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葬礼谜云下
柳史言的态度如此自然亲切,苏致函也不至于不通情面。她转回头,望着前方停放的灵堂,淡淡问:“柳伯伯原来认识奶奶吗?”
他的来访,实在是个谜。
柳家和宇文家,似乎从未有过交集。
“我认识你。”柳史言微笑道:“苏小姐,我听说你与宇文欣订婚的事情了,恭喜。”
说这番话的时候,柳史言的表情几乎是真挚的。
苏致函只能道“谢谢”。
顿了顿,她还是决定不再继续这种虚伪的敷衍了。
索性单刀直入。
“为什么最后决定将元宝还给我?”她没看着他,仍然望着前面的灵台问。
柳史言仍然微笑,“他原本就是你的,和柳家没有一点关系。我不过是完璧归赵。”
苏致函怔了怔,似乎对柳史言的这个回答并无准备,可是转念,又觉释然,“再次多谢。”
然后,苏致函站了起来。
她不是傻子,柳史言的话里行间,全部是对她留情的意思,他打算放过她,为了元宝,为了阿欣,这个时候也没有必要争锋相对。
虽然父亲的事情仍然悬疑不定,可是,柳青岩说的也不错:就算主使人并不是父亲,父亲到底参与了,只要参与到贩-毒这件事里,就是罪行。
关于这点,苏致函并不想狡辩什么。这确实是实情。
只要父亲那边现在还算安然,她不会主动搅事。
苏致函一向知道自己的斤两。
柳史言和煦地看着她,“客气。”
见苏致函的退让,柳史言倒有点喜欢这个女孩了,她很懂分寸,即便被欺负得那么厉害,也不会抱着对方的大腿死缠硬打。很自知之明。很好。
两人的交谈正告一段落,前方的宇文欣已经看见了苏致函,他向白管家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朝苏致函走了过来,“致函,到这边来。”
他说的‘这边’,指的是亲属席。
苏致函还有点犹豫,如果现在走过去,便是正式承认自己是宇文家的一员了。她虽然已经做好了融入这个家族的准备,可是,现在还是……太仓促。
何况底下还有那么多人盯着。
正想着,宇文欣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他有点冷淡地像柳史言点点头,已经握住了苏致函,带着她往那边走去。
宇文欣的手冰凉修长,却将她扣得很紧。
在他握住自己的时候,苏致函突然又安心了。
好吧,既然已经决定了,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从此以后,他的事情便是她的事情,他的家人,也就是她的家人。更何况,在苏致函心里,确实已经将老太太当自个儿的奶奶看。
两人重新穿过人群,走到了前面的亲属席。这个多出来的女孩,当然很快成为了人们议论的焦点。
毕竟,这段时间,苏致函与宇文欣本来就处在风口浪尖上。
柳史言望着他们一起离去的背影,视线一转,在台前那张遗照上停留了一会,然后站了起来,似乎就要离开现场。
——他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但是行踪低调,此时离开,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力。
等苏致函与宇文欣回到台上时,她在朝柳史言方才入座的地方望过去,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座椅。
人已经不见了。
而柳史言为何而来的谜语,也许将永远成谜。
老太太去得仓促,元宝是怎么回来的秘密,也许真的无人能知了。
柳史言的事情很快告了一片段,剩下的时间,苏致函一直站在宇文欣的身边,陪着他一起应付那些宾客。整个仪式短而精炼,无非是牧师对老太太一生的功德加以评点。以及对死者的追悼。
作为一家之长的宇文释并没有坚持到发言结束,几乎在苏致函刚上去不久,宇文释就带着莫小蚁离开了,以至于苏致函想和莫小蚁说一句话,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与自己擦肩。
莫小蚁只能冲着她微弱地笑笑,气色还算不错,苏致函也稍微安心了一些。
等前台的发言结束,那些拜祭的人也可以先行离开了,只有一些自愿留下来守灵的人,还在会场里徘徊。至于那些闻讯而来的媒体,则被安排在后面的花园里,等会直接有一场新闻发布会,正式公布老太太的死讯,顺便解答一些记者的问题。
宇文一家人在旁边有各自的休息室,他们是需要全体守灵的。等散了后,其他人都回休息室,等待着稍后的家庭聚会,还有一整晚的守灵。宇文南与华玲也先行离开了。这期间,一家人甚至没有任何攀谈,连最起码的寒暄都没有。
宇文欣并没有回休息室的意思,苏致函自然也没有,他们仍然留在大堂里,而随着宾客的减少,大堂很快变得空荡荡。
留下满场的空座椅,看着未免凄惶。那种人去楼空的感觉,实在让人觉得触目。
苏致函一整天的情绪都莫名低落,此时更是觉得凄凄。
“致函。”等他们身边再无其他人的时候,宇文欣突然叫了苏致函一声。
苏致函忙转头望向他。
宇文欣还是站在原处,整整两个小时,甚至都没有移动自己的位置,就像一尊雕塑一样。
“奶奶……不应该走得那么快。”他继续道,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凝重得几乎阴郁,“有人做了手脚。”
苏致函怔住。
老太太的过世,确实太仓促了,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还有人做手脚。
谁会对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老人做手脚?!
