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可爱她娘舅（12）

新任知府出身承恩公府，外派之前就已经是天子近臣，深受皇帝信重。江南官场官员私底下举办了好几场宴会，都在猜测这位承恩公府世子的来意。

        一名官员忍不住道：“大人，这方世子到底什么心思？”

        “不过是膏粱锦绣的富家公子哥来江南镀金罢了，只要你们把他哄得服服帖帖，卫世子自然不会找你麻烦。”原来的知府斜睨了那位官员一眼，淡淡笑道，然后示意娇美的侍女给众宾客倒酒。

        不管是不是前任知府一派的官员都参加了这次送别宴，其中有几位低下了头，将表情藏在阴影里，其实眉眼官司乱飞。

        来到府城这半年，未臻才大致搞明白府城官员的派系，有保皇党，大皇子党，六皇子党以及十一皇子党……其中原来那位知府大人是为年岁最长的那位皇子效命。

        当然，江南富裕，不管是粮食，还是税收，都占全国首位，可见这个地方有多丰饶富裕，怪不得那些别有心思的皇子们想要掺和一脚。许屋村那些勾心斗角，实在连人家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姐，你先挑拣一些品相优异的，给我留作送人。我去外面买几个篮子，你们在家，很快回来。”说完这句话，未臻风风火火离开了。

        符秋兰还想说什么，瞬间就不见人影了。这时，小半夏从后院跑到前院来。

        小半夏一进来，朝大门口瞧了瞧，像在寻什么人。

        符秋兰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幕收入眼底，温柔笑道：“你舅舅出去了。”

        没见到最喜欢最崇拜的舅舅，小半夏略略失望，她趴在圆桌上看娘亲挑拣篓子里的荔枝，婴儿肥的小脸粉扑扑的，问：“娘，需要帮忙吗？”

        “好，先去拿把剪子来，叶子枝条要剪剪。”

        说起来，符家现在的仆妇数量不多，帮厨的，采买的，内院跑腿的，还有专门跟在未臻身边处理杂事的。

        一些略微了解符家底细的，猜测符家在府城立足的银子从哪里来的。

        当调查到符未臻与客顺来的掌柜来往密切后，很快想到会不会是客顺来见到符未臻读书上面有天分，所以才会花钱“投资”。

        这种事情并不罕见，有乡绅投资秀才的，有官员将女儿嫁给举人的，更有花楼里的娘子私底下偷偷资助书生的，不就是为了读书人最后取得功名，当上大官，百倍千倍地回报回来吗？

        未臻知道这个说法后，心中松了口气，来府城还真的来对了，正好可以让自己的钱财正当化，自然不会去解释什么。

        至于，客顺来的掌柜更不可能吐露内情，毕竟这件事深究了，会把那些饮食秘方的来源泄露出去，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自然不会做。

        说起客顺来的岑掌柜，未臻出门，就是去找他商量着把几筐新鲜荔枝推销出去，这几筐荔枝应该算是最早的那一批，物以稀为贵，放到客似云来的酒楼里更能引起哄抢。

        岑掌柜抚须道：“如果你的荔枝汁多味美，我愿意以五百两买下三筐！”

        一碟新鲜荔枝十两银，专供上等包厢，很快就能挣回来。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别人没吃过的，但客顺来独有，这才是酒楼长盛不衰的不秘之传！

        “新任知府不是快到了吗？岑掌柜就没想过把这荔枝供上去？”未臻提议道。

        岑掌柜若有所思，沉思了一会儿，才道：“不清楚新任知府什么时候抵达府城，这个荔枝又那么娇贵，过几日就坏了。而且你那三筐根本供不起一个盛大宴会的排场。我需要好好想想才行。”

        未臻：“那也是，光是窖藏的冰就需要准备好几车。”

        原本未臻就想过要不要借用最早一批的荔枝好在新任知府那儿露个脸，但这种做法太功利太谄媚了，完完全全是商人的作派。

        而这个小世界的读书人讲究清高讲究傲骨，吃相太难看，很容易会被读书人排斥的。

        再加上符家也确实供不起大量的荔枝给新任知府大人的洗尘宴，这个提议跟岑掌柜说了，至于岑掌柜会不会抓住这个机会在新任知府大人那里露个脸就不得而知了。

        岑掌柜有些迫不及待见见那些荔枝的品相，跟未臻一起去符家。

        站在大门口，未臻让身边的随从先进去打好招呼，来了男客，让符秋兰和小半夏提前避到后院去。

        ——关于男女大防，这也是未臻来到这个小世界后最感到不适应的地方。

        因为小半夏即将七岁了，而这个时代又有一句：“男女七岁不同席”。

        呃……这个“男”也包括了亲属。

        即将及冠的未臻可以教导小半夏习字，但是不能长时间跟小半夏和符秋兰在同一个屋檐下或房间里，就算同处一个空间，身边也要有仆妇随从在场。

        未臻这个星际人，还想辩论几句“关注儿童心理”“替代父亲职责给予父爱”“丰富孩童精神世界”等等，不过仍旧敌不过这个时代的传统观念。如果他有哪里做得不到位的，符秋兰就会念念叨叨，直到未臻改了为止。

