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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376苏黎世


第380章  376.苏黎世

        公侯伯子男的排名深入人心,卡维对突如其来的跳级显得很惊讶。后来他才知道,所谓的子爵大都授予伯爵继承人,原意是副伯爵,但念起来没有气势,不好听,然后便成了子爵。

        卡维现在就一个人,没有父亲,直接给伯爵也说得过去。

        毕竟他在奥尔米茨要塞军医院里救治了大批伤员,还不惧危险支援了西线战场,立下大量战功。然后又马不停蹄去往巴黎,为外交做出了重要贡献。

        而且这次晋升并不仅限于卡维一人,就连贝格特的父亲,一直待在维也纳的克里希子爵也同样得到了晋升,当然贝格特本人也不例外。

        总体来说卡维的伯爵头衔是让人信服的,米克都在说:“我当初绝不会想到,花了大力气搞来的男爵继承证明会成为一张废纸。即使我们之间有不少矛盾,但还是要祝贺你,伯爵先生。”

        “谢谢。”

        卡维必须表示感谢,然后再慢慢改变被动局面,至少也不能把自己放在教学的重要位置上:“皇后陛下,我觉得鲁道夫皇子非常聪明。他需要的不是知识学习,而是一种情绪上的引导。”

        “哦?弗朗茨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伊丽莎白说道,“他一直怀念自己的老师,克莱门斯·梅特涅首相。说要是他还在世的话,一定会把鲁道夫调教成真正的继承人。”

        卡维马上借坡下驴:“我没有首相大人的治世和外交才能,但我可以推荐一个人选。”

        在卡维接受简单的伯爵册封的时候,缓缓驶离巴黎的火车和窗外的大雪反而让塞迪约心里产生了丝后悔。其实就真的只有一丝而已,像冬日里的嫩草,根本经不起北风的摧残。

        刚开始只是说起他们各自的行程。

        “据我所知,索菲大公妃非常喜欢这个儿子。”

        “他?”

        这位皇太后一直都是伊丽莎白的心头刺,也代表了皇宫对她的各种束缚。自从鲁道夫出生后,束缚渐弱,但索菲仍然掌控着大多数大臣的意见。马克西米利安的出现倒是缓和了皇室内部的关系,如果再加上鲁道夫,或许会变得更和谐。

        “哦?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这位灰溜溜逃回维也纳的昔日君王,伊丽莎白了解不多。因为接连放弃继承权和墨西哥皇帝的头衔显得太过狼狈,让人没法给予他太多信任:“一个落魄小国的君主,还是法国送给他的,真的能行吗?”

        “谁?”

        “曾经的墨西哥皇帝,现在的总督,马克西米利安大人。”

        “莫拉索驰援西线和北线也是基于南线的全面胜利。”卡维说道,“作为亲历者,我很清楚当时有多惊险。若是南线意大利方面战局不够明朗,莫拉索是绝对赶不上的。”

        起因还是那几位同台过的年轻奥地利医生,不知怎么就谈起了此行的中转站,瑞士最大城市苏黎世。

        伊丽莎白没有余力去和她产生摩擦,布达佩斯也实在不适合儿子前往,或许真的像卡维说的,挑选马克西米利安才是正确的选择?

        伊丽莎白不懂战争,但她懂一些政治,而这正是卡维推荐马克西米利安的重要原因:“除此之外,他还是个自由主义者。”

        卡维见情况有利,便送上最后一刀:“其实,站在皇后陛下的角度,马克西米利安大人也是個绝佳人选。”

        “是我没有表述清楚,皇后陛下,所谓的自由主义者只是他过去的标签而已。”

        “啊?”伊丽莎白一惊,“本来我们寻找老师就是因为他太过自由,未来难堪大任,怎么还.”