“谁?”苏致函下意识地反问。
“我不太确定是谁,只能肯定一点,他一定是宇文家的。”宇文欣垂下眼眸,垂在身体一侧的手轻轻地拢了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查还是不该查。——她在世的时候,一直希望我们能和睦共处,现在她尸骨未寒,我不能同室操戈。”
苏致函的身体冷了几分。
“是怎么做的手脚?你有证据吗?”她又问。
她想起了元宝的事情,如果没有柳青岩,元宝现在是不是也和奶奶一样,躺在棺木里,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个家的盛世繁华,背地里,却充满了冷漠与算计、残忍以及无情。
能在这个家长大的人,该有多强悍啊。
“没有证据。”宇文欣道:“可我知道。”
他并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在离开上海,和苏致函一起回英国之前,宇文欣曾仔细询问过老太太的情况,医生说很稳定,绝对不会有突然恶化的可能。事情实在太仓促,而且,那么巧,就在老太太即将把名下的股份转给宇文欣的时候,她却突然恶化。——这世上最不可信的两个字,便是巧合。尤其是在这个家里,任何相信巧合的人,最后都会死得尸骨无存。
他不需要证据,因为,这就是宇文家的风格。
嫌疑人有很多,排在最前面的,当然是宇文南。
可是,到底是宇文南动手,还是那些支持宇文南的人动手?甚至还有可能是宇文玉背后的家族……或者,爹地。
他不能相信任何人。
苏致函沉默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会保护你们。”末了,宇文欣又冷不丁地甩出一句话来,神色坚定,眸色很亮很亮。
仿佛这句话,不是说给苏致函听的,而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不会再允许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伤害,奶奶的死……他也不会罢休。只是,不是现在,现在,他只希望奶奶能入土为安。
苏致函点点头,“嗯”了声。
然而心里,却在想一个截然相反的话。
如果这种种的安排与罪恶都是针对着宇文欣,那么,她也要好好地保护他,保护他和元宝,保护他们不受伤害。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就一定不能退缩。
楼上,先行退席的宇文释几乎是疾步走回房间,一进屋,他就站在了窗前,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直到浓重的烟雾在肺腔里盘旋了一圈,他才冷静下来,没有让自己失控。
莫小蚁一直紧随在宇文释其后,自从老太太去世后,宇文释也变得奇怪起来。他原本给人的感觉就偏于阴沉,而现在,那种阴沉的感觉更浓了。莫小蚁知道他为老太太的死感到难过。虽然表面上,宇文释并没有丝毫难过伤心的表现。
可是她知道的,他比谁都难过。
那天在病床边,她看见他流泪了,即便很快被掩饰了过去,但是,莫小蚁还是没办法忘记那一幕。
“你怎么了?”她一路追着宇文释,一直追到楼上的贵宾室里,莫小蚁稍微犹豫了一下,先合上房门,然后走到宇文释的背后,担忧地问。
他的反应真的很反常。
身为一家之主,却没有坚持到葬礼结束,而且,方才站在那里的时候,宇文释的态度就是极克制的,她能在他的眼睛里看见怒火。
“没什么。”宇文释好像已经恢复正常,他掐灭才刚刚吸了一口的烟,淡淡道。
莫小蚁当然不信。
其实,刚刚失去母亲,会有各种各样负面的情绪很正常,何必一定要将自己掩饰得那么好?
再强势的人,不也是人吗?
“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想开一点,就像你在……你在手术室里说的那样,老太太享了一辈子的福……去得也快,没感觉到什么痛苦,其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莫小蚁有点笨拙地安慰道。
她实在不太善于安慰人啊,尤其那个人是宇文释。
那个强大的,冷漠的,仿佛永远不需要别人去安慰的大人物。
“我不得不让她去得快一些,只有这样,她才不需要再看到那班兔崽子!”宇文释的目光一寒,冷冷地说:“既然下了狠心,就要做得干净一点,留那么多蛛丝马迹,找死。”
莫小蚁怔了怔。
她有点听不懂宇文释的话了。
宇文释并没有解释,只是脸上露出一缕罕见的疲倦,好像终于对什么东西厌倦了似的。
“也许,是我把他们逼得太狠了。”他兀自喟叹,那种深深的厌弃与疲倦,愈加明显。
莫小蚁听得似懂非懂,隐约醒悟到什么,却又不敢深想。
那么,那天,宇文释决心让医生为老太太安乐死的原因,……其实……其实是想维护某个人吗?