        好吧，感觉这个时代的女性各方面都被套上了无形的枷锁。如果未臻做的太出格，或者是传播的观念太先进，在这个时代就是大逆不道。

        他又没有推翻这个王朝的打算，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是收敛着，在物质上面对符秋兰和小半夏都极其大方，希望能给她们更多安全感。

        进了院门，圆桌上已经摆了三盆挑拣好的新鲜荔枝，岑掌柜剥开一个，“唔……不错，甜入蜜，如果冰镇过更好。”在市面上能吃到的荔枝，果核都是小拇指大，这样白色的果肉不会很多。

        不过就算如此，也是难得的美味。

        而果子大如婴儿拳头，果核小如黄豆，都是送到皇室宗亲或是上流权贵。

        未臻暂时不知道世上还有品相更好的，不然他说不得会弃文寻味，满天下地寻找各种美味佳肴。

        岑掌柜：“你这小子，从哪里弄来这么多荔枝？”

        未臻也没打算专营这个行当，便把他特意寻四通镖局，提前预定荔枝的事儿说了。

        岑掌柜看了他一眼，笑了一声：“你这是长了猫舌头，非矜贵东西不吃啊。”因为是做吃食的，所以岑掌柜对像未臻这种精通吃食，又大方豪爽的人印象更好了。

        “纵观一生，大概只有美食是最容易满足的吧。”

        那些什么功名利禄，追求一生，最后可能并不能得偿所愿。

        只有填饱了肚子，安抚了味蕾，才能让人从身到心彻彻底底心满意足。

        未臻出去一趟，寻来岑掌柜，很快把银子赚回来，他把银票交给符秋兰，“看，我没有乱花钱吧。”表情得意洋洋。

        符秋兰推辞了那五百两银票，她是真的服了自家弟弟赚钱的手段了，怎么以前符家穷了那么多年呢？这是不光在学业上开了窍，还在经商上面沾了财神的光。

        经此一遭，她大概也知道弟弟做什么事情都心中有数，所以对他花钱大手大脚的坏毛病不再管束了。

        家里有一筐被符秋兰吊到水井里冰镇，还有一筐分出一半送给林秀才和李捕头，剩下的一半他亲自回了一趟县城，将荔枝送给了县令大人。

        未臻还要考科举，县试和寻人作保一事，都需要在县城搞定，那个贪财好名的县令大人还是需要打好交道。

        可能是在府城定居，又听闻了未臻得秀才举人赏识，县令对未臻大为改观，从一个会小意奉承，鲁莽冲动的小子，变成了有府城人脉，博文强识的读书人，态度自然要变一变。

        未臻这一趟走的很顺利，在县令大人的“帮助”下，很快找好了五个童生作保，填好报名资料，这样他就能参加明年二月份的县试。

        盛大伯看见未臻从县衙出来，惊讶道：“符小子，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等重阳节才回来吗？”

        未臻：“回来办些事。”然后给他看了自己作保资料。

        直到这一刻，盛大伯才真真切切意识到符未臻是真的打算考科举了，本以为是这小子随便说说的。他惊讶过后就是惊喜，很为符未臻高兴，直夸符未臻长大了，还说等考中了一定要请他吃酒！

        未臻笑着称是。

        盛大伯怕未臻一人一仆赶路不安全，正好他收的山货野味准备的差不多的，是时候送去府城客顺来酒楼了，便让未臻跟他们一起走。

        符盛两家关系那么亲密，如果拒绝，那就太见外了，未臻接受了盛大伯的好意，向盛大伯郑重道谢。

        盛大伯笑了一会儿，才犹豫地问：“是不是府城的私塾更好？如果把狗蛋送过去读能不能像你一样开窍？”

        这个问题让未臻怎么回答？

        他只好尴尬不失礼貌地说：“县城也有不错的夫子，读书是一件很枯燥的事，如果狗蛋坐不住，没耐心，请再好的夫子也没用。”

        “那也是这个理。”

        盛大伯没有说让未臻教导自己孙子的话，将这件事揭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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