：“你怎么了？”

        韩丹林沉默了片刻，问他：“你怎么不叫我丹姐了？”

        秦瑞扬语塞。

        韩丹林看气氛有些僵，便不再执着，语气缓和了一些，“我没事，好多了”，末了她又补了句“谢谢你啊，瑞扬”。

        挂了电话，秦瑞扬闭了眼，长叹一口气。

        刚工作那几年，他每天“丹姐”、“丹姐”地叫个不停，因为觉得韩丹林真的像他的姐姐，赏识他、提拔他、庇护他。

        可是相处的年份长了，他发现她也不是钢筋铁骨，她也会一出差就发烧，也会项目失利，也会卷入无休止的职场斗争，会被人阴、被人整，也会憔悴、会痛苦、会失意。

        只是她不愿意在人前展示，永远逼迫自己坚强，永远护着自己的团队。他有时候看她，就像暴雨中的风帆，总觉得眼看着她就要倒下了，但她又强撑着站住了。

        她身上有不服输，也有破碎感。

        五年来他不断地历练，成长为一个能扛事、有担当的男人，他想为她遮风挡雨。

        可韩丹林是他的顶头上司，是他头上撑着的一把伞，只有她保护他的份，而他不能越级，也不想越权，总是无能为力，这让他不断地感觉到挫败和亏欠。

        所以他只能忠心耿耿，只能帮她做事、帮她管事，而已。

        秦瑞扬不免苦笑了一声，在upi他不能保护她免于责难，在北京他不能保护她远离恶劣的甲方，他甚至不如张远那样强势而周到，他有什么值得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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