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钱就是命（6）
集市散场，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苏珊姐姐，我们也能像你一样用送花的方式来替院子里的大家募捐吗？”回去的路上，走着走着爱丽丝突然问了她这么一句话。
接着，小女孩儿低着头小声说到：“听布朗奶奶说，院长妈妈现在正在考虑辞退一部分帮工来节省开支……她们不想失去工作，很需要用院里发下的酬劳去补贴家用。”
爱丽丝知道她这样做不对，是抢了帮助她的苏珊姐姐的机会。但是想到院里的情况和偷偷听到的布朗奶奶她们的闲聊，她还是忍着良心上的谴责把话说出了口。
苏景听到爱丽丝这样问还挺意外的，“你不介意告诉别人自己的情况吗？反复地说起，那会是一件很令人难受的事情。”
至少苏景自己是很不愿意向他人提及有关自己的家人不在了的事情的。
让爱丽丝这么小的孩子去找陌生人为孤儿院筹集善款，无疑是把身上的难堪一遍一遍切开、剖出来展示给人看。
实在太过残忍！
苏景劝到：“你别看姐姐做起来好像很容易、很顺利的样子，其实中间也会遇到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有拒绝也会有辱骂。
不是每一朵花送出去都会有回应的，也不是每一次微笑都能换回别人的微笑的。”
听到她带着拒绝意味的话，爱丽丝停在苏景面前急切地说：“我能接受的，爱丽丝很勇敢的！我……上个星期日下大雪我都敢爬上房顶去帮院长妈妈铲屋顶的积雪，卢克那个胆小鬼就不敢！”
听了爱丽丝的话，苏景心里一惊，这个胆大包天有固执到可爱的懂事小鬼啊……
她也停了下来，弯下腰对急于表现的女孩儿说到：“我知道爱丽丝是个聪明勇敢的好孩子，不过大人不让你做的一些有危险的事下次不要去做好不好？”
看她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苏景加重了语气，“要是你出意外受伤了，不是更加加重了丽莲夫人的负担？只有你们都平安长大，才能替丽莲夫人分担。”
这孩子熊起来也是让人招架不住，三四层高的楼房啊，冬天结冰了肯定很滑，偷偷爬上去不小心掉下来了怎么办？得亏小丫头命大运气好。
“还有啊，以送花来进行募捐的这种方式也只是在开头这段时间有点儿用。等以后类似的情况多了，人们都有了戒备，再去以这种方式募捐就不那么奏效了。”
现代人类似的套路见多了，这样的招数就不那么起作用，一般都是只接受赠品不会给回应，或是赠品这种小便宜都不会去拿。
苏景也是运气好，抢占了先机。在这个世界还没什么人运用类似的套路，所以效果出奇的好。
“那我们就只在这一段时间里这样做，把园子里的花都换成钱了就不做了也不行吗？”
爱丽丝还是不死心。苏珊姐姐从昨天到现在，才一天时间就送出去接近一千支花，用这些花换回了好多钱！要是她们也能用花换回这么多钱，院长妈妈就不用发愁了。
苏景转念一想，好像也行啊，只要熬过这段青黄不接的时期，明年丽莲夫人就能空出手来做别的事情了。
“这个你得问丽莲夫人，要是她同意的话就行。我这两天是怎么做的爱丽丝你应该看明白了，仔细给你院长妈妈说，让她去做决定。”
看到爱丽丝若有所思的样子，苏景特意提醒了一句：“不要自己偷偷摸摸去做啊，小孩子在遇到危险时是没办法好好保护自己的，你要有敬畏之心。”
她是外来者，出什么事、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也没事，反正再过一天她就不在这里了。爱丽丝他们可不是，不能乱来。
中途顺路回了一趟孤儿院。苏景补货，爱丽丝则找丽莲夫人拿主意。
丽莲夫人听过之后则表示需要考虑两天，让爱丽丝先等等。苏景猜，孤儿院接下来应该也会安排类似的活动，但是不会是让爱丽丝他们去做。
到火车站的时候刚好遇到人潮高峰，今天是周末，车站周围来来回回的人比昨天要多一倍。花用得很快，筹集到的捐款也很多。
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领口、发髻或者手上大多出现了火红玫瑰的影子，这也带动了爱丽丝的卖花生意，她篮子里的花断断续续也卖出了二十多支。
“不错呀，爱丽丝。今天是个好日子不是吗？”
发完背包里的玫瑰花之后苏景找爱丽丝拿货，顺便喝水休息。连着发了一个多小时的花，嗓子感觉都有点哑了。
“对，比昨天好很多。”苏景干活时爱丽丝也没闲着，不停向感兴趣的人兜售花篮里的花，也是小有收获。
“真的吗？明明昨天我也把你手里的花全部买下了呀，难到不算大客户吗？”苏景开着玩笑。
“不是，我是说除了苏珊姐姐，别的顾客也多了很多！”小孩儿急着辩解。
突然发现逗小孩儿还挺好玩儿的，苏景继续说到：“哎呀！要不是我‘免费’送了那么多花出去爱丽丝你的生意一定会更好，怎么办，我要不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不行！”小孩儿急得快要团团转了，“苏珊姐姐还是在这里继续发吧，今天人多，说不定你能从园子里买一千朵花，比我卖的要快多了！”
十岁的小孩儿心里也是门儿清，不会只在意自己篮子里的那几支花。毫无疑问，找苏珊姐姐合作，花会销得更快。