        “我记得是莫拉索伯爵擒获了普皇的儿子,所以才”

        “我知道了。”她轻轻咳嗽了两声,让侍官拿来了披肩搭在身上,“等到了布达佩斯,我会和弗朗茨好好讨论的。”

        见他欲言又止,伊丽莎白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名为喜好的天平也正在向马克西米利安这边倾斜。

        “但他现在也是普奥战争的功臣,南线的胜利左右了最后的战局。”

        卡维说道:“之前在军部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墨西哥失败的经历并没有击倒他,反而成了他的财富。况且那次失败更多还是因为手中军力不足导致的,如果给予足够的军队,以他卓越的军事才能”

        赫曼、达米尔冈都会回维也纳,三人现在也算市立总医院的中坚力量,缺了他们许多手术都不得不向后推延。而且做卡维的助手从来不是他们的目的,自行主刀手术不断锻炼外科技术才是。

        贝格特技术并没有达到这种地步,或者可以说是没有达到他个人期望的要求,所以决定跟着卡维在苏黎世下车。

        阿莫尔和卡莲一直在犹豫,不过最后还是以市立总医院的外科运转为先,决定回维也纳。

        最后轮到塞迪约。

        他原本是想去维也纳的,对一个从来没离开过巴黎的50多岁中老年人来说,提前适应环境对发挥技术非常有用。

        可之前喉癌手术的完成度太过诡异,又让他对卡维的身份有了丝好奇。这种好奇必须时刻待在他身边才能得到答案,上了火车纠结过后,塞迪约决定跟着卡维在瑞士修整一段时间。

        “瑞士啊,那可是全欧洲唯一一个非君主制国家,其实就是小联邦集合体,有点破落的感觉。”达米尔冈先聊了起来,“比尔罗特老师在苏黎世待了段时间,说起那地方就直摇头。”

        “本来就是内陆,肯定没办法和维也纳、巴黎相比。”

        “苏黎世大概就只有阿尔卑斯的度假山区和几个淡水湖泊能看的,可现在并不是夏天,实在可惜。”贝格特拿起一份报纸,说道,“相比起来市区是落后了点,但湖水的水质肯定比塞纳河、多瑙河干净,至少看上去没那么脏。”

        “但是那儿总给人一种上世纪的感觉。”

        “还好吧,可能像老城区那样。”

        “不,是真的有上世纪的感觉!”达米尔冈强调道,“比尔罗特老师之前不是说过么,走在街上不仅要忍受地上飞溅的烂泥,还得小心头顶飞扬的垃圾,甚至是粪水。”

        贝格特耸耸肩:“我反正无所谓,再脏也肯定比不了奥尔米茨要塞前线的环境。”

        <div  class="contentadv">        “你怎么能拿战场和城市相比呢”

        塞迪约从没离开过巴黎,即使当初法奥战争打得如火如荼,他也留在了巴黎做他的外科手术。他不是不愿为法兰西效忠,而是接受不了前线的环境。

        这种宛如自恋一般的洁癖也同样适用于外科手术之中,至少在卡维出现之前,他绝不会在自己纯洁高贵的双手和平头老百姓们切口上的溃烂之间划上等号。更不会在巴黎和其他城市之间划上等号,在他心里,城市只有两种,巴黎和其他城市。

        现在不可避免的,他要面对巴黎之外的环境了。

        后悔的感觉马上就被浓烈的求学和好奇心盖过,转瞬即逝:“我也在苏黎世下车。”

        “教授不先去维也纳么?”赫曼说道,“市立总医院少了卡维医生现在非常缺人手。”

        塞迪约还是一副大主任的做派,在他眼里,没了卡维的市立总医院绝比不上没了自己的主宫医院:“我离开巴黎只为了和卡维一起做手术,可不是去支援市立总医院。”

        然而等真的到了苏黎世,他心里那颗看似被北风吹死的嫩草又活了过来。

        因为塞迪约惊讶地发现,这个地方和巴黎完全不同,看不到一个法国人。眼前经过的不是说德语的瑞士人,就是根本不说话的普鲁士人和奥地利人。也许还有其他人,但绝对没有法国人。

        因为他根本听不到哪怕一个法语词汇,连在站台瞎转悠的野狗都用德语叫唤,而且它们还极少叫唤。

        光秃秃的破旧站台墙壁上连副像样的油画都没有,也没有欢迎奥地利专列到来的仪仗和乐队,满眼所见只能用简陋来形容。现实的清冷站台不断冲击着他脑海里熙熙攘攘的影子,这可比身后的冰天雪地更让他难受。

        当然,迎接队伍总还是有的。

        领头的是苏黎世市长,然后是几位当地的大人物,见卡维下车就迎了过去:“卡维医生,可算等到你了。”

        “你是.”

