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到西卡城

“我和你一起去。”林青听见自己这么说道。

        对话从小玛丽在种完了那些地以后，主动把附近的杂草给除了。后来在小山丘上找到在发呆的林青开始。

        “林，我还可以为你做什么事吗？”小玛丽还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真诚地问。

        林青摇摇头：“不需要更多了，只是一顿饭而已，你帮我种地已经够了。”

        看着玛丽犹豫的表情，林青想了想，继续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留下来给我种地和打扫卫生，我可以保证你的一日三餐，和一间房子，做五休二。”显然，作为社畜，林青最后也没变成自己讨厌的老板。

        玛丽：“对不起，林。玛丽太愿意了，可是我该回去了我妈妈和弟弟还在家里等我，我现在就可以为你打扫卫生，我求你告诉我森林里哪里可以找到食物，求你！”

        林青还以为玛丽不会拒绝，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后也不惊讶。玛丽可以为了家里人来森林里冒险，这样也理所应当。

        去工坊造了把扫帚，林青故意在小玛丽面前，像是变魔术一样从背包里取出来：“那你帮我把地扫完吧。”

        小玛丽呆滞，瞪大眼睛，为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震惊。但是又一脸难怪的样子，上前接过扫帚，就去打扫卫生了。

        后来在同行的某一个时候，小玛丽悄悄问林青：“林，你是女巫吗？”

        林青大笑，乐得不行，才知道小玛丽的脑袋里是怎么想的。但当时的林青并不知道，这个女巫并不是童话里刁难公主王子的角色，女巫一词在中世纪代表的是血腥和压迫，是数不清的被清洗掉的可怜女性的代名词。到她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在面对这些不公和黑暗了。

        小玛丽干完活后，没有等到林青告诉她食物在哪里。林青直接把一布袋的白薯给了小玛丽。

        “森林里有猛兽，这袋白薯是打扫和回去路上干琐事的报酬。”顿了一下，“我跟你一起去。”林青听见自己这么说道。

        总要去城镇里的，比起漫无目的乱走，现在和小玛丽一起沿着溪边，走到森林边缘以后让她给自己带路，可能还会好一些。

        就这样，林青和小玛丽在森林深处，踏上了去西卡城的路。

        出发前，林青把家里的床单被褥都收起来了，路上过夜直接都是拿出来当家当用的。

        晚饭时。

        在栅栏里，林青架起烤炉教小玛丽烤肉，小玛丽吃着自己烤的半焦的烤肉，狼吞虎咽的，一点不觉得有哪里不好。

        吃成这样了还咕哝着说：“林！这样烤肉真的太太太好吃了！”

        然后把第一块烤得最好的肉给林青，满眼都是希望得到肯定的期盼。

        “还行。”林青说，选择忽略掉小玛丽失落的表情。面对太过热情的人会让林青不太自在，她更喜欢人与人之间界限分明的距离。

        “玛丽会学习烤出让您满意的烤肉来的，这样做饭的事情可以交给我。”玛丽又打起精神这样说到。

        在路上，林青带着小玛丽沐浴过星光，在小溪边用野猪毛制的牙刷洗漱，教她分辨森林里可以吃的植物和调味，给玛丽编制好的篓子让她在小溪里抓鱼虾，得到了拆开篓子准予的玛丽还学会了简单的编织。

        一路上的谈话里，林青得知了很多的西卡城的事情，现在好像还没有领主的西卡城，常年种着漂亮奇特的金蝴蝶花，好像是贵族老爷们很在意的植物。种花并不能给平民和奴隶带来吃的，与此同时还要付出大量的劳作。

        至于种植着农作物的地里，奴隶没有权利，只有偶尔的投喂，甚至都不能保证一天能有一餐。

        被饿死的奴隶就像被用坏的消耗品，喂养奴隶的食物甚至比买到新的奴隶的花销更多，于是贵族老爷们就更不用在意使用奴隶时的保养了。

        至于没有奴隶？怎么会呢，只要有人，就会有争夺权利和财富的动力去打仗，战败的大批的俘虏和平民就是奴隶，那个时候一块黑面包都可以买到一堆奴隶呢。

        平民过的日子会好上一些，不会被没日没夜的被赶去干活，但是佃农守着大片领主的土地，种植的粮食按份额到手后，扣掉这样的税那样的税，最后能勉强活下去而已。如果碰上歉收、打仗、疾病、额外的征收和天灾人祸，不管是哪一样都会把本来就沉重的肩膀压垮。