“好了，不逗你了。快回去拿花吧，这一百来支花估计只够用一个小时，路上要注意安全哦。”苏景盖好瓶盖，把水瓶放进包里，继续开工。
趁着今天人气旺盛，要多发一些花出去。争取在她在这里的三天把孤儿院里的花卖出一大半，既帮人又帮己，何乐而不为？
忙忙碌碌，第二次去找爱丽丝补货时苏景发现来这边卖花的小孩除了爱丽丝之外又多了两个，一男一女，小鲍勃和小阿妮塔。
他们也是孤儿院里的孩子，年纪和爱丽丝差不多大，早上在餐厅用餐时苏景见过这两个，都是干饭的一把好手！
多了两个送花的人，苏景的工作衔接得就更好了。不用特意放慢脚步去等爱丽丝拿货回来，也不用再担心路上爱丽丝会为了赶时间而出什么事。
买花，送花，受捐款……一系列重复的工作。忙起来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下午接近两点钟车站这边的人才稍微少了一点，进站和出发的火车也没有上午那么密集，苏景这才有空停下来吃午餐。
就着募捐箱背面那个美丽的六位数数字下饭，感觉手里平平无奇的西式快餐都变得美味了几分。
三个小家伙也同样没吃，他们忙着卖花，干劲十足，根本不舍得浪费回去吃午餐的那一个小时时间。
“好了，都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吧。趁现在人少，我们赶紧把中餐给吃掉。喏，一人一份，热狗配热牛奶，听说是车站附近做得最好吃的一家。”
在三个排排坐在喷泉边上背风处的小朋友面前一人放了一份食物，苏景示意他们快点吃。
已经是熟人了，孩子们都没有推辞，礼貌道谢之后捧起装热狗的小纸袋就大口吃了起来。
三人狼吞虎咽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饿坏了，穷人家的孩子都不容易，懂事到让人心疼。
根据早上的观察，苏景给三个半大孩子特意买了大份的热狗，她自己则吃的小份。老板说大份一般是卖给成年男性吃的，不过，相信爱丽丝他们应该可以轻松干掉它们。
还好只需要在这里待三天，不然苏景那个习惯了中式食物的味蕾和胃会向她提出强烈抗议。下次做任务能不能安排在中式背景下？
一边吃着食物苏景一边在考虑一件事——到底要不要帮助一起来做任务的那几位小伙伴？
之前在车站各处送人玫瑰花的时候她也见到了其他四位任务者，花奶奶和辛大姐还是在一起行动，年轻小情侣也在。矮胖杜哥倒是一直没有看见，不知道去了哪里。
粗略看了几眼，感觉他们的收获仍然不怎么样，询问的十个人里面最多能成功拿到两三次捐款。
而且时间越久他们就越着急，这么低的成功率让苏景也替他们焦心。一万有效募捐才能换一天存活时间啊，总不能三天的本都不能挣回来吧？
反正下午车站这边的人会越来越少，爱丽丝说要带她去市中心最大的商业区，那里适合的人会比较多。干脆车站这边就教给花奶奶他们四人吧。
苏景感觉他们人都不坏，可以拉一把。能进来做任务的，都是没几天可活的，举手之劳能帮就帮。
“鲍勃、阿妮塔，我要交给你们俩一个任务。”做了决定，苏景就开始行动，但是她并不想暴露自己。
“什么任务？苏珊姐姐你说。”俩孩子一边喝牛奶一边朝苏景望过来。
“是好事，可以帮你们卖更多的花。看到那边的那位白头发老奶奶和跟在她身后穿黑色大衣的瘦瘦的阿姨没有？还有坐在出站口石凳上的那两个哥哥姐姐……”
苏景隐晦地指了指远处的花奶奶他们，等鲍勃他们两个确认之后才继续说到：“我今天是怎么做的你们也都看到了，他们四个同样是克什那教会的成员，一样有为教会募捐的任务。
等下你们两个就去找他们卖花，把我使用的方法告诉他们。但是不要提到我哦，就说看到集市上有一个戴黑色帽子的哥哥也是这样做的，还筹集到了一大笔捐款。”
蹲到鲍勃和阿妮塔面前，苏景正面看着他们，故作严肃地问：“这个任务你们能不能做到？不行我就叫爱丽丝去，她可是个小机灵鬼。”
“没问题的苏珊姐姐！”俩孩子眼睛发亮，大声喊道。要是能成，他们就也有大订单了，还是四个！一定不会输给爱丽丝的！
“嘘嘘嘘，小声点，不能让他们发现我。既然你们这么有信心，那喝完牛奶了就过去吧，趁着现在车站里还有些人，能卖出不少花。我和爱丽丝等下就离开，不在这里和你们抢生意。”
吃完午餐又休息了一会儿，苏景看着鲍勃和阿妮塔提着还剩大半篮的玫瑰花走到远处分别和花奶奶他们接触。
两个小孩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让花奶奶他们在环视了广场上的众人，特别是看到行人身上零零星星别着的一支红色玫瑰花之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样子。
在小伙伴们忙着做玫瑰花的大宗交易时，苏景牵着爱丽丝的手往前离开了广场。方法已经给了，接下来就看小伙伴们自己的努力了。
她们两个要先回去一趟，补货。然后去市中心的繁华地带碰碰运气，希望下午能延续早晨和上午的好运。
回程是很轻松的，毕竟苏景自己已经有十多个任务点打底，应该比同期的小伙伴强不少。而且做了好事，帮到了人，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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