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角色番外3:梁妄（4）END

11怎么就这样了

        备孕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我暂时放下心里的隔阂，努力帮助他早些完成他的任务。

        白天我去各种学习备孕知识，他去做他的科研，晚上我们则一起努力完成人生大事。

        就这样我们一起奋战了五个月。

        五个月后，他的实验进程只剩结尾，我们的第三个孩子也终于来临。在我知道怀孕的第一时间我就告诉了他，他很兴奋，又恢复了像当初刚回时候那样活力。

        其实他一直都是一个单纯的大男孩，只是这个家给了他太多的负担和压力。

        在这一刻我觉得其实我是爱他的，不光是把他当丈夫的那种，还有亲人，也有知己。就算以后我们真的不在一起了，我们也应该可以是朋友的吧。

        我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幻想以后离开这里的种种。

        三个月后我们再次坐上去往医院的三轮车，只是因为我前两次的回忆都太不美好让我对医院有点害怕。我摁住了颤抖的双手，把自己缩在一团缓解恐惧。于国闽看见我的模样有些好奇的问我怎么了。我不想让他担心，只是说自己太激动了。

        到医院，做b超的医生都已经认得我了，说还是个女孩。那一瞬间，我感受到的是恐惧。大夫看着我变换的脸色，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她看了眼旁边脸色铁青的婆婆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想逃离，可是我听见婆婆说让于国闽以后就专心赚钱的时候，我又退缩了。

        对不起宝宝，妈妈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再一次的堕了胎。

        做手术的医生对我说我下次能怀上孕的概率不大了。

        我一下子心如死灰。

        怎么一下子就成这样了……

        等我休养好，看见了于国闽坐在院子里烦躁的挠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希望他可以做他想做的，可是现实却狠狠的打击了我们。

        我们终究，只是普通人。

        于国闽的项目还剩下一个结尾，我只能先帮他稳住家里，而他需要尽快想出路。

        在项目结尾的那一天，我和他两个人大醉一场，在屋子里又哭又笑。

        我和他说我其实每次堕胎都很害怕，我已经在寺庙供奉了三盏长明灯了，我以后可能想供奉都供奉不了。

        于国闽都不知道我之前还怀过一个，我生气他们不把我的孩子当一条生命尊重，这也让我现在更想逃离这里了。

        于国闽看着我哭红的醉脸，许久都没有说话。

        那天过后，于国闽就离开了镇子。

        12我想离开了

        两个月后我去镇子看长明灯，忽然路过一个诊所，它是新开的，还是我之前去的那个医院开的。我好奇他们怎么会在我们这里开诊所，就进去看了看。

        进去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妇科诊所，主治医生就是之前给我做b超的大夫。

        她叫康乔乔。

        康乔乔看见我也很惊讶，问我身体怎么样。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和她说我的事。她听完愤愤不平，坚持说要帮我看看情况调理一下。

        但是没想到，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

        不知道是该说我这身子太好运，还是太不好。

        我又怀孕了，在堕胎没多久以后。

        康乔乔说我这胎很容易滑，让我平时多注意一点。我摸着肚子，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离开那里。

        我去外面给于国闽打了一个电话，他听完也苦笑了一下。

        我们都预感，这一胎，还是个女孩。

        可我不想再打胎了。

        于国闽让我离开家，等他找到工作了就把我们接到城里。

        但是，我想离开他了。在他身边，我就一直需要受到于强他们的牵制，我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任他们摆弄。而且，面对于国闽，我总是能时不时的想起那三个孩子离开我的场景。

        那近乎是我人生的噩梦。

        所以，我对他说：于国闽，我们暂时分开吧。

        13念念不妄

        我住在了镇子上，和康乔乔一起。

        和她住在一起我学到很多之前在街坊邻居那里没学过的知识，而且我有问题可以随时找她看，很方便。

        那天，于国闽没有给我答案，但他之后也没有再联系我。我知道他还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可我们之间不是只有喜欢就够了。

        就像他有他家庭的责任，我也有我的使命。

        我不单单是他的妻子，于家的儿媳，我还是我妈妈的女儿，我女儿的母亲。

        她们希望我过得好，最起码过得像个人。

        更何况我们之间有了三条人命。

        我真的爱不起了。

        ———

        我提心吊胆了七个月终于生下了我的女儿。

        我觉得她就是我之前的那个孩子在一直一直在等我，所以我很珍爱她。可是长期紧绷的精神一瞬间松懈下来之后我的状态就有点不对，我察觉到，我生病了。

        后来，我的状态越来越差，有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所以我把孩子送回了于家，至少他们会让她吃饱穿暖，不用在我这里担惊受怕。

        再之后，一个叫陈华的女人找上了门，说于国闽再婚了，让我不要再打扰他们。

        原来，那天算是我们的离婚吗？

        我忽然想起来，我们自始至终没有领结婚证。

        ———

        我还是想找他问个明白，好在之前康乔乔带我来过。我凭着记忆再加上问路，用了快两天才到这里。我看着面前的高楼大厦，有些拘谨的抚平自己旗袍上的褶皱。

        这是于国闽送给我的，唯一一件礼物。

        我还是想看看他的，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

        他变了，这是我看见他的第一印象。

        他之前不爱穿白色西装的，只有在和我见面的时候才会穿。因为那是我自己做的，他知道我看见了会开心。可是现在，他身上的不是我做的。

        我不欲纠缠于这方面，我现在放心不下的是兰兰。但他居然说我没有能力照顾她。好，那我看看你们怎么照顾她。我第一次不要脸的像泼妇一样和他纠缠，最后是以他不耐烦的给了我一套房子作补偿为结尾。

        我抛弃了我的脸面，要回来一周一次的看望时间，还有，他施舍给我的一套房。

        于国闽，我真的不稀罕你的钱。我只是，只是……

        我想到供奉的几盏长明灯。

        罢了，我什么也不求了。

        那就这样算了吧。

        我这往后余生，没有于国闽，只有于香兰。

        ———

        我穿着和我当年来时一样的旗袍，再次看向那座居民楼，和记忆里的不一样。现在的它破旧矮小，已经不再令我心生恐惧。

        因为我不再是一个人，我的身后有我的女儿，于相南。

        和于国闽的再见确实让我的心里还泛起一丝波澜，可我知道，我喜欢的是记忆里的他。而且我的女儿还在我身边，她需要我，我也需要她。

        是她在我最重要的时刻陪伴着我。

        不是他于国闽。

        我下了狠心，把自己当年的伤疤一一解开，问清楚了我母亲的事情，算明白了我的嫁妆。我又开始替当年的我自己清算，我失去的孩子，我屈辱的怀孕，我要他们一一道歉。

        我又想到了少年时候的于国闽，那个提起自己理想眼里就会发光的他。

        虽然现在的于国闽不一定真的会去做，但我也想为他求一个公平。

        所以，在最后我问他：“于国闽，你还想实现你的理想吗。”

        “还想为我们国家做贡献吗？”

        他沉默了一会，坚定的回答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我的回答一定是——’想’。”

        我拿起桌上的杯子举向他。

        “那祝你旗开得胜。”我弯腰像当年一样和他碰杯。

        随后我又看向于强夫妇，“现在可没有当年的困难了，我们不碰一个？”

        ———

        我叫梁妄。

        念念不妄的妄。

        我这一辈子都执着着不该执着的，

        那就是——’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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