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4章
白霆远的手一顿，棉签头不小心碰到了陈晨橙刚撕裂的伤口上，疼得她“嗷”叫了一声。
“你……你没……没事吧？对……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有意的。”白霆远一时慌乱，已经顾不上将手里脏了的棉签丢弃，一心关注在陈晨橙的伤情上。
陈晨橙不知为何，白霆远说话时的语句带着结巴，不像平常怼人时那么顺畅。
她记得曾经一本书上有写，这是肾上腺素分泌过高的作用，她也有过类似的反应……不过此刻她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她手撑着头，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人，并重复了几分钟前说出口的那句话，“你是不是喜欢我？”
白霆远静默了几分钟，低着头像是在深思。
对于陈晨橙来说，这几分钟却难熬极了，白霆远还未帮她脚掌受伤的地方全涂抹药膏，再加上刚才那支棉签的实质性伤害，脚掌又痒又疼，难以忍受，这让她生出了后悔的心思。
她就不该拿自己的身体赌气，这下好了，脚也不能走路，一走路就伤口破裂，就流脓。看来她光靠脚步行去杨一芳所在的海滩是不行喽。
几分钟后，白霆远抬起了头，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像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他长舒一口气，答道：“对，没错，我是喜欢你。”
果然！
陈晨橙第一次被人表白，此刻她的内心是波澜不惊的，不过她有些奇怪，“白老板，你说，咱俩十五年未见，这十五年后相处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两天，希望你说说，你是何时何地对我产生真心实意的？”
她不相信世界上有一见钟情这种一听就很不靠谱的事情，更何况她半张脸的伤疤，晾谁看她第一眼也掉头就走，更别说对她提起兴趣了。
她可真是太好奇了。
“十五年前，我记得那天下着大雪，我被一群混混五花大绑的反锁在女厕所隔间里，是你像英雄一样……”
“停！”陈晨橙及时打住白霆远诉说的文绉绉的暗恋故事，她没想到自己十五年前好心将厕所隔间的门踢开，换来的竟是眼前人长达十五年的暗恋。
看来倚靠她这张脸是无法吸引男生的，是她自作多情了。可她没时间在这里和白霆远掰扯他这十五年来是怎样日日想她的，听着怪恶心人的。
“具体的我都知道了，但是我告诉你一点，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所以……这种事情需要循序渐进，懂吗？”
单身了二十多年，说实话，陈晨橙大多是孤单一人生活。在她的记忆里，她的母亲一个月最多有两天在家，她习惯了一个人一股脑地处理事情。
但有时候观赏电影里上演的唯美爱情时，她就会想，再过几年，她就要三十了，就成为了大龄剩女了……她是继续一个人这样单过着，偶尔周末回家探望一下母亲？还是找一个嫁了，过着柴米油盐酱醋的生活？
可她又不想凑和，世界男人千千万，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占一半。有太大概率碰见这种情况男人，她不想妥协。
不过幸好，她如今遇见了一位心底喜欢着她的，虽然缘起于十五年前她的一次好心，但有时还是要抓住机会。像白霆远这般的，从家庭情况还是财产拥有值来看，是不错的。
至少以她现在的情况来看，匹配这样一个男人，是她高攀了。
先试试看吧，她想。
白霆远试图理解陈晨橙刚才的话语，并小心地试探：“你这是答应了？”
“八字还没一撇，十五年前的事情我也不怎么记得……算起来咱俩真正相处拢共才两天，我是这么随便的人吗？”陈晨橙被白霆远不一般的脑回路气着了，她强调，“咱们俩现在是处于挑明了感情，我还未答应的关系，也就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情况，懂？”
白霆远的眼神一黯，“所以你就是吊着我喽。”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单身，你又不是备胎，怎么能够说是吊着呢？”陈晨橙可不想被人当作什么绝世大渣女，她解释，“真要给个名分的话，准男友行吧！你现在还在试用期，毕竟咱俩十五年未见面，都不了解对方，就比如家庭状况，朋友人际关系……”
她认真道：“白霆远，我们都是快三十岁的成年人了，我想谈恋爱，也是奔着结婚去谈的，希望你和我，我们两人之间要做到坦诚！”
更何况，他最初见面时利用手段让她欠他的钱，让她记住他，从而达到接近她的目的，这本身就是不道德的方法，她还没找他算账呢！