虽然心里已经将那个人痛恨到极点,可是,因为那个人是……他的儿子,所以,他不得不去维护他。
老太太的病危,根本不是偶然。
那是人为的。
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儿子,宇文释在那一刻的踌躇,其实是要做下选择,即便他气极恨极,也只能选择为活着的那位掩饰。
那个人,是谁?
“董事长……”莫小蚁遍体生寒,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这样的事情,如果在普通人家,简直无法可想。
“算了,他们会争,也是我一手造成的。只要不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宇文释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莫小蚁不必说什么。莫小蚁只得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等会的记者招待会,势必会问到老太太的遗产问题,到时候,不知董事长准备怎么安排。”等了一会,莫小蚁略过这个问题,提到了另一个火烧眉头的情况。
老太太的遗产。
那笔庞大的、游离在宇文家之外的股份与势力,一旦它的所有人确定,便代表,那个人将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机会继承整个宇文家。宇文释不会允许这两个势力继续分离下去,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确定同一个继承人。
其实,无论是宇文释还是老太太,他们心中的继承人,只有一位,那就是宇文欣。
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模样,不知道结果是不是还能如他们预料得那么如愿?
在没有遗嘱的情况下,那些东西,还能顺利转移到宇文欣的名下吗?
还有……元宝。
那个没有宇文家血统的元宝,也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以阿欣的性格,大概真的会将自己的一切拱手给外人。这同样不是宇文释希望见到的事情。
“……由着他们吧,谁争到谁得。”过了好久,宇文释终于回答。因为宇文欣在元宝事情上的强硬,他的天平,已经不可能完全倾向于宇文欣了。“我累了,不想管了。”
莫小蚁“哦”了一声。
心底却在想着一个很隐约的猜想。
那个对老太太下手的人,是宇文南吧。
老太太的猝然去世,对宇文南是最有好处的。
他真的,做出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吗?
其实是与不是,很快就能有分晓:在待会的记者招待会上,倘若宇文南有备而来,那便是代表,他一早就知道老太太活不长的事情。
莫小蚁正心烦意乱,忽而听见宇文释堪称轻柔的声音,唤着她,“小蚁。”
莫小蚁抬起头。
宇文释正背对着窗户,逆着光,他的脸拢在暗影里,看不清表情。
“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们去旅行吧,你喜欢哪里?欧洲,美洲,还是非洲?”他这样问。
莫小蚁汗了汗。
这话题也转得太快了吧。
怎么突然提到旅行了呢?
“我不想亲眼看到他们斗得你死我活。”宇文释似乎看出了莫小蚁的心思,他这样解释。
莫小蚁顿时无语。
宇文释的意思,是不是,他根本不打算管小辈们的花招,即便他们已经到了这样白热化的地步,即便他们已经快到兄弟阋墙的程度,他也不打算干涉?
“你心里是不是在骂我冷血?”见莫小蚁生硬地站在那里,一脸严肃,宇文释蓦然笑问。
她还是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啊,心里想着什么,根本就是一目了然。
“是。”莫小蚁也不想再忍了,她对宇文释本来就很有意见,今天老太太的悲剧,虽然有它的偶然性,但是,正如宇文释所说,根本就是宇文释自己一手造成的。
在宇文家,根本没有所谓的亲情,一向是能者生存,尔虞我诈,欺软怕硬。
譬如宇文南,当年被欺负得那么狠,可是,所有人都认为理所当然。——谁让你又没能力又没背景!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人,就算他们真的不择手段,却也不能怪他们。
“哦,说来听听。”宇文释饶有兴趣地望着她。好整以暇。
莫小蚁隐忍太久了,他知道。
即便是答应嫁给他,那种感觉,也是一种隐忍的妥协。他不稀罕女人的妥协,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动她的原因。
宇文释要的,是女人的心甘情愿。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如果你心里已经确定了继承人,就不该给其他人希望,一方面给人希望,一方面从不给那些人机会,现在情况失控了,你就甩手不管,让他们争个你死我活——他们是你的儿子!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你养的蛐蛐,老太太已经死了,你还要看着多少无辜的人死在你面前你才甘心?把人这样玩在掌心里,好玩吗?有趣吗?”莫小蚁越说越气,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气什么。
如果真的是宇文南做的……可是,将宇文南一步一步逼到现在这个样子的人,又是谁?