        忽然一个年轻人跑了上来,笑着解释道:“这是市长罗斯特·阿尔弗雷德先生,那位是我父亲,米夏埃尔·保罗,现在管着苏黎世银行的业务,还有这位.”

        说到此人,对方没有给古斯塔夫面子,直接上前笑着介绍起了自己:“我是博尔塔莱伯爵的弟弟维克多·德·博尔塔莱,之前他有在信里提起过您。”

        “哦,原来是博尔塔莱伯爵的弟弟啊,幸会幸会。”

        卡维听到这个名讳,脑子里马上浮现出了人影,只是那人并不是伯爵,而是伯爵夫人。本来就不怎么认识,可对方又相当热情,卡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我有幸在手术剧场里见过他,是个相当优秀的政治家”

        “兄长已经在苏黎世湖边给您、塞迪约教授和随行人员订了酒店的套房。”维克多让身边的仆人接过卡维的行李,独自带他向车站大门处走去,“那儿能眺望整个苏黎世湖的美景,堪称瑞士一绝啊。”

        “多谢多谢。”

        “哦对了,酒店旁还有瑞士特有的温泉,你可一定要去试试。”

        “一定一定。”

        卡维没什么欲望,待人接物就显得很随意,更不会有什么心眼,但这不代表他看不出问题。眼前这位叫维克多的家伙,有博尔塔莱伯爵做靠山,气势竟然压过了市长,足见他在当地的强势。

        眼看着其他人没了声音,卡维还是得帮忙圆场:“古斯塔夫,我的事儿都办完了么?”

        一听在叫自己的名字,古斯塔夫马上换了张笑脸,靠上来:“都办妥了!是我爷爷亲自挑的储藏室,东西入库之前全检查了一遍,和上车时一样。其实我们已经为您.”

        “那就好,我有空会去看的,然后讨论一下保管佣金的事情。”

        卡维及时打断了他,和父子二人交换了下眼神,避开维克多的视线后,又看向市长:“那个.市长先生?”

        瑞士和其他欧洲国家不同,罗斯特市长在两位搞银行的资本家面前毫无气势,甚至有种懦弱的感觉:“嗯,我在。”

        “我预计在这儿会住上一段时间。”卡维停下脚步,逼着维克多也停了下来,“一直听比尔罗特副会长提起这儿的大学医学院,如果可以的话,我和塞迪约教授,以及克里希·冯·塞莱斯廷伯爵的儿子贝格特子爵希望能去苏黎世大学看看。”

        “没问题。”罗斯特市长没听清人名和头衔,仍显得很激动,措辞都有些乱了,“之前就听古斯塔夫聊过您还有额,这些著名的医生们。哦,我已经和学校都说好了,您们随时随地都能过去。”

        “多谢了。”

        列车最多停留半小时,主要是将卡维等人放下车,然后再做些必要的补给。理论上,这种停靠不需要特别觐见,皇后也未必想见他们。

        但今天却有些不一样,卡维刚走,米克却突然跑了下来。

        他行色匆忙,身上的黑色大衣也是刚披上的。刚下车就吩咐几名手下紧急巡视站台,自己则直接向卡维走去:“伯爵先生。”

        几人只觉得卡维名外科医生,比起人人是名流的内科,地位肯定要差许多。可能会有爵位,但最多也就是男爵而已,或者更边缘的准男爵。

        他们从没想过一个才20岁的年轻人会是奥地利帝国的伯爵。

        “嗯?怎么了?”

        卡维还以为米克又要来缠着自己,连忙停下脚步:“米克先生有什么事儿吗?”

        米克不和他废话,只是站在十多米开外的地方,脸色凝重地对他招招手:“伯爵先生,过来一下,我有急事。”

        卡维知道这家伙一向效率优先,从不开玩笑,让他过去不可能是给自己下马威,而是真的有事。他没有过多犹豫,撇下几人快步走了过去,然后就从他口中听到了一个坏消息:

        “皇后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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