        因为存不下任何粮食，大多数平民面对风险的抵抗能力是0。能有上一门手艺或者资源，家里本身没有积蓄和行业积累的话，能成为贵族家里的佣人，就是平民里较好的出路了。

        就像小玛丽嘴里常说的马丁叔叔，和玛丽的爸爸查理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查理死于打仗后，总是会在查理一家过不下去的时候，提供一点援手。因为马丁叔叔会打铁，就算马丁叔叔的妻子因为生第三胎死掉后，还有钱娶新的老婆，所以马丁叔叔，比起只能种地得平民，过得要好上不少。

        又或者是玛丽同一条街道的琳达，因为琳达的哥哥被在子爵家当厨娘的姨母推荐去当佣人，琳达总是能吃到哥哥带回来的吃的，明明只比玛丽大三岁，身形却有了少女该有的轮廓，苗条又丰满。

        用玛丽的话来说，就是像个大人一样。附近愿意娶琳达的人多到经常会因为琳达更属意谁而打起来。

        比起琳达被那么多人追求，玛丽好像更羡慕琳达的哥哥会带吃的回来。所以玛丽会希望自己能做像琳达哥哥那样的姐姐，给弟弟汉米敦带吃的。

        因此玛丽会说：“如果以后可以和丈夫一起卖烤肉多好，这可比酒馆里烤肉的味道香多了！汉米敦也不会没有吃的了。”

        林青问：“小玛丽是有了喜欢的男生吗？”

        玛丽满不在意地说：“林，丈夫就是丈夫，和喜欢有什么关系吗？”

        林青愣了一下，然后从心底涌起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的厌烦心理，在下面慢慢积攒着。

        却没有再和小玛丽讨论这个话题了。

        因为花了几天时间，走出了大片的尼根森林和风沙之地的林青，终于隐约看到了西卡城的样子。

        小玛丽快到家了啊。

        附近的居民都在街道上看着查理家的小玛丽从森林里回来了，带着一袋食物！和一个女人！

        小玛丽的妈妈苏珊，抱着回来的小玛丽一直哭：“我可怜的孩子啊，要不是你爸爸被该死的战争弄得回不来，你怎么会去找爸爸！还被些烂人说你被尼根森林的怪物吃掉了！”

        小玛丽在苏珊怀里挣扎了一下，没办法只能说“妈妈，我进了森林，我不是去爸爸，玛丽找到吃的了！”

        苏珊像是没听见一样，一直抱着小玛丽重复那些话，没有爸爸小玛丽多么可怜，好像有了爸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怜的小玛丽，还有可怜的汉米敦。现在的世道多难多难，留下她们孤儿寡母

        弟弟汉米敦被家门口那么多的人吓到，伴随着妈妈永不停歇的哭泣，也跟着大声哭了起来。

        小玛丽在这种时候还在安慰自己的妈妈，一遍遍解释，时不时再哄一下汉米敦。

        在这么混乱的情境中，林青还能听到街道外的大多数邻居说得话。

        “小玛丽居然从森林里回来了，这孩子可真不容易。”

        “可怜乖巧的小玛丽有这么个妈，那个酒鬼老爸查理就算在家又有什么用呢？”

        “她倒不如再嫁了男人好了，也不至于过成这样，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还真是不像话。”

        “玛丽要是有琳达一半像个女人的样子，又这么能干，我都娶了也不是不可以。”说这话的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你最小的女儿都和汉米敦一样大了，玛丽是失心疯了才会嫁给你吧！”是马丁叔叔推开围观群众，来到玛丽家。

        大家看完热闹也就回去继续忙活了。

        马丁叔叔对苏珊说：“玛丽回来了就好，别哭了苏珊，拿着食物去煮点吃的，你没看见汉米敦都饿坏了吗？”

        说来也是奇怪，马丁叔叔说的话，小玛丽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妈妈却没有反应，好像玛丽和食物并不能让她安心。

        只有像马丁叔叔这样男人说的话，可以让她冷静下来，才听得清别人说的内容，可以临时抽离出自己给自己构建的悲哀场景。

        马丁叔叔摸了摸玛丽的头，夸奖了小玛丽的勇敢，但告诫小玛丽尼根森林里布满了吃人的怪物和猛兽，圣米斯兹王国里最强大的勇士都会消失在里面。

        小玛丽还来不及说什么，马丁叔叔就被他的大儿子哈特叫走了，是铁铺里的客人找他。

        马丁叔叔简单的告别之后就离开了，哈特走进了查理家。

        “哈特”小玛丽小声地打了个招呼。

        哈特直盯盯的看着小玛丽的眼睛，不耐烦说：“你怎么没死？能靠自己养活家里的话，就不要再来烦我爸爸了，不然我还是看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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