“也不是不了解，其实……”
白霆远刚想些说什么，就被陈晨橙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了，“你对庆村熟吗？”
“挺熟的，怎么了？”
陈晨橙觉得有时两个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强，她说：“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就调查一下十五年前杨一芳一家死亡的事情。”
她时不时打量着白霆远脸上的神情，她前一秒刚将他升级为准男友，后一秒就要他帮她做事，是个人都会觉得她在利用与白霆远的这层关系来达到某种目的。
她等待了几秒，见白霆远没反应，心想着可能他生气了吧，既然生气了，干脆把这件事情全盘拖出，毕竟憋在她心里也不好受。
她问：“你觉得这种事情去哪调查好啊？警局里会有档案吗？可是庆村这一个小村落，可能就只有一两个巡逻民警吧？更何况是十五年前，警局的档案都不知道跑到哪个地方落灰了……”
白霆远并没有因为陈晨橙突然提出的要求生气，而是对陈晨橙的话语冷静地思考几秒，“对于我们这种与案件相关人员和毫无关联的普通民众来说，要调查警局的档案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十五年前庆村的巡逻民警已经退休了，但我知道有个地方能找到他！”
“哪里？”
“庆村的老年棋牌室。”白霆远将包裹陈晨橙脚掌的最后一根绷带剪断，神色狡黠地看着她，“我可以带你一起去，不过你得先答应我的要求……”
“你答应带我去，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你不答应我的要求，咱两就坐在这里干耗着！”
……
就在两人相互坚持，谁也不让谁的情况下，最终是陈晨橙败下阵。
有些时候妥协也是一种智慧的方法，至少能够让白霆远答应带她前去现场了解事情的真相。虽然她的心底深知这个安慰自我的话语，但她看见白霆远从房间里推出一个轮椅时，她后悔了，她恨不得回到一分钟之前，给选择妥协的自己扇一个大巴掌。
她深知自己无法逃脱轮椅的安排，但还是祈祷在最后的时刻白霆远能舍弃轮椅的想法，“出个门，真要这么隆重吗？”
白霆远无奈地摊了摊手，坦白：“虽然我已经和村委会说了一声，待你脚上的伤好了再去领取拆迁金，你老老实实呆在我家好好养伤，但是你拜托我的事情，我这个准男友，总得想个万全之策。不然我前一秒说你不能出门，后一秒你就出现在人家眼前，这有损我企业的信誉。”
陈晨橙此刻真想对着白霆远翻个白眼，但出于良好的家庭教养，她还是忍住了。真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脑回路怎么能这么离奇，帮她在拆迁金的事情上请假，怎么能扯到企业信誉上呢？况且凭那些个老人几百一个月的退休金，也没有能力去他开的天德山庄吃一顿啊！
让她坐轮椅是白霆远为了她脚上的伤早日痊愈不得不选择的办法，但她就是不由自主地想与他对着干。
可轮椅就推在她的面前，她做了个深呼吸，强迫自己接受现实，“行吧，坐轮椅就坐轮椅。”
为了达到目的，牺牲一些脸面又有什么呢？
接着，白霆远不知在何处拿来了一头假发、一副墨镜和一个口罩，耐心地帮陈晨橙梳妆打扮了一番，他解释：“因为你那一脸显眼的疤痕，前日整个庆村都知道你回来了。但是你妈妈先前干的那档子见不得人的工作，是个老人都不会给你好脸色瞧……你就装扮成我那不小心出了车祸的未婚妻。”
“换个身份不行吗？比如说，你妹妹，又或者你姐姐？”
“我独生子女，没有姐妹。”
“好吧……”陈晨橙承认是她多嘴了。
多嘴的她闭着嘴，闲来无事拿着手机的自拍功能怼脸观赏着自己被人打扮后的模样，她心想，这明眼人随便都能看出她是谁，未婚妻这身份不是睁眼说瞎话嘛！
然而事实证明，是她太天真了！
白霆远刚推着她进老年棋牌室的大门，就有一个拄着拐棍坐在门口晒太阳的大爷问：“小白啊，这谁家的姑娘啊，长得这么俊？”
白霆远笑着回答：“我未婚妻，前不久不小心出了车祸，脚伤了，她嫌家里太闷，我带她出来走走！”
大爷笑呵呵的，干枯黝黑的脸颊的皮肉挤在一堆，“乔老头正愁没人和他下棋呢，你去和他下一局吧！”
“这……”白霆远面露为难，他回望了一眼坐着的陈晨橙，“当时乔叔叔在警局当巡逻民警时，就极爱下棋，我怕我应付不过来！”
“没事，年轻人就要多多经历挫败才好。”陈晨橙知晓了白霆远这是在柱拐杖的大爷面前打马虎眼，便主动配合着他。
“行吧。”白霆远抿着唇，极不情愿地推着陈晨橙进了老年棋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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