倘若他们是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倘若他小时候不吃那么多苦,不被那么多人嘲笑,宇文南会有今时今日吗?
“唔。”宇文释并不辩解,仍然安静地看着莫小蚁。
看着那张憋红的脸。
突然觉得有趣。
明明跟了他那么久,明明亲自经历过这个圈子的残酷与无情,为什么心里还有那么愚蠢的温情?
年轻,真好啊。
还能相信那么多幼稚的东西。
“这是文明社会,你面前的都是人,又不是狼!”莫小蚁见宇文释还是一副淡淡然的模样,终于愤愤地控诉道。
“他们现在不变成狼,以后,就会被别的狼吃掉。”宇文释终于回答了一句,“我也没有选择。这就是命。他们的命。”
莫小蚁哽住。
“不过,我喜欢你生气的样子。”宇文释伸出手,轻轻地抚过莫小蚁的脸,“你不需要变,跟着我就好。不过,……不要卷进去。那不是你该管的事。你也管不了。”
莫小蚁没作声。
“阿南不会为一个女人放弃什么。”他继续道。
莫小蚁惊疑地抬起头,宇文释却已经转过身去,仍然面对着窗户。
窗外,记者招待会的台子已经搭建完毕,各地的媒体全部严正以待,如果真的有什么要发生,那里……就是即将的战场了。
他很想看看,那些他一手逼大的兔崽子们,到底都学了一些什么本领?
记者招待会就要开始,白管家到前面来,请宇文欣过去。这种场合,宇文欣不能缺席。
苏致函就不怎么方便露面了,她提出先去休息室等着,等宇文欣离开后,她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方才一直行事匆匆,也没来得及给妈妈报个平安。
还有妈妈额头上的伤怎么样。
那边很快接了电话,苏妈妈的语气很平静,显然,那件事已经平息了。
“致雅回去没有?”这件事也一直挂在苏致函的心上。
“大清早才回来,说在同学家里住了一晚。”苏妈妈的语气变得担忧起来,“她看上去心事重重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能还在生气吧。”苏致函只能将自己打了致雅一巴掌的事情告诉了妈妈。
苏妈妈没有责怪苏致函,只是宽慰道:“两姐妹,没有隔夜仇的,你别担心我们这边的事情,好好陪阿欣。如果有必要,我和致雅也能过去。”
对方到底是亲家,其实按照习俗,她们是应该过去露下面的。
可是,苏妈妈也明白,阿欣那边的亲戚都是非富即贵,她怕自己土里土气的,真的出现在葬礼上,反而给女婿丢脸。
再说,致雅也不让人省心。
彻夜不过不说,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也不知道和谁赌气。
其实,苏妈妈还有一件事情很担忧,但是,她没有在电话里告诉苏致函。
她发现,致雅的包里有一笔钱,虽然不知道多少,可是,在致雅上洗手间的时候,苏妈妈帮她收拾房间,冷不丁看见了那厚厚的一大叠。
看厚度,应该不少。
她是从哪里来的这么一大笔钱?
不过,见致雅不耐烦的神情,苏妈妈不敢问。——会不会是女婿给的呢?
……
……
挂断电话,苏致函也算安下心来,只要致雅乖乖回家,其他事情都好商量。
至于大麻的事情,可以慢慢地教育,毕竟,致雅还小。
——致函似乎忘记了,十七岁的苏致雅其实已经不小了。当年她十六岁的时候,已经为了父亲的事情,独自去了北京。
外面记者招待会好像已经开始了,因为备受瞩目,这场招待会是现场直播的。
苏致函没有出门,而是留在房间里,打开电视,看着电视里的画面。
先是入席。
最先入席的当然是宇文释。他和莫小蚁一起亮相,在进场的时候,苏致函能看得出来,莫小蚁是想离开的,可是,宇文释却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困在了自己身边,莫小蚁没法子,总不能众目睽睽下推开他,只能跟着过去坐了下来。
然后,是宇文南也华玲。
这对夫妻一亮相,就谋杀菲林无数。宇文南因为这场婚事,风头正健,而且,按照老太太之前的承诺,他是最先结婚的人,极有可能得到老太太的遗产。
华玲没有入座,而是和宇文南一起走过去后,她吻了吻宇文南的脸颊,然后退到了一边。恩爱之情溢于言表。
再接着,就是宇文家的其他兄弟姐妹,年纪小的没有去,还有几位与宇文欣差不多年纪的,也各自有自己的事业,只是势力没那么大呼声那么高而已,所以没引起多少关注。
他们在等着另外两个人。
直到最后,宇文欣和宇文玉才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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